069 暗算
傍晚的小廚房裏，歐陽飛雪正在聚精會神地熬湯，卻不知身後早已站了一名少女，靜靜地注視她許久。
待她發現時，渾身一激靈。
“妹妹，你是什麽時候來的？”
來人正是韓之語，她已經站在了半個時辰了，原本是聽說歐陽飛雪獨自一人在廚房裏轉悠，她就想過來看看對方在搞什麽鬼。
沒成想，卻是見到她在熬湯，很認真的模樣，連她過來許久，都沒有發現。
韓之語微微一笑，朝著灶台走了過去，“也是剛到。”
“姐姐是在做什麽？難道是晚上沒吃飯？”韓之語有些驚訝。
她自然知曉府中上下在永寧公主若有似無的授意下，對這個養女的態度都不是很好，那也隻限於平日裏一些物品的克扣，到還不至於不給她飯吃吧？
歐陽飛雪有些不好意思，“自然是吃了，隻是……母親從北齊回來之後，精神狀態一直不好，我以前曾聽人說過，病人喝一些烏雞湯是大補，所以才想著燉一燉試試。隻不過……”
她指了指顏色有些發黑的湯，“似乎是調料放的不太對，顏色不是很好看。以前在宮裏也曾喝過這種湯，好吃又好看。”說到這裏，下意識地低下了頭，臉上滿是委屈的神色。
“母親的膳食自有專人照顧，你何苦廢這個心思。”
歐陽飛雪眼神縹緲地看著灶台上的湯，聲音滿是委屈與驚恐，“我自小就被拋棄了，是公主將我帶了回來，教我武功識字，將我收作養女。自此，我才有了家。可是現在……”
她看了看韓之語，臉上露出了慘淡的笑容。
“自從母親的親生女兒回來後，母親就再未曾看過我一眼。我總覺得，母親不想要我了。可是又礙於情麵，不好意思將我直接趕走……”
“不是的……”韓之語下意識地出生安慰。
她與歐陽飛雪年紀相仿，雖說一直在懷疑對方，可是見其如此悲苦的模樣，心裏也跟著難過。
“母親隻是一直在休息，所以才沒能見你，你想多了。”
歐陽飛雪不可思議地抬起頭，“當真？”
韓之語笑著點了點頭，“不信，你就將這碗湯端過去吧，母親一定會喜歡。”
剛剛才露出一點笑容的歐陽飛雪，立刻就蔫了下來。
看了看那湯，隨後搖了搖頭，“母親不會喝的……我也不會將它端給母親。我知道母親一直在懷疑是我下的毒，我百口莫辯。我今天隻是想試一試這個方子是否可行，如果湯水真的好喝，我就交給廚娘們，讓她們做給母親喝。”
韓之語看著她說到後來竟是哽咽的模樣，心裏忽然間就難過了起來。
“我端給母親喝。”說著，韓之語親自將湯倒進一旁的空碗中，又將湯裝進了食盒中，徑自拎走了。
“妹妹……”歐陽飛雪叫住了韓之語，一臉感激卻又有些落寞地說道：“沒用的。母親知道是我做的，也不會喝的。”
韓之語衝著她笑了笑，“放心吧，我不會說是你做的。”
不知從何時起，歐陽飛雪與韓之語的關係越來越好，說不上有多麽親密，至少表麵上看起來還不錯。
府中的下人們見狀也都對歐陽飛雪轉了態度，雖不如以前那般恭敬與熱情，卻也不再作踐她。
倆人有時也會在花園坐坐，吃些茶點。
“母親最近的身體好多了，氣色也好了很多。”韓之語覺得這肯定有歐陽飛雪的功勞。
“當真？我已經好久沒見過母親了，每次想去請安時，母親都說身體不好而推脫。”
韓之語拍了拍歐陽飛雪的手以示安慰，“有些事別往心裏去。我想等母親徹底好了之後，再將這段時間你做膳食一事告訴她。相信她會理解你的一片苦心。”
倆人聊得正好，就見小丫鬟急匆匆地跑來，衝著韓之語說道：“郡主，公主請您過去。”
韓之語點了點頭，一臉歉意地看向歐陽飛雪，“可能是母親有事叫我做，我先過去。”
看著韓之語遠去，歐陽飛雪臉上恭敬又謙和的神色逐漸消失。
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吧。
當晚，韓之語正在閨房中看書，忽然被人劫走，將軍府頓時大亂，引得一直閉門調養身體的永寧公主方寸大亂。
次日一早，一封挑戰書便出現在了永寧公主的手中。
信箋上寫的十分清楚，當日下午城中南廣場比武，以軍權為籌碼。
落款毫不避諱地寫著歐陽靜和。
建寧三公主。
永寧公主拿著信箋沉默半晌，一旁圍著的侍衛都十分的氣憤，“公主，咱們可以將此事告知陛下。建寧公主公然擄走郡主，這叫什麽事？”
永寧公主沉默半晌才說道：“咱們沒有證據說語兒是被建寧公主帶走的，這封信箋上也沒有提半個字。”
“可是……”
“可是什麽？就算大家都想得明白，可白紙黑字人家沒有寫出來，你就不可以冤枉一個公主。更何況，人家找我比武奪兵權，倒也說得過去，好歹還算是堂堂正正呢，比起那些背後耍手段的，倒是讓我佩服了幾分。”
侍衛們表示不滿，卻也沒人再敢說什麽。
“準備一下吧，下午應戰。”
誰也沒有料到，簡單的一次比武，建寧公主竟會將朝中有名望的大臣全部請來觀戰。
比武場上，建寧公主含笑看著永寧公主，“姑姑，氣色不錯啊。”
永寧公主瞧著這架勢，就知道今日之事不能善了。
“語兒呢？”
建寧公主雖沒說話，但是目光卻是瞟向了一處地方，永寧公主順勢看去，便看到一座茶樓的包間裏，韓之語正在喝茶，表情十分僵硬，而她的身後也站了許多的侍衛，顯然是被人看管住了。
“隻要咱們公平地打一架，不論結果如何，這位走失的表妹都會安然無恙地回到家裏。”
永寧公主冷笑，她平日裏怎麽就沒發現這個侄女兒的手段這麽狠。
“好，那就比武吧，願你能夠願賭服輸。”
建寧公主嗤笑一聲，“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