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大宋合夥人
想到今天先後兩次撒錢,數年來攢下的零花錢,他就心疼不已。
可以預見的是,水軍造勢隻是個開始,造神童計劃一旦啟動,後麵還需要流水般扔銅錢。
沒錢啊,還是要怪自己太窮,他心想,是要運用穿越者的智慧,定個小目標,掙他一億貫!
晚飯的空當,張揚向父親請教起了生財之道。
他知道宋代商業發達,應該會有很多機會,可現實還是給他潑了一盆冷水。
“聖人訓,舍生取義,商賈之流見利忘義。經商乃是賤業,商人也是賤人。”
說著張有潛還警惕著瞥了他一眼:“揚兒怎麽突然問起這個,缺錢和我說,不可自誤。”
張揚很是心虛的幹笑:“不會不會,孩兒隻是好奇。”
看來從想走通上層路線是沒可能了,隻能想別的辦法。
他找來了婢女青禾,準備走群眾路線,搞點貼地氣的,也讓大宋的老百姓們享受到二十一世紀的幸福。
“咱大宋有沒有沐浴洗漱時塗抹在身上保持香味的東西?”
他說的是香皂。
青禾納悶的看了他一眼:“郎君莫非是昏了頭,每日裏沐浴不就在用嗎?”
原來,古代人是很講衛生的,西晉就有澡豆這種東西,到了宋代就已經出現肥皂團,所以想靠做香皂大發橫財的美夢直接落空。
他無奈的拍著腦袋,不敢再小看古人,覺得這樣試探太傻,幹脆帶著青禾去市麵上實地考察一下。
從管家那裏支了兩百文,張揚牽著俏麗小婢女的白嫩小手,開開心心的出門了。
日頭未到正南,時間還是上午。
街麵上人並不是很多,大部分是挑著糧食行色匆匆的農戶。
那是來縣衙繳納租稅,五月開始,七八月結束,事關重大,延誤不得。
賦稅的征收效率直接關係著地方官吏的升遷,這些日子老爹就很忙。
張揚很少出來,對道路並不清楚。
“青禾,咱們直接去瓦市吧”
所謂瓦市,是宋朝特色的商品交易場所,可以理解為商業區。
一路所見,道路兩旁整潔衛生,甚至還有行道樹、排水渠,基礎設施可以說很完善了。
百姓大多麵色紅潤,不乏有人披羅著錦,日子過得不錯。
“青禾,我還從沒問過你家境如何,怎麽會賣身為奴呢?”
他始終對中國古代存在的奴婢現象不理解,甚至是無法接受。
災荒之年賣兒賣女尚能理解,可大宋立國六十年,稱得上國泰民安,怎麽有人甘心情願受人驅使。
青禾的臉色頓時黯淡下去。
“奴家倒還過得去,風調雨順,官家仁慈,逢年過節扯幾尺布稱二斤肉也挺滋潤。”
“隻是家中尚有兩個弟弟,開支甚大,隻好讓我出來掙些錢貼補家用,也攢下點陪嫁錢。”
該死的封建思想,重男輕女,隻要是涉及到取舍,女性總是吃虧的一方。
更別提宋朝的陪嫁婚俗,嫁妝一定要豐厚,這樣女子嫁過去才會有地位不受氣。
大勢如此,張揚也是有心無力,可能等到他成為大宋第一學閥的那一天,才能做出改變吧。
他感到肩上多了些東西,沉甸甸的,是責任。
“青禾不要難過,家裏有困難要和我說,想嫁人了我給你找戶好人家。”
“從咱家出去的人,可不能受委屈。要記住,你家郎君可是文曲星下凡。”
青禾被他這番不要臉的話逗得樂不可支。
“哎呦喂,我的小官人誒,你可是好久沒來我這酒樓吃飯了啊。”
悅來樓的掌櫃黃世鴻湊了上來,態度那叫一個親切。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張揚可是知道這家夥的意圖。
來到大宋第一次下館子就是在這兒,恰巧碰見賴小三吃霸王餐被暴打。
對黃世鴻的第一印象就是欺壓良善,活不過一集那種反派。
回到家中,有意無意和老爹提了一嘴,光山縣黃姓商人為富不仁,老爹當時是沒說什麽,回了句君子食不言。
沒想到,第二天就帶著縣衙全體同僚去悅來樓喝茶了。
