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你就不髒嗎
婚期在即,蘇淮變得愈加煩躁起來,原本溫和清朗的五官也多了幾分戾氣,簡直像是換了一個人,他看著公司的人在麵對他的時候戰戰兢兢,心謹慎的樣子,也清楚的意識到了自己的變化,但他卻無法自控。
這種眼睜睜看著自己失控的感覺更讓他憤怒,他覺得自己陷入了一個惡性循環的圈套,必須得做點什麽才能解脫。
早上本來是要去公司的,但他路上開車的時候走了神,竟開向了陶家別墅的方向,他心念一動,索性就奔著這裏來了。
陶寒和王珍不知去了哪,保姆做完早飯就離開了,蘇淮站在門口按了半門鈴,才終於聽到了一陣拖遝的腳步聲。
門打開了,站在門邊一臉菜色的人讓蘇淮皺了眉。
“你這是什麽樣子?”
往日裏迷人的長卷發淩亂不堪,衣服也全是褶皺,根本看不出來這是件價值五位數的裙子,甚至連鞋子都沒穿。
陶豔霞白了他一眼,,“你眼瞎啊,看不出來我不舒服嗎?你來的正好,送我去趟醫院吧,我唔”
她話還沒完,就捂著肚子露出了一副極力忍耐痛苦的樣子,蘇淮正想問她怎麽了,還沒開口,就聞到了一種十分刺鼻惡心的味道。
他趕緊抽出胸前口袋裏的方巾捂住口鼻,眼裏的嫌棄和憎惡如有實質,落在陶豔霞的身上,讓她在感到羞恥的同時又多了怨恨。
她瞪著腫脹的眼,眼神像是淬著毒,“你那是什麽眼神?我又不是故意的!要不是陶夭昨灌我喝了那杯牛奶,我會是現在這個樣子嗎?!我拉了一個晚上,難受的要死,而這本來應該是陶夭承受的,是她把我害成這樣,你居然還嫌棄我?!”
蘇淮煩躁的閉了閉眼,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還嫌不夠的使勁偏了偏頭,確認自己應該不會再聞到陶豔霞身上惡臭的味道以後,他才陰沉著嗓音道,“多行不義必自斃,你想害夭夭,結果卻害了你自己,然後現在還反咬夭夭一口,你不覺得自己很可笑嗎?”
“我可笑?”陶豔霞向來美豔的臉被病痛和嫉妒折磨得有些扭曲,她像瘋了一樣扶著門笑了半,然後突然一把衝上去抓住了蘇淮板整的衣領,嘲諷道,“我這麽可笑你為什麽還非要娶我,你就不怕我給你戴綠帽子?你不是喜歡陶夭嗎?她都不要你了,你還‘夭夭’‘夭夭’叫的那麽親,既然這樣,你去娶她啊!把唐梓夜讓給我!”
蘇淮臉色發青,一把把她狠狠推開,厲聲道,“你怎麽這麽不要臉!你自己髒就算了,別來惡心我!”
陶豔霞已經拉肚子拉到虛脫了,被他這麽一推,感覺整個人都要暈過去了,但她嘴上還是不饒人,蒼白著一張臉故意挑釁他,好像巴不得他討厭死自己,這樣她就不用嫁給他了。
“你還有臉嫌我髒,難道曾經爬上我的床,現在又像一條狗一樣求人家複合的你就不髒了嗎?”
蘇淮怒火中燒,垂落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青筋暴起,腮邊的咬肌一鼓一鼓,牙齒也被他咬的咯吱作響,瞪著的陶豔霞的眼裏拉滿了憤怒的血絲。
以往溫文爾雅的氣質消失,他如同一隻被激怒了的野獸,好像陶豔霞再多一個字,他就會在這裏,在她家的門口,不顧一切的把她掐死。
但他終究沒能這麽做,不僅是因為腦海中還有殘存的一絲理智,還因為耳邊越來越近的熟悉的腳步聲。
“蘇淮?你們在幹嘛?”收拾妥當的的陶夭哼著曲下樓的時候,看到門口一坐一站的兩個人,疑惑的走近,“你們吵架了?”
蘇淮在陶夭出現的那一刻,眼神就再也離不開她了。
他一直都知道陶夭是漂亮的,不然當初也不會在舞會上對她一見鍾情,然後那麽快就和她訂婚。
後來因為那件事,陶夭被送到鄉下,他們許久不曾見麵,每次見麵的時候,陶夭也都是灰頭土臉,對他惡言相向,沒個好臉色,所以他幾乎都快忘了,陶夭究竟有多美好。
如今她站在自己麵前,穿著一身碎花的木耳邊長裙,外麵套著一件淡藍色的羊毛外套,讓她整個人看上去格外的溫暖柔和,白皙的臉龐透著淡淡的紅暈,水嫩如櫻花的唇瓣讓蘇淮不禁難耐的滾動了一下喉結。
陶夭等了半,也不見他們倆回話,有點不耐煩了,她探過半邊身子看了看地上臉色慘白的陶豔霞,依稀猜到了一點,抱著胳膊饒有興味的問,“喲,這是怎麽了,臉色這麽難看,不會是昨晚上喝牛奶喝的吧?”
