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完結倒計時(1)
這時候,許亦儒倒是冷靜得可怕,好像一點都不慌不忙,他的背往前麵靠了靠,兩隻手都放在膝蓋上麵,臉上的笑容很深邃,實際上可能隻是他為了掩蓋緊張的手法,即便他表現得很自然,可是太過刻意了,明顯表現出來了更為激烈的緊張感。
他說,“你直接說吧,你究竟要怎樣才能答應。”
孫婕回頭,趕緊說道,“如今好像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吧。”
怎麽她覺得怪怪的,她是不是弄錯了,為什麽他覺得這句話裏麵的意思是,要是她父親答應的話,那他們兩個就會終成眷屬了一般。
許亦儒這時候也扭頭看了看她,“那我們現在應該討論什麽?討論你逃婚?或者我把要輕生的你給留下來,然後演繹一場英雄救美?”
孫婕,“……”
得了,她還是少開口說好。否則隻會越來越混亂。
她爸爸本來就那麽討厭他,怎麽可能這麽容易就答應。
蘇禾奸詐地笑了笑,“你有沒有看到那條河?”
許亦儒點點頭,也就猜到了他想讓他做什麽。
“看到了就行,那是我們這個島上唯一一條淡水河,一直貫穿這個島嶼。也是我自己帶著人挖出來的,差不多廢了半年的時間才終於讓大家都能用上新鮮的水。”蘇禾笑嗬嗬地說,“我想讓你把它填上,除了你的手和鐵鍬以外,不允許借助別的力量。”
許亦儒聽到這裏,眼眸微微翕動,“你想讓我發揮愚公移山的精神。”
“對啊。”蘇禾似乎很有信心地說,“或者說,你也可以理解為,我想讓你自己退出。即便孫婕不嫁給路偉輝,我也完全可以替她找一個不錯的男人嫁了。哦,這麽說來,還真是一個挺好的主意,即便在島上搞一個拋繡球的活動也可以的,宗主的女兒,誰會拒絕呢?”
聽到這,孫婕還真是有些坐不住了,“爸,你說什麽啊?就算你想搞個什麽拋繡球的,那現在也已經老了,根本就沒有這種東西了。”
他可以刻意刁難他,可是這麽做確實有些過分了。
現在可是二十一世紀,哪有挑老公的的?
“誰說沒有的?”蘇禾似乎已經鐵定心思要這麽做了,“下個月我就會安排好的,我敢肯定一定會有很多人來的。丸子,你還是別想那麽多了,都讓爸爸辦就行了。”
“爸,你別玩了。”孫婕真是服了他了。
蘇禾的眼眸睜得老大,“什麽叫做玩啊,要不然就是你心裏還惦記著這個混小子,否則你就好好聽我的話。婕兒,爸爸已經離開你那麽多了,缺失的那部分想給你補回來。”
孫婕,“……”
她哪裏表現出來自己還惦記著他了?
不,並沒有。
“那你隨便吧,想怎麽辦就怎麽辦,反正你就是一個土匪頭子,你說怎麽樣還是誰敢有意見?”孫婕咧開嘴笑了笑,“靜靜和橙橙在練琴,我看一下他們,你們兩個接著聊吧。”
然後,孫婕就站起來走了出去,等她走到門口的時候,卻聽到裏麵的聲音。
“沒問題,我同意,我一定會靠自己把那條河填平的。”
“……”
說真的,孫婕聽到他這麽說是相當詫異的,他一定看得出來那是她爸爸故意為難他的,那條河溝通了整個島,僅僅靠一個人的力量來填,即便是花盡一生也不是一件辦得到的事情。
要是他真的一個人,拿著一把鐵鍬,那恐怕會老死在填河的路上吧。
孫婕的心有點動搖了,可是她盡力讓自己不要太在乎了,她覺得他一定堅持不下去的,一定不會做出來這麽愚蠢的事的,也可能隻是一時興起而已。
這,可能也是她爸爸想的,要讓他自己退出。
走到外麵,把門給合上,孫婕也不管他們聊些什麽,她把肩上的披肩拉了拉,這時候才想到馬上就到冬天了。
河流會因為嚴寒而結一層厚厚的冰。
走到琴房,他們兩個分別坐在一架鋼琴前麵練習,一人兩個老師陪著他們。
這四個老師看到孫婕就點點頭,鞠躬說,“小姐。”
“你們坐,別緊張,我就是來看看他們兩個練得好不好?”
