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真是個醋壇子
樂城。
剛剛過完元旦,許家就接受了一次徹底的換血,就是一直當家做主的許亦儒把自己的所有股權都交給了許家的許昌邑。
大家都在傳,說許亦儒是為了女人這麽做的。
也有人傳,說他原來和《人魚之淚》的男主演陳少有過難以啟齒的愛。可是拍完了這部戲以後,陳少就突然消失了,他從《人魚之淚》裏麵得到的全部報酬都捐給了慈善機構。
大家還說,說什麽消失,實際上應該是被許亦儒藏起來了,就是要讓大家不再議論他們兩個的愛情了。
甚至還有人說,當時陳少之所以會接《人魚之淚》這種電影,就是因為這裏麵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他就是想借此來向某人暗送秋波。
可是,又有人猜測,這個人就是這個放棄了一切的男人。
頓時,也不知道從哪裏跑出來的一堆粉絲,對許亦儒的做法各種稱讚,說他很man,可以為了愛人放棄一切,享受最平靜的生活。
這時候,是中午十二點半,董事會剛剛結束,在總裁辦公室裏麵,許亦儒和一個男人相對而坐,茶幾上還有一杯冒著熱氣的茶水,以及一把古色古香的扇子。
許昌邑把茶幾上麵的扇子拿過來,一揮即開,說,“可不可以告訴我是為什麽?”
許亦儒隻是喝了一小口茶,“外麵漫天傳聞,總能碰到一個真的吧。”
“當時,我和大哥合夥想把你拉下來,現在大哥已經在監獄裏麵了,你為什麽會放我一馬?”許昌邑真的不明白,現在都這個局麵了,他就該把自己一腳踹開。
他前天剛剛從美國回國,就是來接受整個許家的,即便這是一件大喜事,這樣子的話,他就不必煞費苦心地要和他爭個你死我活了,可是他真的想知道他為什麽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莫非真的把名利看成是糞土。
他,如今已經一無所有。
許亦儒的眼眸深陷,冷靜的眼眸裏麵有種說不清楚的東西浮現出來,“因為你擅長公司管理啊,生意場上向來都是詭怪奸詐的,一個單純的人是不可能走得久的,可是你卻不同。”
“什麽不同?”說真的,被一個對他來說是小孩子的人這麽說,許昌邑怎麽感覺怪怪的呢。
許亦儒回答,“許昌黎隻有一腔熱血,卻缺乏智謀,容易衝動,可是你和他卻不一樣。”
這時候,許昌邑才終於理解他了,“早在四年前,你就已經猜到了會有這一天的,因此你當時並沒有對我下手,對不對?”
許亦儒淺淺地點點頭,“這麽說也可以,可是也不全對,最重要的是在四年前,許昌黎對一個他不應該動的人開刀了。”
頓時,許昌邑好像感受到了全身都是狂風暴雨,他看了看在自己對麵坐著的年輕的男人,這時候他的氣場似乎和剛開始截然不同。
他剛剛說的是許昌黎對一個不該動的人開刀了?
莫非就是……
這麽想來,許昌邑就突然想到了什麽,他笑笑,沒有說話,隻是把茶幾上麵的茶杯拿起來搖了搖,“有什麽條件嗎?”
“對。”許亦儒直接回答。
“什麽條件?”
“把奶奶照顧好,她已經老了,多陪陪她。”許亦儒的眼眸可以看得到深深遠遠的依稀的光點,在許昌邑看來卻是一種有關親情的光芒。
他問他,“隻有這個條件?”
“對,隻有這一個條件。”許亦儒回答,“這些年,她從來沒有提起過,可是她的心裏還是很在乎的。”
聽到這裏,許昌邑也突然不說話了,過了好一陣子,他才開口,聲音裏麵似乎有些哽咽了,“行,我答應了。”
然後,許亦儒又說,“和許家有關係的資料都已經整理好了,我已經按照開頭字母列好,現在正在進行的幾個項目也已經發到電腦上了,要是你有什麽不清楚的,就問問秘書吧。”
“行。”許昌邑是答應了,可是他還是做不到冷靜,“你真的就要離開嗎?”
