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雙倍功課 捉蟲
對於這個結果,係統再滿意不過了。
本來他還在琢磨,要怎麽讓宿主跟這三個人徹底絕交,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出來了一趟,竟然還能有這樣的意外之喜。係統再一次在顧邵心口插了一刀:“對了,我忘記了。上次你打賭輸的那三兩銀子,也是他們合起夥來騙你的。”
顧邵深吸了一口氣:“……你為什麽不早?!”
係統翻了一個白眼:“我覺得宿主樂在其中呢。”
它是絕對不放過任何一個打擊顧邵的機會的。像宿主這種人,就該時時刻刻打擊他,好讓他認清自己究竟有幾斤幾兩:“不管是打賭的事,還是今日的這些話,看起來,這三個人從未把宿主當成是朋友。”
顧邵忽然泄了氣:“你別了……”
係統怎麽可能不,顧邵不想聽,它就非要:“是宿主自己識人不清,自甘墮落,本係統不過是兩句你就受不得了?若是宿主不改,往後遇上了同樣的人,依舊會被騙。”
顧邵被他嘲諷的連反擊的力氣都沒了,當下,便拖著疲憊的身子回了廂房。
受傷肯定是有的。
雖然顧邵心裏也知道這三個人都是狐朋狗友。但是好歹在一起鬼混了這麽多年,總歸是有些感情的吧。可是到頭來才發現,這麽想的隻有他一個罷了,那三個隻是拿他當猴子耍。
他越想越氣,越想越悲憤,以至於晚飯都少吃了一碗。
顧邵自然知道秦先生把他收為關門弟子,對其他人來有些不公平。可那又不是他的錯,他還不想讓秦先生教導呢,更不想考那鬼見愁的鄉試!他心裏還委屈著呢,結果這些人倒好,一個個的都等著看他的笑話。
實話,顧邵心裏挺不服氣的。他這些日子受的罪,可不是尋常人能受得了的。他也是吃了這麽多的苦啊,幹什麽就這樣瞧不起他,認定他考不上?
他不服!
這日晚上,顧邵依舊老老實實讀書,老老實實做題。他心裏也憋著一股氣,隻要努力一點,他就不信自己考不出一個舉人來。
係統沒想到那三個人還能帶來這樣的意外之喜。
要是早知道激將法這麽管用,它早就將私塾裏那些人的話告訴宿主了。這點子算什麽,更難聽的,宿主都還沒有聽到呢。
學了大半個晚上,第二日顧邵也起得極早。
這些日子每日的作息都是如此,顧邵也早就習慣了。如今若再讓他跟往常一樣睡懶覺,隻怕他也睡不著。
顧邵原本是準備早起讀書的,卻不想秦先生的書童忽然走了過來,是讓他換身衣裳,隨同先生一道出門。
顧邵心裏泛起了嘀咕,不過還是聽了書童的話,進去換了一身衣裳。
等他過去的時候,秦先生早已經等在馬車旁邊了。
“快些上車。”秦先生看到顧邵,連連催促。
顧邵聽話地順著他的意思上了馬車。
坐定之後,顧邵才忐忑地問死了自己先生:“咱們這是要去哪兒?”
秦先生自信一笑:“自然是去該去的地方。”
顧邵倒抽了一口涼氣。
倒不是他擔心秦先生會害他,隻是每每秦先生露出這樣的笑容之後,顧邵都會心裏發緊,總覺得沒什麽好事。
這回,也不知前路如何。
可既然已經上了馬車,現在也沒有後悔的機會了。顧邵跟著秦先生,一路去了鄭舉人的府上。
本來今兒隻要將那三套試題送過來便是了,就連秦先生其實也不用親自過來的。隻是他昨晚上看到了顧邵寫得時務策。實話,看清楚了顧邵寫的東西之後,秦先生既驚訝又感歎。
既驚訝於顧邵的進步,又感歎他白白浪費了這麽多的時光。一個多月之前,顧邵那篇關於狗屁不通的關於馬政的策論還在秦先生那放著呢,這才不過一個多月的時間,便能寫出這樣挑不出大錯的文章出來,可謂是下了苦功夫了。
如此賦,不禁惹得秦先生再次心痛起來,要是早知道顧邵是他命定的弟子,他是絕對不會讓他渾渾噩噩過到現在的。
可惜呀可惜!
收到顧邵的時務策之後,秦先生便回了書房,將之前那篇馬政的策論給燒了。
舍不得歸舍不得,可秦先生也知道,這般前言不搭後語,庸俗到了極點的文章,若是真正留下來了,才是對顧邵的不利。
為了自家學生的後路著想,秦先生燒得很果斷。
也是出於對顧邵答卷的自信,今兒秦先生非但自己過來了,還將顧邵一並給帶了來。
去了正廳之後,秦先生讓顧邵現在外頭候著,等他商議完了事情再放他進去。
顧邵樂得自在,他還不想過去受罪呢。
秦先生進去之後,便看到了鄭遠安坐在那兒。他走近幾步,將顧邵的答卷拍在鄭遠安跟前:“看看。”
鄭遠安悠然的放下手裏的茶,抖了抖試卷,隨意地看了起來。
隻是看了一會兒,鄭遠安不由得認真了起來,到最後,已然不住地點起了頭。
秦先生心頭驕傲:“如何?”
