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人間日暮七星現 第153章 玉珠靈獾
玉珠峰就在距離天印峰不遠的地方。
但是兩山高低錯落,再加上這玉珠峰比天印峰高大許多,上麵也不似天印這般草木繁盛,這讓參加月考的行程艱難了許多。
行至半程,項北請示李重光,“大師兄,這玉珠峰山路難行,靈獾又行蹤詭秘,不如讓月萊妹子使用占卜之術,幫我們求個方向。”
大師兄卻連連搖頭,“師父的本意是考察我們的修行,如果投機取巧,隻怕有不恭之嫌。”
一旁的月萊聽到了,有些不忿,“你這個呆子,這有什麽不恭,占卜不就是師父教的本事,而且也沒說不能用的。”
說著,月萊就已經從身上掏出三枚銅板,嘩啦嘩啦的搖起卦來。
其他幾人雖然沒有表態,但是也圍在月萊周圍,等著看她的結果。
一番搖卦卜簽之後,月萊猶疑的指著玉珠峰的北山,“應該在那裏。”
李重光並不想惹怒狸女,但還是忍不住表示懷疑,“北山上積雪橫生,草木稀疏,幾乎沒有落腳之處,我們要去那裏搜索,怕是要耽誤兩、三天的功夫。師父不會有意刁難吧。萬一這靈獾藏在山南陽麵,我們豈不白白錯失機會。”
狸女對自己修行的占卜之術並不自信,聽著李重光說的也有道理。畢竟事關重大,也就不再頂撞,眾人一時間也就沒有了主意。
就在大家猶豫不決時,項北隻得再次站了出來,“大師兄說的也在理。隻是我們再在此猶豫下去,更是浪費了時間。”
“項北哥哥,那你說怎麽辦?”釋空感覺項北已經有了主意。
“那我們就兵分兩路,大師兄,你和月萊各帶一支隊伍,同時搜索南、北兩麵,機會大一些。”
李重光想想這樣的確最好,但還是不放心的叮囑,“師弟,月萊這孩子容易衝動,你陪著她我才能放心些。”
於是,李重光帶著釋空和福生搜索山南。項北帶著月萊、唐千手、福祿四人朝著北山出發。
隊伍分開後,項北特地叮囑同伴,唐千手的峨嵋蜂要確保大家在亂石殘雪的北山中不會迷路,而月萊要盡力開卦,投石問路,幫大家少走彎路。福祿要備好靈符,隨時備戰,畢竟這靈獾也算是修靈入體,據說能像千年參精一樣,土遁而行。
一行人各司其職,項北提防著四周,但是搜索一天下來,卻依舊毫無收獲。眼見著陽光已經徹底被頭頂的山峰遮住,四下裏隻剩漆黑一片。
月萊有點沮喪,“項北哥哥,可能是我學藝不精,這招投石問路卦象總是隱隱約約的看不真切。”
項北也有點沮喪,因為明天上午就必須往天印峰趕了,否則,即使找到靈獾,也會超過了天恩定下的時限。
但他知道此時不能放棄,好心安慰,“如果我們這邊找不到靈獾,那就說明這狡猾的家夥會隱藏在山南,相信大師兄和釋空他們,一定能有所收獲。”
項北點起火把,繼續給垂頭喪氣的隊員們打氣,反正時候尚早,我們再多搜索幾處,順便找個合適的地方宿營。
到了最後,月萊索性把手中卜卦用的銅錢往雪地裏一扔,氣急敗壞的說,“這是什麽占卜之術,帶著我們在這南山一直轉圈呢!”
“月萊妹子,別急”項北把那三枚銅錢撿了回來,“我的圍巾剛才掉在路上了,這是一份很重要的禮物,你能幫我找回來麽?”
月萊隻得重新開卦,隻是這一次,她很順利的就幫著項北把圍巾找了回來。
項北撿起圍巾,重新纏到脖子上,低頭琢磨了一會兒。悄悄湊在福祿的耳邊,“福祿師弟,不要聲張,你在我們經過的地方偷偷布上幾道困靈陣。”
福祿為人忠厚老實,雖然不太理解項北的意思,但覺得這位二師兄總能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點頭應下。
眾人在項北的鼓勵下,又搜尋了一陣,依舊一無所獲。
突然,項北止住疲憊的眾人,“現在,福祿師弟,你帶著我們去檢查一下你的那幾個困靈陣。”
月萊和唐千手不明就裏,和項北一起,跟在福祿身後,朝著搜索過的地方又找了回去。
福祿一共布下三座困靈陣,前兩個陣法沒有任何異常,可是等他尋跡找第三座法陣時,離著老遠,就聽到前方傳來嘶嘶嘶嘶的聲音,仿佛是有小獸的嘶叫。
這聲音讓白狼瞬間興奮起來,循著聲音就衝了上去。項北心中一喜,拔腿跟著白狼也衝了上去。
一片攤著薄雪的平緩之處,福祿布下的第三座困靈陣顯然已經觸發。雖然此處是背風的山窪,但四麵用符籙做成的陣旗噗嚕噗嚕的猛烈抖動著,陣旗之間的那些法線也微微閃著金光。
