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嘲諷
穆天勳劍眉一挑，往後一靠，“看一眼通話記錄自然就真相大白，更何況”，他的目光裏滿是不屑，唇角也勾起一抹嘲諷的笑，“你的手機還是我買的。”
葉微塵聞言輕笑起來，滿眼的譏諷之意，“你是不是今天睡多了，腦子還沒清醒過來，我現在哪有什麽手機，我的手機今早不是剛被你摔了麽？”
穆天勳聞言冷哼一聲，捉起葉微塵的手，一把將她拽離卡座，一路拖出星巴克，一開車門，將她推入車中，然後自己也坐了進來，鎖了車門，一言不發的開車。
見他不說話，葉微塵也幹脆保持沉默。
整個空間裏隻有汽車行駛發出的輕微聲響和車窗外傳來的喇叭聲。遠處的河水靜靜流淌，水麵上倒映著星星點點的燈光，偶爾還有一兩艘貨船劃開如鏡的水麵，蕩漾開一點點碎銀般的波光。
車窗外車流的燈光匯成一條橘紅的長練，從這頭一直延伸到夜空深處。
兩人都不開口說話，又都情緒不佳，空氣慢慢凝滯起來，一種置身黃梅雨天般的煩悶漸漸侵入葉微塵心底，仿佛一直攥緊她脖子的手，一點點榨幹她胸中的空氣……
葉微塵想開窗透透氣，又發現車窗被鎖住，也懶得喚他來開，於是將自己最喜歡的cd裝進播放器，調到聖桑的《天鵝》。
隨著一串清澈如水的鋼琴聲響起，大提琴也緩緩跟上，仿佛是優雅的天鵝悠然在水麵上輕舞……
記得自己第一次拉這首曲子的時候，阿義還沒有離開。那時有午後溫暖的陽光，有悠揚的琴聲，還有那個，心心念念的人……
“葉微塵，心情不錯，還有心思聽歌。”穆天勳語氣裏帶著濃濃的嘲諷。
葉微塵還沉浸在回憶裏，也懶得搭理穆天勳的發難。
琴聲戛然而止，葉微塵皺起眉頭瞪著穆天勳。
那人仿若什麽都沒做過一般繼續開車。
葉微塵輕嗤一聲，繼續打開音樂。
穆天勳等著紅燈，順手又給關了。
葉微塵忍無可忍，“穆天勳，聽個曲子都不行嗎？”
穆天勳滿麵笑意，眼底卻不帶一絲溫度，“不行，嫌吵。”
葉微塵氣結，從包裏取出書來看。
穆天勳幹脆把書一抽，手一揚，丟到了車後座。
葉微塵揉了揉額角，“穆天勳，你很喜歡吵架是不是？你想吵架找別人去吵好吧，我今天沒心情跟你吵架。”
穆天勳麵色又沉了沉，道：“是因為我打斷了你去勾搭新的金主，眼見煮熟的鴨子飛了，所以你心裏不痛快是吧。”
“不過，葉微塵，你休想擺脫我，我說了，三個月，說到做到。”說完，欠扁地綻開一個標準的笑容，露出八顆潔白整齊的牙齒。
“神經病！”葉微塵把頭轉向窗外。
這時，車子拐過一個彎，正巧開到家門口。
穆天勳又朝她陰冷一笑，將車開入車庫。
葉微塵的心底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穆天勳一路抓著她的手腕，一進門就將她甩到沙發上。“葉微塵，我忍你很久了，你心裏惦記著舊情人也就罷了，現在還搭上一個溫笛安，你在把我當傻子耍麽？！”
葉微塵揉了揉撞到茶幾上的手肘，身體上的痛和心上的痛一起襲來，都是因為這個穆天勳，招來了這麽多的大事小事，都是因為這個穆天勳，自己要放棄想做的工作，都是因為這個穆天勳……
她抬頭望著他，一雙眼睛裏寫滿了悲憤。“穆天勳，我也是人，你把我當做一個人來看好麽，我不是你的玩具！是，我是答應當你的情婦了，可是情婦也是人，也有心，也會悲傷難過，也會委屈……”
穆天勳聞言，心中一慟。想著這些年，父親似乎也從未把自己當做一個人來看待，似乎就是一個繼承穆氏的工具，所有的一切都要按照他的心意來，包括母親，在他眼中，也不過是穆氏娶過來的一大筆錢和人脈。多少次，少年的他，在看著母親獨自垂淚後想對父親大聲叫道，媽媽也是人，我也是人，把我們當成人看待好麽。
可是，他心中有淚，卻不敢當著旁人的麵流，心中有怨，也不能對著罪魁禍首大聲疾呼……
他緩緩走過去，把她輕輕抱在懷裏，向安慰孩子一樣，輕輕的，一下下的，撫著她的背……
葉微塵心底緊繃的弦突然就斷了，溫暖的懷抱催生出大滴大滴的眼淚，悲傷從眼中一點點流淌而出，慢慢匯聚成巨浪將她裹挾，眼淚好像開了閘，完全收不住。
穆天勳被她的源源不斷的淚水弄得手足無措，自己這段時間對她過分到令她如此委屈的地步了嗎？以前那些女人，似乎總是言笑晏晏，而自己呢，雖然將她們當做擺脫寂寞的玩物，但好歹也能逢場作戲給足甜頭。怎麽這次就變成這樣了呢……
他有些無措地拍著葉微塵的背，像個毛頭小子似的安慰道，“你別哭了……”
葉微塵悲從中來，眼淚源源不斷地流淌。
見對方依舊在哭，他有些無奈，搞不懂她到底有什麽立場如此委屈，卻也被哭得沒了責問的興致。
從玄關而入的江舒雅，見一向空蕩的穆天勳家裏，竟然出現了一個女人，她的瞳孔緊縮了嗦，指甲深深嵌入手心。
聽到響動的葉微塵胡亂擦了擦眼淚，起身要走，穆天勳下意識一把將握住她的手襪，麵色帶著一絲不悅，望向江舒雅道，“你怎麽有我家的鑰匙？”
江舒雅臉色一變，卻很快又調整回最佳狀態，柔聲道，“是穆伯伯給我的鑰匙，我見你最近工作辛苦，怕你忘了吃晚飯，特地給你來給你送飯的。”說完揚了揚手中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