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修行之始，小號「屍兄」
隨著《陰陽微分篇》字句不斷湧入，葉聞緩緩盤膝而坐，五心朝天，嘗試感受氣機。
有道是耳得之而為聲，目遇之而成色，方才心神尚未徹底浸入功法之時，葉聞在空間之中感知事物，與自己在現實中相差無二，憑凡胎五官感知。
但此刻，他的五感變得玄妙難述，真正脫離於五官桎梏之外，神得之而為聲，神遇之而成色。
葉聞只覺得自己化作了一縷無形無色的清風，身體中每一處的感覺，均有如直接投影在神魂中一樣，好不奇妙。
「這種完完全全把握自己軀體情況的感覺，就是內視嗎。」
內視良久，恍惚飄然之間，有二縷氣機在體內憑空生出。
其中一縷清氣生於上單田處，光明正大，精純灑照。
葉聞頓覺眉心間變得溫暖和陽，彷彿正有一眼沉寂而久的溫泉從泉眼中冒躍而出，升騰起的陣陣清氣，似正帶著自己神魂在頭顱中飄飄逍遙，好不自在。
與之遙相呼應的，是臍下三寸中悄然而生的一團黑濁氣機。
那黑色氣機咋看之下渾濁不堪，實則似雜實博，正悠悠盤旋於下丹田處，黑暗深遠的氣機非但沒有帶來可怕的感覺，反而似是母胎懷抱之中的寧靜幽謐。
二氣一清一濁，一陽一陰，勾動起周身竅穴，興衰榮旺之間輪迴交替，漸漸壯大。
少頃，上下丹田二處氣機似是積攢到了一個頂點，自各大竅穴中運騰過來新積攢的真氣開始移動起來。
那清氣緩緩下移，但視之卻似在上升蒸騰。
那濁氣慢慢上升，但望之卻正有下沉之勢。
終於，沖盈的清濁二氣相交在檀中穴。
轟隆，一聲沉悶的爆響，現實山洞中，外界海量的靈氣往葉聞身軀灌輸而來。
葉聞只覺得周身時而被暖流沖刷，氣機奔騰，時而被黑暗擁抱，幽深安然。
那檀中穴彷彿一顆不停運轉的星系，將外界納來的靈氣化作法力凝聚在此。
法力迴旋之下，漸漸結成一個太極陰陽魚。
兩儀混合交泰，但清氣蠢蠢欲動，意圖上升，濁氣隱隱間有下沉之意，二者卻又將分未分，純陽中帶有一點真陰，真陰中抱有一絲純陽。
是為陰陽微分之態也。
乾坤初定，葉聞從入定之中醒來，睜開雙眼，竟是直接回到了山洞之中，而自己身體正保持著五心朝天的姿勢，胸口那掛玉佩微微發燙，熨熱著心口的肌膚。
清晨陽光毫不刺眼，灑入山洞，朝陽磅礴帶來的生機氣息，正好應合葉聞此際心情。
他感到身體一陣舒巧輕盈，心念一動，法力就自中丹田輸送而出，浩然奔騰，直直衝破五門大竅穴，在第六座大竅穴中停了下來。
「感知中，這等關鍵竅穴共有十二處，盡數突破之後，方能使周身法力完全運轉無滯，也許屆時便是突破練氣，築立道基之日。」
想到這裡，葉聞心神一陣舒暢，自己來到此方世界蹉跎一年，終是踏上了修行的道路。
「竅穴突破五重關，應該就是練氣五層的修為了。」
葉聞微微一笑，新修而來的法力，有如天生四肢一般，如何運轉流動均自如無比，毫無陌生艱澀。
只見他引手一指，洞口那堆燃燒殆盡的火堆便轟地一聲爆散開來，但擴散到一定距離，又似遇到無形阻隔，被緩緩包成球形。
彷彿得了新玩具的孩童，葉聞不斷以法力變化把玩外物。
只是片刻，他的興緻便消磨殆盡，思忖道：「此等只是法力的粗糙應用，不知何時才能覓得適合自己的道法神通？」
葉聞搖了搖頭：「大道萬千路難行，我豈能為自己這等小許成就就自得自滿？還需戒驕戒躁，尋玄覓妙。」
思及自己在黑暗空間中見到那五人，葉聞始終覺得那是某種傳承。
「只是倘若離了這方玉佩，我是否還能進入那種玄妙狀態？」
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葉聞向來不是個依仗外物之人，性子自立的他總有失去外物的擔憂，是以正想試試不靠玉佩，能否在黑暗空間中自如行事。
將玉佩放到木盒之中，遠遠放至數丈遠，葉聞盤膝而坐，漸漸靜下心神。
一瞬間，彷彿跨越了無數界限，葉聞再次來到了識海的黑暗空間之中，身下正是那塊熟悉無比的陰陽魚青石板。
頭上那片紫光愈發明亮，而陰陽魚青石板的覆蓋範圍比之前大了一圈不止。
「嗯，行動自如，想來那玉佩只是作門匙之用，在我正式踏上修行道路之後，進入此方識海空間是毫無阻滯的。」
事實也正是如此，那方玉佩只是葯娃兒的身世證物，是其家族子弟在外遊歷用以辨別對方身份的小法器，只有幾分寧神安心的輔助功效。
而之前在黑暗夢境空間中無法自如行動，僅僅是因為葉聞心思太過繁雜，即使入睡也無法徹底安定下來所致。
如今道法初成，葉聞整個人脫胎換骨，那穿越到陌生世界所致的一絲不安煩躁也徹底泯滅，是以如今無需玉佩，也能進入那等玄妙狀態了。
「依然無法走出紫光籠罩的空間，我且調動法力試試。」
識海之中，葉聞方一催動法力，頭上那紫光便迅速蔓延。
「有戲！」葉聞大喜，加快法力輸出。
只見頭上那紫光有如得了靈性，隱隱感覺其生出幾分欣喜雀躍之意，靈動間，紫光向那蒼白背棺少年照去。
「嗡！」
黑暗空間中傳來一道黃鐘大呂的聲音，葉聞中丹田的陰陽魚法力印記頓時飛速運轉起來，法力有如長江大河般奔騰輸出。
葉聞咬牙堅持，哪怕將法力掏空，他也要將這識海黑暗空間的玄妙一探究竟。
紫光彷彿黑洞般無止境地掠奪吸取葉聞的法力，少頃，他只覺得周身法力一空，自己便失去了意識。
只是下一瞬頓又覺得法力充盈，身體恢復如常，他緩緩睜開雙眼，眼前一幕正讓他驚叫失聲。
眼前正有一個身著麻布衣裳的黑瘦少年癱倒在地。
「這，這不就是我嗎？」
驚愕之下，葉聞低頭望向自己身體，只見自己周身皮膚蒼白，身披畫有各式各樣餓鬼圖相的黑色連帽長袍，而背上是一副巨大棺材。
「這是，識海空間中的『屍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