這些年,她在這替她父親分擔一部分事務,有時候也會碰到困難,剛開始她都是靠著善良來讓大家閉嘴,可是慢慢地,大家居然覺得她很愚蠢,於是她也就漸漸變得嚴厲而冷漠。
因此如今有不少人說她心狠手辣。
於是乎,她的威信就這麽建立起來,慢慢地,別人看她的樣子也從原來的奉承變為了害怕。
就說現在吧,她剛剛進來,這幾個老師都馬上從椅子上站起來迎接她。
對於鋼琴,靜靜學得倒還不錯,可是橙橙嘛,似乎並不太喜歡彈琴。
孫婕走到他旁邊,坐在他邊上,看著他還不太熟練的手指,於是笑了起來,“要是真的不願意學彈琴,媽媽也是允許的。”
突然,橙橙停下了不自然地跳動的手指,回頭看著孫婕,說道,“我並沒有逼迫自己,我還覺得媽媽做的都是自己不喜歡的呢。”
孫婕,“……”
也不知道為什麽,孫婕產生這樣的感覺,在這個小孩子麵前,她是完全透明的,她被他看得如此清楚明了。
抬起手來,把手放在琴上,孫婕一隻手彈出來好聽的音樂,“媽媽以前也不喜歡彈琴,可是還是會被媽媽的祖父逼著學,不過現在看來還可以,還不至於見不得人。”
“媽媽可是才女,什麽都會的,不光是琴棋書畫,而且連攀岩都是可以拿下來的的,莫非這都是被祖父逼著學的嗎?”橙橙眨著一雙大眼睛問她。
孫婕把兩隻手很隨性地放在鋼琴上,“實際上也不能說逼著我,當時媽媽太要強了,總是想做到完美,但是在琴棋書畫中,媽媽最討厭的就是彈琴了,因為媽媽的手沒有力氣,因此總是弄得一塌糊塗。”
橙橙盯著放在琴上的那隻手,沉默了一會,“媽媽,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一個答案?”
“你想知道什麽答案?”
“那個叔叔就是我和靜靜的父親對嗎?”
這時候,本來在乖乖兒練琴的靜靜也停下來,她的身體往這邊倒過來,也想知道這個答案究竟是什麽。
“要是,媽媽和你們說,他就是你們的父親,你們會做什麽嗎?”孫婕突然開始彈起琴來,似乎已經拋開這個她所處的塵世。
橙橙低下頭,“不會做什麽,我和靜靜就是想知道這個答案罷了。”
“哦,那就行了,他就是你們的父親。”
靜靜,“啊?真的嗎?原來是真的,可是他怎麽有些老呢?媽媽,你怎麽這麽沒有眼光啊,怎麽不找個小鮮肉啊,他就是個老臘肉。”
孫婕,“……”
隻想說,孩子的世界,大人是看不懂的。
……
次日,許亦儒就舉著鐵鍬開始填了。
他早上五點就開始填,一直填到十二點,這一天下來,都沒吃什麽。
誰也不信他可以堅持下來,可能就一個星期的事,也可能隻是三天熱度。
誰也不可能受得了穿得這麽少在風裏雪裏拿著鐵鍬來敲碎冰塊的。
一周過去了,這個島上的人都在說,這個島上有個瘋子,他整天整天地工作,可是什麽用都沒有。
因此他一定瘋得不輕。
他現在做著的就是一些瘋子都不會做的事情。
孫婕也覺得他一定不會繼續做下去的,可是等她聽到別人說他已經做了一個星期以後,她就不顧一切地跑到河邊去了。
可是她沒有靠近,隻是包著大衣撐著一把傘站在不遠處,隻是看著,一個男人,身上都是白色的雪花,手裏還拿著鐵鍬,正在用力拍打著冰麵。
冰結得這麽厚,即便是拿著電鑽也很費力。
更別說是這種人力了!
頓時,她的眼眸熱起來,趕緊把晶瑩的水珠抹去,想回去的時候,卻看到了自己的爸爸和郭陽就在她後麵站著。
他兩隻手放在身後,對著她走過來,孫婕擔心他看出來她哭了,就把頭扭到別的地方去,“爸,這麽冷,你來這裏做什麽?”
“你也知道冷啊,那你幹嘛出來?”蘇禾歎口氣,“你也得好好愛惜自己的身子才行啊。”
“……我……”
孫婕突然不知道怎麽說。
蘇禾又說道,“婕兒,今天正好是一個星期。”
“嗯。”
“你認為他是在拍打著冰麵嗎?”
孫婕的眼眸一沉,“對,可是有點笨。”
蘇禾的眼眸卻突然亮了起來,“不,你錯了,他打的不是冰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