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六道
“塔來！”
隨著老道一聲斷喝，他手掌之中，立刻冒出了一座小巧玲瓏的‘尖塔’。
那是一座六層寶塔，細看之下，又像是一片亭台樓閣。再仔細一看，卻又覺得是一棟現代化的高樓大廈。讓間琦真一不得不揉了揉眼睛。
見鬼了。
“師傅，這是？”
“這是為師最得意的法寶‘六道輪回塔’。”老道看著掌中變幻不停的寶塔，唏噓不已。
“老夫為了祭練此物，坑蒙拐騙、攝魂奪魄，壞事做盡。沒想到最後居然被它反噬，才落敗於一眉的九老仙都君印下，可歎、可歎。”
“額，師傅，這時候就別回顧往昔了吧，——有什麽手段快使出來，也好讓徒兒開開眼界。”
“哼，劣徒。”
老道將手中的小塔向空中一拋。
“實話告訴你，為師當年，——擅長的也是符咒一道！”
轟！
隨著小小的寶塔炸開，間琦真一才赫然發現，那居然是千千萬萬符咒組成的‘高塔’。不，應該說是‘世界’！
那懸浮於空的寶塔之上通體符咒繚繞，明滅閃爍，而且那原本該是紙糊成的景物也不斷變幻：
時而雲霧飄渺，靈光璀璨，樓閣飛簷，氣勢恢宏，似乎是天宮仙景；
時而佛光閃耀，金蓮層疊，梵唱陣陣，莊嚴肅穆，似到了極樂世界；
時而陰霧蒙蒙，魔影重重，鬼哭淒淒，詭秘離奇，幻化為幽冥鬼蜮；
時而又呈現屍山血海，千軍萬馬，刀兵殺戮，仿佛置身於修羅殺場；
時而又熱鬧喧嘩，燈火闌珊，紅男綠女，世間百態，似乎是人間景象。。。如真如幻，仿佛真就是三界六道，皆歸其中。
從最高端的‘壺天符’，‘掩日符’，到中級的‘登抄符’，‘移景符’，低級的‘魘禱符’‘神行符’‘大力符’，整個寶塔，乃是由無數的符咒組成！
就像是磚石沙土建立起得巍峨奇觀！而唯一不同的是，這座‘奇觀’可不隻是好看而已。
“三界六道，開！”
隨著老道一聲令下，巨大的寶塔猛然解體，化為無窮無量符籙符陣，千萬潮水激流，滿天擴散開去。
然後這充塞天地的符咒一卷一裹，包天吞地！不管是天上的金光，還是地麵滾滾怨念，瞬間消失不見！
？？
“完了？”
空無一物的空間中，麵對間琦真一看向旁邊的老道。一臉‘你丫的逗我’的表情。
鬧呢？
師傅你這麽猛，還。。。
“你做夢呢！為師要是實力猶存，不，哪怕隻有百分之一，第一件事情就是滅了你這個不孝之徒。”
老道將恢複成巴掌大小的寶塔對準了間琦真一，沒好氣的說道。
“你且隨我來。”
——
眼前一花，間琦真一隻見四處雲霧繚繞，彩霞氤氳，遠處有山巒重疊，亭台樓閣時隱時現，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奇特的清香，聞起來安神定心，讓人不禁沉醉。
雲海飄渺之中，隱約可見一片古色古香雕欄刻花的宮殿，古樸高雅，遠處山峰高低不平，時而有身圍五彩祥雲的仙鶴、丹鳳發出聲聲清嘯，似仙樂齊鳴，剛柔並濟，陰陽互存，漫天花瓣飄舞，異香撲鼻而來。
“看什麽，走了！”
前方的老道一揮袖袍，腳踏祥雲就向前方飄去。而當間琦真一剛生出‘跟上’的念頭之後，自己腳下的雲朵也立刻動了起來，托著他緊跟前方的師傅而去。
“哎，這雲有點水床的味道”
正當間琦真一研究腳下祥雲的時候，前方繚繞的雲霧中出現了一座高聳石門，白玉為梁，直入雲中，看著宏大無比，氣勢壓人，橫匾之上書著三個金光大字。
南天門！
啊這——
就在間琦真一打量著這‘南天門’的時候，門旁突兀出現兩名滿身盡帶黃金甲的仙將，渾身散著光毫，身形無比龐大，足有一丈之高，一人手持法傘，一人肩纏青龍。
多聞、廣目？
“原來是真人當麵，快快請進！”兩名天王彎腰唱喏，讓道兩旁。老道卻目不斜視，抬腿過門。好一副高高在上的仙家真人風範。隻是——
