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不廢後的條件（二）
太後以前千防萬防獨孤淩，她萬萬沒想到，他的兒子這麽多年不爭不奪，飲酒作樂原來是一張麵具，而麵具後麵是一顆不小的雄心，而他遠遠比獨孤淩更難對付，幾年前，太後從未想過有一天現在她對立麵的竟然是她十月懷胎辛辛苦苦生下來的兒子，而獨孤傲以前也從未想過因為皇權，他們母子會演變成今天的這副局麵。
獨孤傲的聖旨裏，並沒有隻是單純的指婚，而句句潛台詞的意思都是，獨孤靜瑤未婚先孕懷上獨孤淩的孩子，是奉子成婚。
之前，獨孤傲封妓女的時候一直沒有平息，還依然是百姓們茶餘飯後的話題，如今獨孤淩與獨孤靜瑤之事一出，一定能將獨孤傲的事情蓋過去，而且獨孤淩的名聲因此一定會受損，這樣無聲的打壓，也隻能讓獨孤淩吃個悶虧。
獨孤傲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打壓獨孤淩的機會，殺雞儆猴，他要讓眾人知道，無論是傾權朝野的太後黨，還是時刻密謀翻身的淩王黨，都不會是天子的對手，他們將會一步一步的敗在天子的腳下。
而此時為愛瘋狂的獨孤靜瑤跟本沒有察覺獨孤傲最終的意思，還心存感激的謝恩，而她的高興，也讓接到聖旨的獨孤淩大發雷霆，他認識的獨孤靜瑤不是這樣會因小誤大的人，聰明一世糊塗一時的蠢蛋，在獨孤淩心裏，江山社稷為大，兒女私情為小，這是一個不變的定義，而恰恰獨孤靜瑤不是他喜歡的，並且對他一點幫助都沒有 ，而即便弊多於利，獨孤靜瑤還是做了這麽不計後果的事情。
獨孤靜瑤抱著賜婚聖旨開心的離開，獨孤傲繼續和太後談著他們之間的事情。
“如果太後不肯將大權還給朕，那在朕的壽宴上朕就會另立新後。”獨孤傲連一聲‘母後’都不願意再叫，可見太後這幾年的作為有多令獨孤傲痛心疾首。
“你這是在逼哀家嗎？另立新後？皇上是要立田綰心那賤人為後？”太後冷聲問道。
“是太後在逼朕，立誰為後，朕自有定奪，母後管前朝的事情，管天下的黎民百姓，難道連後宮這塊地也要和朕爭嗎？”獨孤傲這句聽起來很不爭氣的話，是故意氣太後的。
“皇上如今大了，翅膀硬了，連哀家的話都不聽了，隻聽那賤人的話，你還知不知道，哀家才是你的親娘！”太後到最後簡直歇斯底裏的喊出來。
“這句話應該是朕問你，你心裏還有朕這個親兒子嗎？在文武百官麵前下跪，給朕難看，與朕爭權，這麽多年都不肯放手，你把朕當作木偶一樣推去前麵表演，你在背後操控這一切，這是一個親娘對親兒子該有的行為嗎？你口口聲聲說朕不孝，可朕的不孝不都是被你逼出來的嗎？自古以來忠孝不能兩全，朕寧願做一個不孝的兒子，也不願做你手中的一個木偶，認你擺布！”獨孤傲眼睛裏盡是恨，恨太後這麽多年對他的打罵和羞辱，恨太後對他的防備，恨太後對他的算計，恨已經蒙蔽了親情。“太後，經曆了這麽多，朕想的很明白，國與家之間，朕作為天子，要為天下蒼生著想，朕選擇的是國，而在朕還有那麽一點點的親情在之前，母後你若是肯還政與朕，朕不會為難你，後宮裏依然保證你太後的權利，你好好想想吧！”獨孤傲話音一落，轉身離開。
太後回過神來，獨孤傲的背影已經不見了，太後跌坐在椅子上，狂笑了一陣。
“太後，您冷靜點，放寬心，皇上這都是氣話。”李嬤嬤伺候太後這麽多年，別人不敢上前勸說，也隻有李嬤嬤硬著頭皮上前勸慰了。
“氣話？哀家看他是壓在心裏很久的真心話，早知道會有今天的局麵，在他出生的時候就應該掐死他。”太後這話雖然是氣話，可她也不是做不出來，什麽親情在皇權麵前都變得那麽不值一提。
“來人啊，去，傳大內侍衛總指揮使來見哀家。”
大內侍衛是皇宮裏特訓的侍衛，個個武功高強，是執行大型任務的，而在獨孤傲登基之前，總指揮使就暗中聽從太後的安排，包括上一次獨孤淩遇刺，田綰心擋劍，這大內侍衛正是出自於太後之手。
獨孤淩和太後惹了一肚子的氣，到了綰君殿，看到田綰心，怒氣就降下來一半了，田綰心也是個聰明的人，懂的男女相處之道，在獨孤傲生氣的時候，她絕不會上去問原因，隻會靜靜的站在一旁，遞上一杯茶，天大的事情，等氣消了再說，因為這樣比較理智，不會做出什麽衝動的事情。
