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最後一件事
實際上,人和人之間最難解決的問題就是溝通上麵的障礙,孫婕突然明白了,無論是以前還是以後,他的世界裏都始終隻有他自己。
想到這裏,孫婕不禁笑得更淒涼了,“許亦儒,怪不得你這麽自信,敢來這裏,你應該是覺得你把這些說出來以後,我就會像以前那樣子,要不然就是再不不管別的,就這麽和你走了,對嗎?”
聽到這裏,許亦儒徹底愣住了,那雙灰色的眼眸逐漸變得深沉,他的心裏,的確有過這種念頭。
她的心總是軟的,他覺得隻要把這些都和她說,那她一定不會殘忍地拒絕自己的。
這時候他什麽都說不出來,並不是因為找不到話說,而是因為似乎不管他說什麽在她眼裏,都是在狡辯。
“許亦儒,實際上,這些年我也不是沒有期待過。我很認真地想過我們兩個的關係,我猛然發現,我對你的是一種很盲目的愛情,也許是當時的我太軟弱了,也許是我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也許是一些別的東西,反正,我真的對你動了情。”孫婕的眼眸突然沉下去,神情憂傷,“你明白的,一個剛剛從監獄裏麵出來的小姑娘,根本不可能抵抗你,我中了你的魔,無法釋懷,也沒有辦法掙脫出來。”
“在你跟前,不,在別人跟前也一樣,我都不會說我沒有愛過你,可是那都是愛過,你懂嗎……是愛過……”
“我,懂了。”許亦儒的眼眸突然紅了,他真的從沒想過這一點。
他懂了,他們錯過的是時間。
他懂了,他再也不必在她的世界存在了。
他也懂了,她那十年的付出教會了他什麽才是真正的愛情,可是等他終於學會的時候,好像什麽都已經錯過了。
因為愛情的花是有期限的,而他已經錯過了。
孫婕看了看他,笑了,如此溫柔,沁人心脾,就好像他第一次看到她的模樣,“我們兩個就這麽劃上句號吧,行嗎?”
她如此說著,他們兩個就這麽結束了。
用這麽冷清的淡定的口吻說出來這麽從容的話,他頓時覺得自己所有的希望都被隔斷了,燈光全都滅了。
他是不是真的醒悟得太遲?
但是誰可以和他說,應該在什麽時候醒悟過來才可以呢?
他想拋棄所有,隻為她再給他一次機會。
行不行?
沒有聲音,沒有人回答他,他好像被真空包圍了,周圍是無聲的世界。
他很想說,不行,他還想再要一次機會。
他肯定可以改變的,他一定會成為一個好男人,一個好父親,隻要給他一次機會。
……
他看到有個小男生對著他的方向走過來,身上是白色的體恤,有點瘦弱,眼中似乎容不下任何東西。
他一直走過來,在他麵前站住,這時候許亦儒終於看明白他的五官,那是他自己。
不過不一樣的是,那是他十幾歲的時候。
在這層空間裏麵,他說道,“許亦儒,你還認不認識我?”
他會認識自己的,那是他的過去,他一定會認識自己的。
“我不認識你,換句話說,我覺得你太失敗了,這麽多年過去了,你一點都沒有進步,還是隻知道把自己關在房子裏的孩子。你瞧,正是因為如此,你最心愛的女人現在也已經不想陪著你了,嗬嗬,這些,都是你自找的。”
“你不敢對別人太用心,因為你害怕,可是你心裏又如此糾結,一直都在左右之間搖擺不定,你是一個根本就不知道應該如何愛別人的人,那你又憑什麽得到別人的愛呢?”
“……”
突然,那個小男孩從許亦儒眼中突然消失了,等他回頭的時候才看到他在自己身旁。
“你瞧,她都要和別人結婚了,要和別人度過剩下的人生了,往後她會漸漸忘記你,包括和你有關係的一切。當你想拚命抓住什麽和她有關的東西的時候,她卻一直想忘掉你。”
“……”
這時候,許亦儒也看到她漸漸地遠了,隨後他看到在前麵有一個男人站著,在等著她。
等她走進了以後,男人牽住了她的手,把她輕輕摟在懷中,她們兩個人如此親密。
小男孩說道,“你瞧,你不可能贏回來了,因為她心裏早就沒有你的位置了。”
這時候,蘇禾和郭陽也已經從咖啡廳裏麵出來了,他看到在外麵一動不動的男人,忍不住心軟了,實際上他也沒有多討厭他,就是覺得他太驕傲了,但是現在看到他這種模樣,他還真是有點不舒服。
可能自己真的有點過分了?
