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宗師劍客……又逃了
出師未捷身先死……
用這句話來形容這位劍匣藏三劍的劍客,是毫不為過。
秀的機會都在這一刀之下被斬的七零八落。
剛邁出大堂,便被一把從天而降的殺豬刀給斬了腦袋,理都沒處說。
染血的殺豬刀漂浮在空中,很安靜,滴著血。
陳府內,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噤若寒蟬,呆若木雞。
劍派的其他幾位劍客,瞪大了眼,不知所措,或驚恐,或驚駭。
怎……怎麽就死了?!
楠木圓桌上。
自斟自飲的景越眼皮微微一跳。
手中斟滿的一杯酒,表麵酒液卻是在不斷的震顫,泛著漣漪。
來了麽?
景越抬起頭。
他知道,今夜便是決定劍派是否能夠掌控北洛城的關鍵了。
這位北洛城少主,不想再和劍派虛與委蛇,終於露出獠牙,要以雷霆手段,拔掉北洛城中的劍派勢力。
懸浮的殺豬刀,驟然回縮,在所有人見鬼的目光中,飆射了出去。
這是何等手段?
憑空禦刀,猶如仙人!
不少劍客的心,開始顫抖了起來。
他們看了一眼地上被斬了腦袋的劍客,又看了一眼飛馳走的殺豬刀,臉上的表情都變得難看和猶豫。
可是最終,他們都隻能硬著頭皮往外走。
他們走出大堂,每一步都十分沉重,走了百來步左右,便來到了陳府的園林。
假山,閑亭,小池塘,風景美如畫。
然而,整個園林的空氣,卻是充斥著肅殺和駭人的濃鬱到散不開的血腥。
數十鐵血北洛軍,他們身上冰冷的鎧甲染血,手中的長刀白刃也染血。
在小池塘邊上,有一少年座輪椅,手握一把饅頭屑,揚灑入小池塘中,引得池塘中的遊魚爭相奪食。
在輪椅旁,有一穿著鵝黃色長裙的狐魅臉少女笑靨如花,還有一背著棋盤的女童,滿臉好奇的盯著饅頭屑。
一黑袍中年人凝重佇立,抬起手,染血殺豬刀便飄揚著落入了他的手中。
從陳府中走出的劍派劍客和北洛城大小商戶,心驟然一緊。
嘎吱……
木輪與地麵青磚摩擦的聲音響起。
原本背對著眾人的陸番,輪椅自動轉動方向,一席白袍的陸番輕輕撫掌,拍去了饅頭屑,淡淡的看著眾人。
烈日開始西斜,陽光變得通紅,揚灑而下,猶如沸騰的血液。
陸番倚靠在輪椅上,視線橫掃所有人。
“北洛城商戶三十七家,那些暴民……就是你們與三大世家一起雇傭的?”
爾後,陸番低垂下腦袋,把玩著手指,淡淡道。
陸番的話,並不嚴厲,可是,卻聽得的每一位商戶心髒都是緊縮。
他們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
可是卻根本說不出來。
劉、祝兩家的主事人臉皮子猛抖,他們看向了被鐵血軍士押解的劉野、祝一山和陳北旬以及諸多劉、祝兩家的重要人物,心髒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給攥住似的。
他們知道,劉、祝兩家完了。
“陸平安,我劉家何罪?你若滅劉家,劉家所涉及的產業,與其他城池所涉及的交易產業,都將陷入崩潰!你會讓北洛城走向萬劫不複!”
“我祝家也是如此!你這魔頭!”
“你爹陸長空何等講道理,卻生了你這麽個不講理的孽障!”