陶豔霞是真難受,但也不願意承認是自己使壞不成反遭了設計,隻好捂著肚子有氣無力的道,“陶夭,你少得意,我一定會把我受的罪都還給你的!”
陶夭撇撇嘴不予回複,轉過頭問蘇淮,“你又在這幹什麽?你未婚妻都難受的隻剩半條命了,你還不趕緊帶她去醫院。”
蘇淮抿了抿唇,,“夭夭,我有點事想跟你。”
“我跟你沒什麽好的了,我還有事,你趕緊帶她去醫院吧。”
她著就要繞過他們往外走,在經過蘇淮身邊的時候卻被一把抓住了胳膊。
陶夭想甩開,但是蘇淮這次卻是鐵了心的必須要把她留下來,她掙紮的手腕都紅了,蘇淮始終沒了鬆了手上的力道。
陶夭實在是躲不過,隻好擰著眉,“你都跟我談了多少次了,還有什麽好談的?”
“夭夭,算我求你了……”
陶夭愣了一下,她從來沒有聽過蘇淮有這麽卑微的語氣話,一時之間她竟然也不忍心再拒絕,沉默半晌後,她深吸了一口氣,平靜的,“好,談可以,但你得先把你未婚妻送去醫院吧?”
蘇淮目光沉沉的看著她,抿了抿唇,,“你先等等我,我幫她打個車。”
陶夭動了動嘴唇,想些什麽。
蘇淮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樣,以前自己身體不舒服的時候,他都會特別緊張,就算不能親自照顧自己,起碼也會在口頭上致以無微不至的關懷,這一點陶夭得承認,蘇淮是細心體貼的,身邊認識的人也都這樣認為。
可蘇淮現在對陶豔霞,全無半點體貼可言。
她覺得這樣不太好,不管他和陶豔霞之間有沒有感情,他倆現在畢竟都是馬上結婚的人了,眼看著陶豔霞這麽難受,蘇淮卻一點也不擔心,實在是不太妥當,甚至連送她去醫院都不肯,好像幫她打個車就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陶夭突然覺得陶豔霞有點可憐,可轉念一想,這又怪得了誰呢?當初是陶豔霞用那種下三濫的手段迫使蘇淮和她在一起,現在也是蘇淮自己心甘情願要和陶豔霞結婚的,她當年是受害者,現在是局外人,怎麽也找不出理由來指責蘇淮。
所以她點點頭,也沒多什麽,轉身要往客廳走,蘇淮又突然叫住她,她疑惑的轉身,就聽蘇淮緩緩開口道,“夭夭,不管你怎麽想,在我心裏,隻有你才是我的未婚妻。”
陶夭下意識的看向坐在地上的陶豔霞,見她原本就沒有多少血色的臉變得更加慘白,她擰眉道,“你別亂話,現在跟你有婚約的是陶豔霞,我早就不是你的未婚妻了。”
蘇淮半垂下眼眸,神色傷感,陶夭卻好像毫無察覺,催他快一點。
蘇淮沒再話,麵無表情的向陶豔霞伸出手,陶豔霞看著把她從地上扶起來的蘇淮,被踐踏的自尊心讓她的胸口劇烈的起伏著,她多想狠狠的一把推開他,告訴他自己不需要他的假好心,可她實在沒有力氣,隻能強忍著屈辱感,任由他像拎著一袋垃圾一樣,無比嫌棄的抓著自己的胳膊往路邊走。
走了幾步遠,陶豔霞又回頭看了一眼若無其事的站在門口,目送他們離開的陶夭,她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陶夭今打扮的多漂亮,她內心酸楚,這樣一對比,被腹瀉折磨的不成人形的自己有多麽狼狽啊,怪不得蘇淮寧肯像條狗一樣去求她,也不願意正眼看自己一眼。
胸腔裏翻湧著數不清的情緒,嫉恨和怨懟在此刻被無限放大。她低下頭死咬住嘴唇,在心中暗暗發誓,今她所受的屈辱,有朝一日一定會還給他們這對狗男女的!
半晌後,陶夭看著麵前的蘇淮,有點懷疑他是不是直接把陶豔霞扔在路邊就回來了,畢竟他們家這邊平時打車也是挺麻煩的,不應該這麽快就回來。
蘇淮看出了她的疑慮,解開了西服外套的一顆扣子,雙腿交疊,麵色坦然的,“別墅區不好打車,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所以我給她叫了個網約車,一會就來,我怕你等急了,就先回來了。”
陶夭點點頭,然後抬抬下巴示意他看牆上的表,,“五分鍾,五分鍾之後我就要走,你還有什麽想的就快點,以後我不希望再和你有什麽跟你單獨相處的機會,我和陶豔霞不一樣,我懂得要避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