看著獨孤傲的氣消了，田綰心才開口問道，“皇上如此生氣，是因為和太後談的不妥嗎？”
“朕該說的也說了，如果她不答應，朕就廢了皇後！”獨孤傲底氣十足，可隨後又惋惜的說了一句，“可朕看來，未必，在太後眼裏，她的侄女和皇權是沒有可比性的。”
“會的，太後一定會答應。”田綰心信誓旦旦的說，看著獨孤傲不解的表情，解釋道，“現如今，朝堂上誰最支持太後？誰是太後最堅強的後盾？”田綰心挑眉問道。
獨孤傲眼球一轉，瞬間眼前一亮，“楊家。”
“對，楊家！”田綰心很確定的道，“自古以來，為何皇上後宮選妃，多半都是官員之女？因為後宮和前朝就存在著是魚幫水，水幫魚的循環，如果太後為了皇權不保皇後娘娘，那楊家會如何想，沒有了楊家的助力，太後的權利就被拿掉一半了，到時候沒有了做皇後的女兒，楊家的勢力也會大減，所以，太後就是不願意也一定會保住皇後娘娘，這個權，她會交給皇上的。”田綰心條條是道的分析著。
獨孤傲拉起田綰心的手，歉意的道，“可朕想讓你做皇後，而那賤人屢次算計你，你真的願意讓她繼續身居六宮之主的位子？”田綰心的大方，是獨孤傲沒有找到的。
“綰心說過不想做皇後，而後麵的事情綰心都替皇上想好了，隻要太後還政與皇上，皇上不廢了皇後娘娘便是，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就讓她在長樂殿好好的閉門思過，隻要剝去她的皇後權利，她就不可能在做壞事，就給一個皇後的名字給她又能如何？”田綰心此時也發現自己善於算計了，也許是後宮真的給她上了一課。
“那賤人死有餘辜，可太後，她雖然也不值得朕可憐，可她畢竟是朕的母後，如此，說實話，朕還真的有些不忍心。”獨孤傲談了一口氣。
“皇上，綰心知道皇上不是絕情之人，可貧民尚且有諸多的身不由己，更何況是天子您呢？皇上，你做的是對的，龍鈺國不是仙音國，龍鈺國的子民不會允許一個女人掌權，如今的平靜，不是子民的認可，而是時機不到，到時候，各個地方的英雄好漢都舉起反對皇上和太後的旗幟，那不是要天下大亂了嗎？到時候，皇上連太後的命都會保不住，這樣才算孝嗎？皇上現在的做法就是在盡孝，隻是沒人能理解皇上的苦，索性，就不要他們的理解了，做好自己，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別人看不開。”田綰心在努力的幫助獨孤傲換位思考，讓獨孤傲的內心沒有那麽糾結，田綰心不是想離間他們母子之間本就脆弱的感情，而是想要獨孤傲做一個真正的明君，而田綰心心中的明君就是要殺伐決斷。
唐朝的一代明君李世民，如果不是在玄武門殺了自己的親兄弟，有可能做千古一帝嗎？而恰恰他的兒子李治就沒有他這樣的殺伐決斷，才成就了一代女皇武則天，當然，在這個架空的朝代，田綰心不能給獨孤傲舉這個對於這個時代來說不存在的例子。
“好一個別人想我太瘋癲，我笑別人看不開，綰心，你真是朕的開心果，什麽事情一到你這裏，統統都變得不是問題了。”獨孤傲拉著田綰心的手，稍微一用力，就把田綰心拉到懷裏。
突然，‘啪’的一聲，壞了獨孤傲的好事。
“發生什麽事了？”田綰心借機掙托開獨孤傲的懷抱，看向聲音發出來的地方。
秋荷雙手顫抖的從臥室裏走了出來，跪在田綰心麵前，“娘娘恕罪，奴婢剛剛不小心將裏麵的白瓷花瓶打碎了，奴婢該死，奴婢該死，請娘娘饒恕。”
“我的臥室不都是湘靈和雨棠打掃的嗎？她們呢！”田綰心自始至終都沒有讓秋荷接觸她近身的東西，因為她沒有真正的相信秋荷，秋荷是個牆頭草，之前和馬凝珍的事情就看出來了，又怎能不妨？而比起一個打碎的花瓶，田綰心更在意秋荷碰了她的東西。
“雨棠去尚宮局給娘娘取發飾了，湘靈，奴婢不知。”秋荷膽怯的道。
“湘靈離開綰君殿也不告訴一聲，越來越沒規矩了。”田綰心蹙眉道。“你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