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3 利益交換

  參加「Produce-101」選秀的公司，還是以中小型企業為主，像Star-Museum、YG這樣的頂尖公司根本就不需要這樣的平台展示自己，哪怕是去年JYP派出全昭彌參加第一季節目，也只是鍛煉新人而已，公司的真正王牌是絕對不可能出席的。

  換而言之，這些經紀公司與節目之間本來就是互相利用互相需要的關係；而且，經紀公司可能還更加迫切一些。

  自然而然，安俊英能夠在談判與交易之中輕而易舉地佔據上風，但也不是所有公司都願意低頭就範的。

  在WM娛樂之外，確實還有公司非常硬氣——

  姜東哲，就是勇敢兄弟的本名，僅僅依靠自己創作歌曲的版權費用，他就可以一輩子不愁，自然不需要卑躬屈膝，如此看來，金薩繆爾在節目里大起大落的排名似乎就能夠找到原因了。

  洪勝成，CUBE娛樂的社長，業內人脈也是深根蒂固，絕對硬骨頭，即使拒絕了安俊英也不見得就直接談崩，賴冠霖和柳善皓參加節目的人氣高漲，卻不知道最終他們的命運到底如何。

  鄭昌煥，MMO的代表，值得一提的是，MMO就是CJ集團旗下的子公司，也就是說，和MNET是一家人，他和安俊英達成協議並不意外，卻不知道姜丹尼爾和尹智聖兩個人到底如何分配。

  韓成洙，Pledis娛樂代表，NU『EST四名成員全部躋身前二十名，除了崔珉起從來沒有進入過出道圈之外，其他三名成員都是有力競爭者，也不知道韓成洙與安俊英達成了什麼協議。

  金長勛的短短三言兩語之中，信息量著實太大也太雜。

  更重要的是，即使李容夏理清思路，他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他還能怎麼辦呢？

  面對這樣的巨鱷，根本就不是他一個小蝦米能夠撼動的，甚至無處可逃，對方只需要一根小拇指就能夠讓他生不如死，更何況，WM娛樂還有其他藝人，他們沒有資格也沒有能夠和CJ集團站在對立面。

  即使是李元敏也束手無策。

  大腦亂糟糟的一團，完全無法理清，這讓李容夏有些沉悶，「ONE娛樂呢？我最近一點時間看到李然兩次。」

  金長勛和李元敏雙雙抬起頭來，看向李容夏，兩個人交換了一個眼神，最後還是李元敏再次看向了李容夏，「容夏哥，不然……你還是去ONE娛樂吧？」

  「社長！」李容夏不明所以，緊蹙起了眉宇。

  李元敏用力揉了揉臉，「其實，李然之前就已經警告過我了，安俊英胃口很大，他絕對不會輕易滿足的，但我沒有聽，我們和MNET的關係一直不錯，我也有我的朋友，安俊英又不是在CJ里一家獨大的，安俊英有他的小算盤，我也不會坐以待斃，可是……」

  可是，李元敏沒有預料到「Produce-101」取得如此轟動的效應，安俊英的話語權也跟著水漲船高起來，特別是第三次排名儀式所製造出來的驚濤駭浪，成功讓節目的話題效應更上一層樓，更是增加了說服力。

  現在，節目進入最後衝刺階段，其實出道圈的練習生已經相對穩定，名額基本確定，確實沒有太多懸念了。

  但是，這對於節目效果來說是致命的，他們需要懸念、需要爆點、需要戲劇、需要波瀾，就好像電影需要終極決戰、電視劇需要結局高潮一樣，真人秀節目也需要逆轉與衝刺，風平浪靜、喜聞樂見的結局也就意味著失敗。

  安俊英說，他們需要一個驚天冷門，要麼是低排位逆襲的奇迹，要麼就是高順位爆冷出局的悲劇——

  前者是勵志，第一季就由金素慧書寫；後者是悲劇，目前空缺依舊待定，安俊英傾向後者，不僅僅因為勵志劇本第一季已經使用過一次了，也因為人們總是喜歡大團結結局但真正能夠記住的永遠是悲劇。

  安俊英如此說了，MNET乃至CJ高層也如此認同了，於是，李元敏就被推向了絕境。

  李元敏錯過了時機，也錯失了先手，然後就陷入全面被動，現在已經無計可施，所以今晚才如此失態。

  「如果是李然，也許還有一點機會力挽狂瀾。」李元敏是認真的，他的眼神非常認真，「可以看得出來，李然還是看好你的前景，否則他上次也不會專程過來提醒我了。」

  至於今天……

  其實，今天李然前來WM娛樂，就是專門想要挖角李容夏的。

  如果李容夏現在簽約ONE娛樂，那麼李然還能夠最後放手一搏，看看能否扭轉乾坤；即使不能力挽狂瀾，節目結束之後，以ONE娛樂的能力，依舊可以藉助「Produce-101」的東風，徹底改寫李容夏的職業生涯。

  「元敏先生，容夏的真實票數遙遙領先，節目組可以改寫他的票數，卻不能抹殺他的人氣，他還有未來，這不是結束。」

  這是李然的原話。

  但李元敏知道，李然沒有說的是，以WM娛樂的宣傳和運作能力，很有可能浪費機會，再次讓李容夏陷入困境——

  而且，現在WM娛樂缺少現金流，新人組合出道在即，B1A4還在隔壁市場持續燒錢，節目結束之後，他們也恐怕沒有辦法短期內就讓李容夏立刻回歸。

  這些話語不需要李然說出來，李元敏就知道。

  也許，有人會說李然是趁人之危，但李元敏沒有辦法這樣指責李然，因為李然已經提前友情提醒過了，最終是他自己沒有能夠扭轉局面，這才陷入困境。而現在，李然也是客觀地順勢提出了合理條件，否則他完全沒有必要幫助一個陌生人——和自己沒有利益關係的陌生人。

  至少，李然堅守了底線。

  「容夏，不如你去ONE娛樂吧。」李元敏注視著李容夏的眼睛，真心實意地說道。

  李容夏能夠在那雙眼睛里看到盈盈淚光，李元敏總是如此，真誠地把他和他們全部都當作自己的孩子看待，真心實意地為他們著想，可是，如果在WM娛樂如此困難如此黑暗的時候離開，李容夏真的做不到。

  就好像背叛。

  哪怕李容夏知道不是這樣，但他也沒有辦法在「Produce-101」終於闖蕩出一些名頭之後就立刻轉身另攀高枝。

  「社長，那麼你當初為什麼不答應製作人的協議呢？」李容夏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

  反正分割的是練習生的利益，不管怎麼樣，公司還是能夠賺錢的——其他小型經紀公司就是這樣想的，為了生存，他們需要割讓部分利益也在所不惜，而且不是公司的利益；所以他們沒有任何心理負擔地簽署了協議。

  但是，李元敏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