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我們的秘密
在眾目睽睽之下，他優雅地走上舞台，臉上還留有幾分似有似無的笑意，那件襯衫穿在他身上，好像讓她看見了幾年前的許亦儒，看起來像是一個傻傻的大學生。
台上泛黃的木質吉他看上去頗有時代感，他動作緩慢地把吉他拿起來，悠悠地走到高腳凳邊坐下，伸手把伸縮話筒移到恰當的高度，手指修長而白皙，輕輕挑動吉他上第一根琴弦。
這時候，周圍是寂靜，沒有一點聲響。
孫婕也是安靜地坐著，她用自己的餘光看著身邊坐著的那些濃妝淡抹的女人，在她們的精致臉龐上她發現了“陶醉”這個詞。
看來她走了一步錯棋，這樣一來，以後孫氏的那些女同誌們哪裏還有什麽心思花在工作上啊？
正在這種如此寂靜的氛圍裏，孫婕聽到了舞台上清晰的男音，“這是經典韓國電視劇《愛情也需要緣分》的片尾曲。”
挺到這，孫婕愣在原地，她聽過這首歌，那是在她難以入眠的夜晚不斷單曲循環的樂曲，那裏麵有她太多的美好的心情和秘密。
——它就是《我們之間》。
餘琪杭說過這樣一句話，“如果誰對這首歌傾心，那這個人一定是個癡情種子，也許在他心裏住著一個讓他忘不掉的人，留下了隱隱作痛的傷疤。”
她愛這首歌。
他，居然也愛聽。
“我們之間，是青澀的時光交錯在懵懂的情感，它在春日裏明媚，在夏日裏繁盛，秋日和冬日讓我們變得更溫馨，那些日子裏，我們沒有遺憾……”
這樣清晰的男音衝入耳膜，聲音不太像他平常說話時的冰冷，這樣的歌聲必定是充溢著心靈深處的情感的。
這時候孫婕已經完全忘卻自己讓他唱歌的初衷，她情不自禁地沉溺於這樣的歌聲中，回憶起自己的青蔥歲月。
回想自己曾經的稚嫩，想到自己對穆寒宇低聲下氣的場景，那時候，好像穆寒宇對著她笑一笑，她就會開心好半天，甚至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都在回味這回眸一笑。
“我們之間，是青澀的時光交錯在懵懂的情感，它在春日裏明媚……”
心情高低起伏著，這種情緒的波動讓孫婕感覺很不舒服，甚至心裏悶得慌。這首歌確實很不錯，而且他的聲音也飽含情感，某種程度上比原唱歌手還唱得感人，可是孫婕卻覺得受不了了。
她站起來，獨自走出了晚會。
……
與裏麵的嘈雜相比，外麵很安靜，碗口大的明月撒下銀灰色的光線。
孫婕站在外麵，突然不知道自己想要去哪裏，幹什麽，也隻是站在那裏靜靜地發呆。
她特意找了一個光線不太強烈的地方，那樣也不至於有人圍觀，她就那麽安靜地佇立著，寒冷的冬風無情地吹過她的臉頰，她感覺自己的頭腦倒是受了冷風的影響越來越清晰。
她已經忘了自己呆了多久，就感覺是時候該回去了。
突然，一件外套披在她的雙肩，伴隨著撲鼻的薰衣草香味，她知道這是誰來了，也感覺到他站在自己的身邊，她偏過視線看了看，笑著說道，“徐秘書的生日禮物都送完了？”
許亦儒看著這個臉頰已經通紅的小姑娘，眼眸由此一沉，轉移話題說道，“你怎麽跑這裏來了，是我的聲音讓你挑剔的耳膜難以忍受嗎？”
孫婕深深吸了一口氣，假裝出確實很不喜歡的樣子，“嗯，是很難聽啊，我覺得我的耳朵不算特別挑，要是我知道你就這水平了，我就不會讓你代我送這份生日禮物了，真是失策了。”
許亦儒卻不要臉地說:“我倒覺得是因為我的歌聲太動聽了，你才會跑到這裏來的。”
這個人還能不能更自戀一點，“你敢不敢再厚臉皮一些，我說，你的五音不全你居然不知道，你多練練還可以上升很多，夠了，你快回去吧，別的都可以不做了，不過結賬還是要你來的。”
