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所以還是他重要
也不過剛過了午時的光景,日頭曬的正正好。幾隻被九黎從後山抓來的山雞,紮著頭埋頭苦睡。
可眼巴前兒的這兩位,在這愜意的下午,竟然感覺後背發冷。頭皮發麻。
麻雀精悄悄抬頭,見山主根本沒在瞧他的,幹嚎了幾聲,立刻停了下來。
這下院子裏頓時安靜下來,氣氛驟減。
九黎覺得有必要來緩和一下氣氛。於是,幹巴巴的開了口。
“師父,其實吧,麻雀叔說的是,徒兒是個知恩圖報的人,這樣吧,每過幾日呢,徒兒回來看您老人家如何?!”
阮尚微微眯眼,話裏帶著說不清的冷清。
“所以呢?”
望著地上表情痛快的麻雀叔,九黎心一橫,
“放開我麻雀叔!”
阮尚此時心裏說不上來的滋味兒。
明明他才是她的師父,如今對為了一個外人跟他使性子!
不動聲色的將鬆開麻雀精。眼神清列盯著九黎,
“所以打定主意要離開茅草屋?”
九黎俯身將麻雀精扶起來,看了眼生活了十幾年的院子,還有大茅草屋旁邊的她住過的小茅草屋。
這裏的一切都極為熟悉,就算是閉著眼,她也能在這兒不栽跟頭。
可是今兒她卻狠了心的要離開。
鬆開麻雀精,向後退了一大步,幹脆利索的朝阮尚跪了下去。
阮尚與麻雀精都驚住了,麻雀精立刻哭了,
“黎兒,你這是做什麽,不過是搬窩令過,又不是與你師父恩斷義絕了,你行這麽大的禮做啥。快起來!”
任憑麻雀精拉扯,九黎就是跪地不起,眼神兒堅定的看向阮尚。
“師父,您待我恩重如山。九黎銘感五內!”
隨後覺得這個調調兒不適合這美貌的道人,更家不適合自己。
自己起身,嘴角帶著一絲痞痞的笑容。
麻雀精霎時欣慰,“這就是了呢,幹啥搞成那樣,叔都以為你要大限將至了。”
“師父,其實你應該也猜到了,我要走,不過不是離開茅草屋,而是離開鳳鳴山!”
麻雀精瞬間炸毛,鬥雞一樣的盯著九黎。
“你說啥!咱們說好了的,你就是搬窩到叔那邊去,怎麽突然見變卦了呢!我不同意!”
九黎伸手將麻雀精的臉推開,眼神兒一瞬不瞬的盯著阮尚,
“叔,你同意不同意,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師父他同意不同意!”
麻雀精心裏焦急,他家小九黎怎麽突然間就變了呢!
“黎兒,你是不是不打算要麻叔了?叔給你養這麽大,叔容易麽。不管,從今往後,你去啊哪兒,叔就跟著你到哪兒!”
反正這輩子,她甭想給他甩開!
這一哭二鬧三上吊的風氣怕都是從阮尚那廝開始的。
可是今日的阮尚卻格外的沉靜。
隻是垂下眼瞼問了一句,“為什麽?”
九黎瞧著一向撒潑打滾的師父這般,心裏一塞。但是麵上依舊笑嘻嘻道,
“為什麽?小爺如今都十八歲了,總不能一直跟著你們這些老妖怪在山上混吧!如今小爺這銀兩都攢夠兩輩子花了!還不拿著銀子下山瀟灑?!”
說著,摩挲著下巴,神情頗為神往的瞧著山腳的方向,
“這王霸鎮十幾年來,少了我九黎,豈不是很寂寞?~”
她打小被阮尚“拘禁”在山上,幼時不解,心裏沒少咒罵那老道。也沒少給他人前添堵,飯裏加料。
可是,這幾年,尤其是那日在後山見到魔族赤焰之後。她越發的肯定,師父令她不許下山,定然是與魔族與她之間的糾葛有關!
為了能令她安心的留在鳳鳴山。師父與麻雀叔煞費苦心,她都看在眼裏。
否則依著鳳鳴山這些妖精們的獸型,在見到她這白嫩嫩的女娃娃之時,都恨不得拆吧拆吧塞進肚子裏。
他們待她的好,對她的用心,她心裏都門清!
這種被人庇護,悠然自得的一生,縱然很好。
但,該她九黎扛著的事兒,便不應該假借他人之手,哪怕是師父也不成!所以她必須下山。
“好~”
阮尚話一鬆口,麻雀精破口大罵,“老道,你瘋了嗎!往常裏,我敬你三分,那不是因為你本事大,而是疼愛我家小九黎!可是今日,你卻要我小九黎……”
一個禁言咒,丟過去,麻雀精氣的直跺腳。
“過兩日是你十八歲的生辰,待過完生辰,我親自送你下山!”
話真誠且正經,九黎鄭重道,“多謝師父!”
三言兩句的他們師徒便將事情定了下來,可有考慮過他胡麻雀的感受!
“唔唔唔”
你們憑啥就這麽決定了。
“唔唔唔”
九黎不能下山,絕對不能!她下山,我也要一起跟著離家出走!
阮尚瞟了一眼在他們中間上竄下跳的麻雀精,不耐煩的給人丟在了山腳,院子裏立刻清靜下來。
見阮尚嘴唇兒微動,九黎立刻立刻舉手投降,
“得嘞,徒兒自己滾!”
一溜煙兒的跑的沒影,瞧著空蕩蕩的院子,阮尚苦笑一聲,
“每次逃跑倒是利索的緊!”
一路小跑兒到半山腰,坐在樹杈上,翹著兩條腿晃蕩。等歸途的麻雀精。
遠遠的瞧見人過來,打趣道,
“叔,怎麽不用仙術呢?”
麻雀精張了張嘴,哼了一聲,腳下不停,瞧都不瞧一眼九黎。
見人真生氣了,一個翻身從樹杈上跳下來追過去。
“我知道您定然是生我師父的氣,他這個人也忒小氣,每次生氣都將人給丟下山腳,還不準您用仙術!您一路辛苦,我給您捶捶背~”
麻雀精頓住腳步,回過頭哀怨的看向九黎,
“麻雀叔如今老了,沒用了。有人想要插上翅膀飛了!”
“您不老,您且年輕著呢!這山上誰不知道,您胡麻雀可是咱們山上有名的年輕美男子。否則我春花姐也不能從了您啊~”
九黎誇讚的極為真誠。
麻雀精這才翻了個白眼,捏住九黎的袖子,使勁兒的擦了鼻涕!
九黎不敢嫌棄,嬉皮笑臉的替他捶背,
“叔,您擦過鼻涕有沒有覺得心情好一點?
您說您也是,我不就是下個山,又不是去送死,您至於哭成這樣子……”
麻雀精小眼一橫,眼淚掉的嘩啦啦的,九黎認命的將袖子往他跟前一送,
“哎,好好好,不說了,不說了,您擦,您擦~隻要您高興了,這袖子送給您都成~”
麻雀精悲從中來,將九黎的袖子一甩,拍著大腿,倒地痛哭,“誰要你的破袖子,我要我們家小九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