最先跑到法陣邊上的白狼似乎感受到了法陣的可怕之處,隻是圍著陣旗的外圍,一邊低嚎著,一邊用前腿扒拉著地上的砂石,背上的白毛全部乍起,看起來似乎比平時的體型漲大一倍。
眼見身後的主人已經衝了上來,白狼頓時勇氣陡升,高高躍起,跳過陣旗間的法線,朝著法陣中的獵物發起了進攻。
法陣中的獵物原本就在和法陣的抗爭中積攢了一肚子的怒氣,數次衝擊之下,被困靈陣內的那些法線燙得身上留下一道道焦痕。
白狼似乎是為了在主人麵前展示自己的勇氣,衝著牛犢大小的困獸撲了上去。或許正如月萊說的那樣,這家夥已經偷偷在天印峰上捕獲了不少獵物。或者身後的的主人給了它足夠的勇氣,白狼的一躍,撲倒了困獸的後背之上,一口初長的狼牙,狠狠的咬在困獸的後背之上。
但是,事情的發展卻不像它預料的那樣,尖利的狼牙沒有刺穿困獸背上厚韌的皮毛。那隻困獸吃痛之下,竟然用兩條後腿站立了起來。
沒有絲毫的間隙,被甩落的白狼身體還在下墜,困獸竟然一掌揮來,狠狠的砸在白狼的頭上,讓白狼的身體淩空飛了出去。
“小白!”項北被眼前的一幕嚇得心頭一緊,大呼之下,縱起身形,跳到半空中接住了白狼,又抱著它在地上順勢一滾卸去力道,粗看之下,白狼滿頭是血,幾道血淋淋的傷口從額頭一直延伸到下巴。
項北把哀嚎的小白交給隨後趕上來的月萊,自己鳴陽出鞘,對法陣中的困獸怒目而視。心中暗自叫罵,“這天印峰上的老家夥們怎麽都不安好心。”
出發時給大家展示的靈獾畫像,看起來像條溫順的家犬。可麵前這個牛犢大小的靈獸,站起來比眾人高出一個腦袋,更是麵露凶相,不僅獠牙齜出唇外,幾根鋒利的爪子從肥厚的前掌中刺出,在黑暗中閃著寒光,想必白狼額頭上的傷口,就是這些利爪留下的。
“福祿護陣!”眼看那幾麵陣旗在身形巨大的靈獾撞擊之下,變得搖搖欲墜,項北一邊提醒著身後的福祿,一邊手持鳴陽,衝著靈獾撲了上去。
福祿雙掌合十,口念咒語,一道道靈氣注入四麵陣旗,搖搖欲墜的法陣這才穩定下來。而項北借勢,閃轉騰挪,躲開靈獾揮舞著的利爪,鳴陽順勢斬過靈獾的關節。
法陣中的禁錮之力,讓靈獾的動作格外吃力,利爪的揮舞被劍鳴的氣勢完全壓製,幾個回合過後,鳴陽已經斬斷了靈獾的幾處經脈。
噗噗,劍鋒過處,靈獾出血不多,但是兩條前臂已經垂在胸前,再也揮舞不起。
項北不敢大意,又和眾人合力,把靈獾摜倒在地,用堅韌的牛筋綁了個結結實實。
靈獾搖頭晃腦,想用獠牙挑傷眾人,卻隻是換回一陣拳打腳踢,痛得咧著大嘴,嘶嘶的吼叫。
收伏了玉珠靈獾,眾人興奮的圍著獵物認真打量起來。
項北卻憂心忡忡的仔細檢查了白狼的傷勢。可憐的白狼,傷口深可見骨。項北給它上了止血的丹藥,又朝它嘴裏塞了一顆內服的金丹。看著白狼哀嚎著緩緩睡去,傷口的流血也漸漸止住,項北這才稍稍心安。
“項北師兄,你怎麽知道我可以用困靈陣困住這個靈獸的?”福祿心中不解,趁著項北安頓好小白,湊過來問道。
“這家夥的確足夠狡猾,之前月萊妹子開卦投石問路,我也發現跟著卦象走咱們一直在山中繞圈。可是我測試了一下,又發現月萊妹子的卜卦還是很準的。”
“你是說你的圍巾?”福祿這才明白項北的用意。
“嗯,既然月萊妹子的靈卦沒有問題。那,一定是這靈獸在帶著我們繞圈。”
“所以你就將計就計!”月萊也聽懂了項北的安排,不禁讚歎,“項北哥哥,你比這靈獾還要狡猾。”
項北尷尬的撓頭,月萊這誇讚之詞,他寧可不要。
眾人守著獵物靈獾,就地修整一夜,第二天一早,聯絡上山南的搜索小隊,興致勃勃的朝回趕路。
李重光聽著眾人七嘴八舌的介紹捕獲靈獾的經過,對項北也是刮目相看,“這次月考,多虧了師弟。”
項北卻連連擺手,推說這是大家的功勞。
不過,這月考還算是順利,大家一起押著捕獲的靈獾,趕回天印峰複命。
可就在大家眼見著天闕宮的簷角已經在樹枝間隱隱可見時,一直埋頭在項北懷中昏睡的小白狼,突然警覺的豎起了兩隻尖尖的小耳,隨即脖頸上的鬃毛乍起,警覺的朝四下裏張望,黑黑的鼻頭,探向空中,一開一合的拚命嗅著。
項北察覺到小白的不安,想提醒大家留神警戒,突然四周的樹枝瘋狂的擺動起來。
不等大家反應過來,一個巨大的黑影,夾帶著一股更猛烈的狂風掠過,眾人頓時被飛沙走石拍打得睜不開眼睛。
等風沙終於平靜下來,眾人回過神來,卻發現押在隊伍前麵的靈獾已經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