許亦儒盯著茶幾,“我早就應該離開了,現在已經過去四年了,現在是時候離開了。”
然後,他就站了起來,把衣服又穿好,還是黑色的西裝,這時候在他的身上卻好像可以散發光亮一般。
許昌邑也站起來,“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許亦儒點點頭,眼眸平靜不已,通過這種方式把自己擁有的一切交給別人以後,他卻突然覺得異常輕鬆,走路的時候也不像原來那般沉重。
他從許家大樓裏麵出來,剛想上車,卻聽到了一邊跑著一邊叫著自己的曹陽的聲音,“少爺,等等。”
他扭頭正好看到了曹陽。
曹陽似乎有些急事,他大步大步朝著他跑過來,“少爺,您要到哪兒去,把我一起帶上吧。”
許亦儒聽到,眼眸眯起,劍眉一皺,他把已經拉開的車門重新關上,“如今我不再聘你,你可以隨便去哪,靠自己的能力闖出一番天地。”
曹陽知道這一天早晚都會來的,但是他口氣卻這麽真誠,“少爺,我不要那麽多工資,您繼續聘用我吧。”
許亦儒擺擺手,“別那麽執著,你現在還年輕,而且,你已經到了成家立業的年紀了,你還得有家有妻有意,你能忍心看著他們跟著你過苦日子嗎?”
“我從來沒有想過要結婚,更不會有什麽孩子。”曹陽卻執著得很。
許亦儒也知道他是認真的,“那我也不會答應的。”
“少爺……”
許亦儒抬起手來不讓他繼續說下去,“曹陽,好好珍惜現在的日子,我先走了。”
“可是少爺,您能不能和我說說,您會去哪裏?還回來嗎?”曹陽知道自己不可能改變少爺的決定,他一定早就準備這麽做了,否則怎麽可能會讓娜娜離開呢?
許亦儒回答,“我還沒想好。”
然後,也不給曹陽阻擋的時間,就一把把車門拉開,坐進去,然後又把車窗搖下,揮揮手走了。
曹陽在原地站著,看著他的車子漸漸駛離,放在兩邊的手卻越捏越緊。
剛剛他居然說自己還沒想好。
他跟了他這麽久,還從來沒有聽他說過什麽“沒有想好,不知道”這種否定性的字句呢。
如此看來,以後他們還有沒有機會再見,也就不知道了。
……
元旦以後,許亦儒就離開樂城了,可是至於去了哪裏,誰也不知道。
許家行館還在那裏,那個人工島嶼也還在,隻是一個葛管家在打理著。
突然,樂城又掀起了有關許亦儒的一波傳說,大家的猜測隻會給他帶來更濃重的神秘感。
甚至還有人說,他已經出家當和尚了。
所謂無風不起浪,大家為什麽會這麽說呢?
因為在四年前有人親眼目睹,在炎熱的酷暑,他一步一磕順著石路走到了浮屠塔的前麵。
秋天來了,梅雨時節家家雨,整天整天都是陰雨連綿。
也是在這樣的淒涼時節,久病的許老夫人離開了,據說她走的時候很平靜,還一直在呢喃著一個人,不過聲音太微弱,沒有人聽得清楚。
葬禮的那天已經下了好幾天的暴雨,樂城很多有名的家族都來了,穆家,嚴家都來參加了。
等牧師把《聖經》念完的時候,大家都站起來送她。
這些人裏麵也有孔安同和何樂深,在葬禮結束以後,他們兩個都很默契地留下了,因為他們都在等著同一個人。
何樂深扭頭看了看旁邊站著的男人,說道,“孔總,我們回去吧,他八成是不會來的。”
“何叔,在已經走了的老人家墓前,你和我說實話,孫家是他讓你給我打理的對不對?”孔安同這麽說道。
何樂城低下頭來,“孔總,這個並不要緊,您把孫家管理得井井有條,很好。”
“不,這在我看來卻十分要緊。”孔安同怎麽可能不深究,“原因呢,他為什麽要做這樣的事情?”
“……您幫過小姐,當時小姐被懷疑挪動公款,被關起來了,您幫過她。”何樂城說道,“他不希望小姐和別人有任何關係。”
突然,孔安同好像想到什麽了,在咖啡館裏麵,她讓他幫自己,他替她規劃了一番,當時他還對她說明了一節的心意,說要給自己一個機會。
居然是這麽一回事兒。
“哈哈,我還不知道原來許亦儒還是個喜歡吃醋的男人呢,這麽一個醋壇子居然把孫家給我了。”孔安同這麽說道,“他得多沒有安全感啊,居然這麽排斥她身邊的男人,那麽怕她會離開他啊。”
最後,他還加了一句,“真是個醋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