但是,如今不是他破不破壞的事,是小丸子現在已經不像以前那麽愛他了。
蘇禾咳嗽兩聲,走到他麵前有些別扭地說,“你這一次來也沒有經過我的允許,這次就算了,下不為例,我這個人可是不會心慈手軟的。”
然後,蘇禾就想帶著郭陽走了。
這時候,許亦儒突然抬起頭來,他的眼睛已經紅得快要滴血了,那珠晶瑩的水滴也終於滾落,“我會走的,但是我想做最後一件事。”
“嗯?”蘇禾把兩隻手放在身後,“你還想做什麽?”
“……”
……
孫婕和路偉輝的婚禮馬上就定好了日子,大家已經為此準備了整整一個月,一切也都井然有序。
他們的婚禮定在九月九號,老一輩的都說這個日子好,他們兩個會長長久久,圓圓滿滿。
自打上次見過許亦儒以後,孫婕再也沒有和他見過了,他似乎真的從她的世界中消失了一樣。
就和以前差不多。
孫婕對婚禮這件事並不太憧憬,她覺得就是找一個靠得住的男人,一起過這漫漫人生,平淡就好。
但是,她父親可不這麽想,他把這看成是一件天大的事。
從婚禮上麵用什麽花,配什麽酒,到她那天穿什麽婚紗,戴什麽項鏈,事無巨細,他都為她準備得妥妥帖帖。
這個月,路偉輝一般不怎麽在島上呆著,據說是為了說服他爸爸媽媽過來參加他們的婚禮。
孫婕也不知道他究竟做什麽去了,似乎也不太在意。
實際上,她有時候會覺得自己第一次結婚是做生意,第二次呢,也是因為人生太無聊了,要找個男人一起走過這段路,似乎她的婚姻始終和愛情沒有關係。
因此,並沒有什麽太轟動的,她已經選擇好了,那就隻管大膽地往前走就好了。
一眨眼,已經到了婚禮那天。
大早上的,孫婕就被化妝師,女傭圍著,她真的很想說,她爸爸真的太興師動眾了,選的衣服不是太奢華了,就是露得太多了,幸好在這麽多婚紗裏麵,還有一件勉強可以看得過去的。
白色的婚紗,露得也不多,穿在她身上特別顯身材,似乎就是為了她而做的一套婚紗。
橙橙和靜靜兩個是花童,等孫婕走出來的時候,他們兩個就亦步亦趨地跟著她。
婚禮是在島上的一個教堂裏麵辦的,孫婕在紅地毯上麵站著,手裏是一束新鮮的花,半遮著臉龐,著實迷人,在她後麵站了兩個小人,一個穿得紳士,還有一個打扮得就像是公主一樣,他們兩個人一手牽著孫婕頭巾的一角。
孫婕向四周看了看,想找一下自己爸爸在哪裏,可是並沒有看到。
這是怎麽回事?
他明明說過要自己親手把她交給對方的啊?
正在婚禮的音樂已經奏響的時候,孫婕還是沒有看到他在哪裏。
她正琢磨著要不要自己走出去的時候,也不知道從哪裏跑出來一個人,他穿著黑色的燕尾服,臉色深沉而驕傲,筆挺挺的,很有氣勢。
孫婕詫異,他沒有回去嗎?
他們兩個交匯的眼眸被孫婕的薄紗隔開,都隻能看到朦朦朧朧。
在孫婕傻住的時候,她的耳邊出現一個聲音,“我把你送過去。”
也不知道為什麽,聽到他說這句話,她居然想流淚。
她一動不動,他就自己把她的手拉起來,放在自己的手臂裏麵。
他帶著她走過氣勢如虹的教堂,他的步子沉重而緩慢,她也慢慢地跟著他。
她一直都低著頭,盯著他們兩個的步子,心裏突然一震。
路偉輝看到這個人把她送過來也是詫異,手突然捏緊了,看到他沒有準備搶親他才漸漸輕鬆下來。
這時候,牧師已經拿著聖經站在了高貴的前方,一動不動。
路偉輝從許亦儒的手中接過孫婕,他牽著她往前走了幾步,許亦儒這時已經退到一邊,從主角變成配角,應該就是他的心情了吧。
沒過一會,牧師就開始說道,“主啊,我們到你跟前來,親眼看到這一對男女遵循主的意願合二為一……”
等牧師說完這段話以後,牧師就神情莊嚴地看了看新郎,“你是否願意這個女人成為你的妻子與她締結婚約?無論疾病還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她,照顧她,尊重她,接納她,永遠對她忠貞不渝,與她白頭偕老?”
路偉輝,“我願意。”
這時候牧師又回過頭來看了看新娘,“你是否願意這個男人成為你的丈夫與他締結婚約?無論疾病還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他,照顧他,尊重他,接納他,永遠對他忠貞不渝,與他白頭偕老?”
孫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