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衝突
冬天，是徐家幫一年中收成旺盛的季節。
如果說夏天他們幹的最多的是替人看場子，那麽冬天就是運送貨物，防止被附近的強盜給擄走。
一般幫主徐大興，都會派遣幫內一些達到鐵皮小成有經驗的師兄弟，去做這種事情。
其他的新晉弟子，則是放在院子裏麵慢慢孵化，等待他們能夠成長起來，有了基本的防禦力，再弄出去出遠門。
目前來看，就是大弟子，二弟子，還有姚三這三人，輪流帶著一些弟子去押鏢派送這種事情。
像許青這種小透明，隻是說剛入了幫主徐大興的眼，放在重點培養的位置上，盡力培養，有待觀察。
這幾天，許青基本放棄了每天大早上，去演武堂前麵的操場上脫光衣服磨皮，很多時候，師兄弟們都見不到他。
包括師傅徐大興，也注意到了這一點。
雖然老頭沒有主動提起，但是心裏微微覺得失望，這麽能吃苦的砍柴弟子，竟然沒有上進心。
不過，這種不求上進的弟子，他一年也碰到好幾個，沒什麽大不了的。
徐大興隻是覺得，現在的年輕人，似乎都受不了苦。
如果自己以後選弟子，絕對不會選這種的，因為長此以往肯定會影響自己幫派穩定長遠的發展。
其實，不隻是徐家幫。
就是青牛幫，或者海水幫，生意好壞也都是因氣候變化而起伏。
青牛幫，一般是倒賣豬羊牛馬，在冬天臘月期間生意較好。
一般會在這個寒冷的節令，提前通知一下徐家幫，趕著豬羊來這裏販賣，大概還有一個多月，就是販賣的大節氣。
而海水幫在寒冷的季節就比較難辦了，提煉海鹽，加上百姓對鹹鹽需求降低，生意就會難做得多。
每到這時候，海水幫幫主王大海就會暗中攛掇手下，去做一些沒有下限的事情，譬如讓幫眾到處分布販賣海鹽就是一種卑劣的手段。
其他幫派，為了不和海鹽幫結仇，一般對這種事情睜隻眼閉隻眼，不會主動去鬧得太大，互相麵子上過得去就行了。
所以，也導致這種情況每年不能杜絕。
……
許青和昨天一樣，早上起來，幫著魏安砍了會兒柴，然後戴著草帽從角門出來。
和昨天稍有不同的地方，是今天沒有從家裏的柴堆去偷柴。
他隱約記得，在師兄弟們每天去外麵晨練的鎮子西口，就有大片的樹林，一般幫會裏的柴火都從那裏撿回來的。
而且這個點，應該是沒有野獸，也沒有什麽歹人。
思慮了再三，又問了幾個鄉民，確定了方向，做到心中有數，許青不一會兒就到了鎮子西邊的樹林口。
他以前隻聽人說過，但是從來沒來過，這次一見，林子黑漆漆深幽幽，比他想象的大多了，而且周圍長著各式各樣的樹木，全都在五丈以上，似乎年代久遠。
幾百年來，這裏就潛移默化的，成為徐家鎮百姓用柴的地點。
不管是富貴人家，還是貧民百姓，都會到這裏砍柴火。
隻要你又把力氣，又不太懶，就可以靠著這片樹林討口飯吃。
隻是這幾年，人們都懶了，很少有人會這麽早來這裏砍柴。
除了那些專門煉體的武者，時常來這裏修行。
……
許青選了幾顆值錢的果木，砍了半個時辰，就把兩顆五六丈高的枯死果木砍了下來，並且分成了好幾節，堆在了地上。
多的他用落葉蓋住，藏在隱蔽的地方，等明天來用。
而剩下的一大包，則是撿一些藤條捆在背上，準備一會兒去到菜場去販賣。
剛把木柴弄到背上，許青就看見從山路另一邊轉出來一道高大的身影，挑著扁擔，正是昨天碰到的那個販賣私鹽的海水幫漢子。
那漢子也注意到了許青，一臉陰沉的看了幾眼許青後麵的柴火，罵罵咧咧，挑著擔子從許青身邊走過，重重的撞了許青一下，似乎是故意為之。
許青沒有妄動。
他隻是用手按了按腰間閃亮的板斧，心中有了依靠。
然後不遠不近，跟著這個大漢一路往下，來到了菜場的土路上。
很明顯，這個海水幫的大漢昨天沒有賣出去東西，似乎心有不甘。
今天，又在這裏找便宜，偷偷販賣。
可惜，來的又晚了。
日曬三竿，最好的位置，已經被人占了。
大漢罵罵咧咧，來到昨天的最東麵，把扁擔重重扔了下去，坐在後麵斜著眼看著來來回回行走的人。
那種感覺，不像是做生意，反而像是別人欠他錢，隨時要起來暴打別人相似，所以路過他攤販的人，和昨天一樣，全都盡可能的繞圈子走。
許青也找了一圈，沒有合適的位置。
兜兜轉轉，又來到這個鹽販子的東邊。
這一次，販鹽漢子一把將扁擔甩了過去，占了幾乎三個攤位的位置，不想讓許青靠近。
許青並沒有什麽表態，而是壓了壓帽簷，來到了距離鹽販子東麵三丈左右的距離，把自己的柴火擺出來。
這一次，許青采取了薄利多銷的辦法。
因為這次是自己砍柴，數量上比昨天多了好幾倍。
他並沒有把價格提上去，而是直接按照昨天三分之二的價格去吆喝，販賣。
可以說，是賣柴火一行裏最低的價格了。
一來二去，引起人們的注意，一些沒有力氣去劈砍柴火的老頭老太太，就拄著拐棍顫顫巍巍的上來，和許青買點，許青有時候見到歲數大的，還免費送一些。
慢慢的，一上午時間，老人家們一傳十十傳百，全都知道了這個事情，隔三差五的，成群結隊的過來買柴火。
日頭剛過中午，許青就把大部分柴火賣完了，然後剩下的一點，全都送給了貧苦人。
他顛了顛手中的銀錢，四枚大錢，還有一些細小的碎銀，簡直比昨天的收入還翻了一倍。
如果拿著這些辛苦錢，去青雲樓裏能吃一頓排場的肉菜了，起碼二菜一湯是跑不了的。
到時候，他的氣血能夠達到更高的地步，也未可知。
“拿來！”
忽然旁邊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一隻蒲扇一樣的大手伸了過來。
正是海水幫那個販私鹽的大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