劉家,祝家的主事人皆是揚手,手指顫抖的指著陸番,氣到胡須都在顫動。
周圍諸多大小商戶也紛紛附和了起來。
劍派的弟子,則是紛紛拔出了匣中劍。
陳家的私兵也紛紛而動,拉起長弓,對峙著陸番一行人。
氣氛,劍拔弩張。
而陸番的視線卻是越過了祝家和劉家的主事人,落在了劍派的高手們身上。
劍派高手皆是背負黃梨木劍匣,穿著青衫。
“諸子百家之……劍派。”
陸番眯起了眼。
他接觸到的第一個諸子百家勢力,是道宗,不過,顯然,北洛城並不是道宗的目標。
而劍派,則是妄圖要掌控北洛城的諸子百家勢力。
按照陳北旬所說,大周朝的六大護城,怕是都有諸子百家滲透其中,這是視大周為任意瓜分的盤中餐了。
之前三大世家反叛,要引得澹台玄的軍隊入城,顯然也是有諸子百家的影響在其中。
聶長卿睜開了眼。
他拭去了殺豬刀上的血。
隔空斬殺了一位五響宗師,聶長卿握刀的手都在顫栗。
這可是宗師,並不是之前花船上的那些中看不中用的儒生。
當然,很大程度上,他能夠成功斬殺對方,也是因為禦刀術的衝擊,以及出其不意。
羅成壓刀,臉上滿是興奮之色。
不過,他也沒有大意,因為他知道,接下來,將會是這些人最後一波反撲。
“公子,該如何?”
羅成扭頭看向了陸番。
遠處。
劉、祝兩家的主事人還在叫罵著,他們妄圖以此來嚇到陸番,表明利害關係。
諸多大小商戶也是如此。
北洛城沒了他們,很快就會混亂。
“殺了。”
陸番一手撐著下巴,不鹹不淡道。
“世界,不會因為沒了你們就停止運轉,北洛城也是如此,死了你們,自然會有人替代你們。”
陸番的聲音,很冷漠。
聽的世家眾人,和大小商戶驟然安靜。
他們的心拔涼了下來。
“北洛城……會亂的啊!”
一位商戶商人赤紅著眼,低吼著。
陸番瞥了此人一眼,“亂又如何?”
“如果誰覺得在北洛城活不下去,那大可出城……”
“看看是外麵的天下亂,還是北洛城更亂。”
陸番一手撐著下巴,一手輕輕撫著蓋在腿上的羊毛薄毯。
爾後,口中吐出了一個冰冷的字。
“殺。”
羅成目光驟然滾燙。
腰間染血刀,驟然出鞘拔起。
鏗鏘聲頓響。
陳府府邸的圍牆上,羅成派人從城頭調來的一位位穿著鎧甲的士卒出現,架著軍中強弩,瞄準了陳家的私軍,以及諸多的商戶和劍派強者。
而數位軍士,則是握著鐵盾,擋在陸番身前。
“不!”
“陸少主,我等錯了!求少主饒命!”
“都是世家唬我等!我等乃是大良民啊!”
在看到密密麻麻森冷的軍中強弩的時候。
這些商戶心態崩潰了,他們跪在了地上,他們痛哭流涕,麵對死亡,他們隻剩恐懼。
然而。
他們哭也沒用。
羅成一聲令下。
強弩手紛紛射出箭矢。
陳府中,商戶們皆是被射穿慘死,血流滿地。
劉、祝兩家的主事人,直接被射殺,慘嚎都來不及發出。
劍派高手也擋不住鐵血軍的圍攻,紛紛在圍毆之下,亂刀砍死。
至於被削過的陳府私軍,就更不是精銳的北洛鐵血軍的對手了,很快就被斬殺一空。
當然,守軍一方也出現了傷亡。
園林的空氣中,都流淌著鮮血的味道。
陸番坐在輪椅上,忽然抬起頭。
遠處。
陳府大堂中。
一道人影拎著酒杯緩緩走出。
正是那匣藏四劍的劍客景越。
一位劍派一流武人,身上傷口密布,渾身是血,爬到了景越之前。
眼眸中帶著不甘,最終咽氣倒在了地上。
景越歎了一聲。
手中的酒杯一抖,被他拋了起來。
酒液揚灑。
在夕陽下,映照晶瑩。
爾後,景越兩指在劍匣尾部從下往上一抹,一柄劍出鞘,鏗鏘劍吟之聲綿延不絕。
體內氣血六響爆發。
劍光如炬,抽在了青瓷酒杯之上。
遠處。
聶長卿握著殺豬刀,凝重跨步,擋在陸番身前。
六響宗師劍客……
他微微吐出一口氣,殺豬刀握的越發的緊了。
忽然。
他的目光一滯。
卻見,那爆發六響氣血的宗師劍客景越,一劍抽在腳下地麵,劍身彎曲,猛地一彈。
便帶著景越的身軀越上了屋頂,沿著磚瓦屋頂,疾馳奔走。
看著那在夕陽下飛速逃離的背影。
陸番莫名覺得有些熟悉。
這一幕,好像……在哪裏見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