“沒想到師傅還喜歡splay。”
間琦真一的話讓前方的老道步伐一僵，沒好氣的揮了揮手。
“罷了，黃口小兒，焉知仙家尊貴。”
原本老道是準備用這一路上的飛行和‘景色’來鎮一鎮間琦真一，結果少年眼中隻有興趣，沒有震撼，讓老道感到意興闌珊。
隨著老道長袖一揮。畫麵一轉，兩人已經站在了一處宮殿麵前。間琦真一抬眼一望，差點忍不住又開始吐槽。
“這裏是為師的住所，進去吧。”
嘛，看來師傅不但執著於茅山掌門之位，這私底下自己YY的水平也不輸於起點小說家嘛。
因為屋簷下的牌匾上書著三個大字。
兜率宮！
“來，”
隨著老道招手，間琦真一快步上前，才發現一個巨大的圓鏡至於八卦爐前方。
“這是？”
鏡麵上先是出現一片山清水秀、飛簷拱梁、白牆青瓦、小橋流水、古意盎然的小鎮，飛鳥走獸、魚躍蟲鳴。除了缺少人氣，就是一副江南山水的模樣。不，人還是有的：大街之上十幾名歡笑男女牽手走過，一副青春物語的模樣。旁邊還有著商人叫賣，販夫走卒，隻是——
島國服裝生活在江南小鎮中，怎麽看怎麽違和。
——人間道
下一秒，鏡麵抖動中，一座冰冷而古樸陳舊的石橋出現在畫麵上，在石橋前，立有一塊石碑，縱然畫麵背景昏暗無比，但間琦真一還是看清上麵三個格外醒目的古樸大字:
奈何橋。
隨著兩個人影向石橋‘飄’來。左麵的一人全身白衣，麵白如粉，頭戴尖頂高帽，手搖蒲扇，上書“一見大喜”四個大字，正是傳說中捉拿魂魄的白無常；另外一個身穿黑衣，手拽鐵鏈，高帽上寫著“天下太平”四字，自然是它地好搭檔黑無常。
在黑無常手中的鐵鏈後麵，串著一大排老老實實的島國人。畢竟島國也是有佛門的，麵對此情此景，不是隨便來個殘魂怨念就敢學某猴子大鬧一番。
——地獄道
緊接著，鏡子上麵的畫麵再次一變，變成了一片赤紅色的大地！天空毒日高懸，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令人躁動瘋狂的氣息。
不知道本來就是紅色，還是因為飽飲鮮血的緣故，紅黑大地之上，一群手持太刀的武士，挺著三間槍的足輕，甚至還有扛著步槍的士兵戰成一團。每個人都臉色猙獰，喊著無意義的口號，揮舞著手中的武器，一心一意將身邊的敵人置於死地！
——修羅道
然後畫麵又變成了一片猙獰的怪石，沒有半點草木生機的山丘。
這一次的人影最多，到處都是麵黃肌瘦、四肢細小、腹大嘴細的人，——或者應該說是餓鬼！
它們黑壓壓擠成一團，更讓間琦真一覺得惡心。因為那些餓鬼都在忙著互相廝殺，把從身邊其他餓鬼身上抓下來的肉不停地往自己嘴裏塞。
可是這些餓鬼隻要送到嘴裏的食物就會變成石頭，喝到口中的水變成膿血，要麽因為脖子細長無法下咽，再不就是到口的東西全都化做烈焰燃燒成火，不但不能充饑還把自己燒傷。
——餓鬼道
最後的一個畫麵就自然多了。
沒錯，是真正的‘自然’：青天白日，深山老林、小溪潺潺，蟲魚蛇兔，飛鳥走獸，或捕食，或嬉戲，或繁衍。一副沒有被人類破壞過的大自然景象。
在這片森林的中央，一隻巨大的蜘蛛正在將剛捕捉到的獵物團團裹上蛛絲，然後吊在樹枝上。緊接著爬來爬去，就像是辛勤的老農在巡視著自己的果園。
——畜生道
“這隻蜘蛛就是那個毛神的本體，”老道指著愜意的摩擦著前足的大蜘蛛，“它本是一隻蜘蛛成精，為禍一方，後來被一位武士討伐同歸於盡。卻被愚昧之人作為‘神明’供奉，蜘蛛的意識和武士的殘魂混合在一起，本能的吸收起那些香火願力，可惜——”
老道搖了搖頭。
“不懂如何淨化使用‘神力’，最後隻會被神力變成一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