從那以後,有事沒事就派縣衙裏的押司等小吏們上門檢查,隨便找個理由,在酒樓裏一坐半天,酒菜沒少吃,違亂法紀的跡象自然是沒有,但實在是將黃員外的心肝嚇得一日三驚。
黃世鴻麵對來自官麵上的碾壓,理所當然的心態炸了,多次想要和解,無奈老張父子鋼鐵直男,始終不做正麵回應。
一個酒樓掌櫃,一個縣丞小衙內,兩人之間本無瓜葛,井水不犯河水,談不上仇,也算不得恨。
或許黃世鴻根本不會想到,張揚對他的不爽隻是對穿越的不滿和發泄。
現在張揚已經完全融入大宋,脾性好了很多,也覺得先前針對他的確過分。
但心有愧疚,嘴上卻必須要強硬。
“黃員外,別說我沒給你麵子,今天我就在這你這兒吃了,若是不合胃口,後果不用我說你也清楚。”
張揚拉著青禾的手大搖大擺進了酒樓。
黃世鴻親自招呼,吩咐夥計讓後廚準備拿手菜。
張揚不單單是為了吃飯,而是為了觀察宋朝飲食市場能否有所作為。
令他失望的是,炒菜竟然已經出現了,雖然色香味都和後世有差別,但實打實是油鍋炒出來的菜。
指望靠炒菜開飯店肯定是沒希望了。
至於說酒,他觀察到大堂裏幾乎每一桌上都有酒壇,似乎市場需求很大的樣子。
專業的事情要問專業的人,他開始從黃掌櫃這裏套話。
“這酒樓裏的酒,怎麽樣?”
黃掌櫃大驚失色,忙不迭辯解:“衙內冤枉啊,我家所賣之酒皆榷場官售,絕無私釀。”
張揚不解,聽他一番解釋,總算明白,原來在大宋,酒不是你想釀就能釀的。
首先,釀酒必須的酒曲在三京官府手中,私人製曲超過十五斤就會被處死。
其次,朝廷設榷場作為交易場所,按例征稅。
最後,私人賣酒到縣城州城二三十裏範圍內,達到一定數量就是死罪。
嚴刑峻法恐怖如斯,誰敢犯,誰不怕。
可是張揚卻認為釀酒這門生意,可以做,而且必須做大做強。
眾所周知,暴富的辦法都在刑法上寫著呢。
犯法是不可能犯法的,這輩子都不可能犯法,他還要當神童考科舉宰執大宋,大好前途不能耽誤。
但有些不合法的事情,是可以通過合法的途徑去做到,隻需要一點變通。
黃掌櫃和他可不一樣。他是衙內來著,即便是大宋底層的官宦子弟,也是特權階級來的。
這事要從長計議,張揚不會在這裏和黃掌櫃討論這個。
不過黃世鴻也不是沒有價值,張揚有了新的主意。
“黃員外,咱們合夥做個生意如何?”
“衙內可別逗樂了,你是官,我是民,能做什麽生意。”
張揚又不是小孩子,一眼就能看出他的心思,無非是怕自己仗著背景吞了他的產業。
他還真就是這個想法,可嘴上不能這麽直接,還是要安慰他。
“你也知道我是官,你是民,有些你不能做的事,我卻可以做。”
“哪怕我現在做不到,不代表以後做不到。”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相信你也聽說了,近來留言我是文曲星下界的傳言,依你的聰明應該知道無風不起浪的道理,確實是我讓人大肆宣揚的。為的就是立下神童之名,五年之內,我要入京應舉,本朝重神童,平步青雲不在話下。”
“你是寧願終生在小小光山守著這間破酒樓,還是想在東京做個行老。”
言下之意很明顯,為他經營產業,不僅有實在的錢財,更可以擺脫低賤的身份。
什麽是行老,那可是每個領域製定規則的領袖!雖然還是商人的身份,所能發揮的能量卻能讓官府都慎重對待。
黃世鴻心動了,眼前張揚以不合七歲孩童應有的心智,讓他對近來流傳的文曲星下界傳說深信不疑。
他決定搏一搏。
“小官人,我們樓上雅間詳談。”
一切盡在掌握,張揚笑的很自信,從容而淡然。
以勢壓人,虛實結合,再加上人性的趨利本能,空手套白狼並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