孫婕說完這句話就邁開步子準備回去，沒想到這時候她的手腕被一雙溫暖的大手拉住，腳步也就停了下來，“大家都回去了，已經散場了，你進去是準備一個人再唱一出戲嗎？”
什麽，孫婕懵了，她到底呆了多久了，“這麽快大家就回去了，我這才出來呆幾分鍾？”
許亦儒沒有理會她的抱怨，把她的手腕拿在手裏，說了一句漫不經心的話，“我們也回家。”
孫婕還沒理解他的話，不過聽到以後又感覺自己全身都呆住了。
他說，回家？“家”？
……
一路上，孫婕的肩上都披著許亦儒的那件外套，她覺得很溫暖，不過肚子真的很餓啊，可能是沒有吃什麽東西的緣故，她一上車就看上了那個櫃子，她知道那裏麵有很多零食。
就在她心裏矛盾的時候，一個男人的聲音從駕駛座傳來，“吃什麽自己拿……”
聽到他開口了，孫婕開心爆了，馬上就像一隻餓狼一樣撲上去了，果然，就和上回她來的時候一模一樣，好多零食。孫婕隨便拿了一點薯片和一瓶牛奶出來。
吃得正香，她猛然想起一件事要說，“你覺得你真的適合當秘書嗎？這可是認真的。”
這件事，她覺得有必要說清楚，說實在的，她覺得這件事太離譜了。
“是啊！”男人回道，然後他又說，“莫非你覺得我還配不上這個位置？”
孫婕趕緊說道，“肯定不會啊，我就是覺得你給我這個職場當秘書真的太委屈了，要是她們知道你是許亦儒，她們早就嚇暈了。”
“我給我老婆做秘書，這不是很正常的嗎？”
孫婕無語。
“許少爺，你別拿我取笑了，我們不過是一張紙的關係，你也不是不知道。”
“對啊，我們已經拿過結婚證了，那不就一張紙嗎？”
孫婕再次無語。
“那不過是因為奶奶喜歡我，以及……”
“以及什麽？”
孫婕心裏著急，她把薯片送進嘴裏，咀嚼著，結結巴巴地說，“以及……我們的合同啊，為期三年，也不過就是一眨眼的事，時間過得很快的，如果我去外麵讀書的話，那就會更迅速……”
這隻是她隨便說的話，可是許亦儒那雙灰色的眼眸卻沉了下去。
不過他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開著他的車，在不經意中加快了車速。
突然間，車裏的氣氛變得很寂靜，孫婕覺得坐立不安，她斜過眼神看了看這個男人，他的樣子非常認真，一點沒有開玩笑的樣子，當然，也很冰冷，“許少爺的喉嚨確實很動聽，連原唱都比不上你，要是你不是有過一段刻骨銘心的情感經曆，你絕對唱不出這個感覺……許少爺……你是否也有過一個愛到深處的女人？”
孫婕記得她看過一個報告，就是說同性戀的形成，一是天然生成如此，另一種原因則是曾經在感情上受到了重創，要麽對異性失望，要麽對愛情絕望，因此才會形成一種“同性才是真愛”的思維。
可能許亦儒也有過這樣的經曆。
那……他肯定愛過，而那個女人辜負了他的愛。
“孫婕！”這個聲音不對勁，不僅是沒有了起先的友好，還略微聽得出來慍怒。
這時候，車子也突然向人行道駛去，隨即停下。
孫婕的心緊緊捏在一堆，這個男人臉上不帶任何情緒，把車上的燈關掉，隨即熄滅了引擎，解開了自己的安全帶，她不明白他想做什麽，不過女人的第六感告訴她不會是什麽好事。
想到這裏，她全身的神經都緊緊繃著，看著這個男人的一舉一動，好像要把他看穿。
他回頭看著她，用一雙寒冷至極的灰色眼眸，剛剛那種溫柔突然消失，變成了一張嚴肅而不悅的臉，“你把自己的感情都弄明白了？沒有的話你就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