鄭遠安看過之後,秦先生便迫不及待地問道。
鄭遠安不動聲色地問了一句:“這真是他自己寫的?”
秦先生蹙眉:“不是他寫的,還能是誰寫的,我還能糊弄你不成?再了,我那時務策的水平你也不是不知道,若是我也能寫成這樣,也不至於落榜了那麽多次了。”
鄭遠安放下卷子,讓秦先生先坐下。半晌,他道:“看得出你們學生涉獵甚廣,讀書頗雜。”
秦先生也再認同不過了,他也看了那卷子,裏頭有些典故就連他也沒有看過,也不知道顧邵那子是從何處得知的?
著,鄭遠安話鋒一轉:“不過,雜書讀得雖多,正史看得卻不夠。”
“怪我怪我,”秦先生接道,“是我從來沒與他講過這些東西,也從未讓他看過正史實錄。”
就是四書五經,也是前段時間才教完了。
不過這話秦先生不好跟鄭遠安。牛皮吹出來了,總不能再一家學生之前有多懶散,早知道,鄭遠安可最不喜歡渾渾噩噩懶散至極的人。
“他讀書讀得快,賦又好。這些正史實錄,要不了多長時間他也能讀完,你看……”秦先生話中帶著詢問。
鄭遠安笑了笑:“聽你已經將人給帶過來了,我總不能讓你白跑一趟。”
秦先生欣喜的站起身來,生怕鄭遠安不反悔似的,立馬從外頭將顧邵叫了進來。
三言兩語地跟顧邵交代了事情始末,不等顧邵反應過來,秦先生便拍了一下他的後背:“還不快叫先生。”
“等等,”鄭遠安叫住了好友,“他是你的關門弟子,怎好再叫我先生?”
顧邵看了看麵前的鄭舉人,又看了一眼激動地秦先生,最終還是張了張口:“鄭先生。”
叫就叫吧,總歸先生不會害了他。
鄭遠安倒也是受了顧邵的禮,少時又問道:“這北疆還有遊牧部族的風俗人情,你是如何知曉的?”
“像是在一本遊記裏頭看到的。”顧邵確實分不清了,他前陣子看了不少遊記雜談還有逸聞,一時也分不清是哪本書上麵的。
鄭遠安見他也不出一個所以然來,便歸結於這子讀得雜書實在是太多了,以至於連出處都忘了。
雜書也是書,涉獵廣了,才能旁征博引。
他又道:“我答應要教你,一半兒是因為你的時務策寫得確實有幾分賦;一半兒,則是因為你是文勝的學生。你的先生為了你,親自求到了我頭上,我是看在他的麵子上才準備指導你。有如此良師,是你的福氣。”
顧邵回頭。
秦先生不想鄭遠安三兩句話就將他漏了老底,他在顧邵麵前向來疾言厲色,當下還有些不好意思,甚至都拉不下臉跟顧邵對視,隻責怪鄭遠安:“你這些有的沒的幹什麽?”
怪不好意思的。
鄭遠安一本正經:“我這是提前敲打敲打他。你既了他是如何如何有賦,以後必定能高中舉人,那他往後的路,想必也不止於此。這人一飛黃騰達,就容易忘乎所以。”
完,鄭遠安還瞥了顧邵一眼。
顧邵心中無味摻雜。
雖然他確實不喜歡讀書,也不喜歡考科舉,這些日子也著實被先生逼的吃了許多苦頭。可顧邵也知道,先生這樣做都是為了他好。這世上除了他爹娘,還頭一次有人這般一心一意為他好。
顧邵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即便以前是,現在也早已經在不知不覺間改了大半。知道秦先生為了他特意求了鄭舉人,顧邵心中莫名感動:“先生……”
顧邵欲言又止。
秦先生不習慣這樣膩膩歪歪,遂又冷下臉斥責道:“身為男兒,怎可做如此情態,還不快回去,莫讓我再看到!”
顧邵剛湧出眼光的淚意被瞬間嚇了回去。
鄭遠安看著師生兩人也好笑。他搖了搖頭,讓書童取出紙和筆,趁著秦文勝教訓學生的檔口,迅速寫下滿滿地一頁。
寫完後,吹幹了墨才又遞給顧邵:“這些書,都是你往後要看得。”
顧邵定睛一看,呼吸都快了幾分。
“你先生你讀書比常人快上許多,這上頭不過三十本書,也不多。你一日一本,讀完之後再做個劄記給我,每日我再給你出一道題,你寫完之後,我再給你改一改。”完,鄭遠安又添了一句,“這可都是看在你先生的麵子上。”
顧邵心中一片蒼涼。好不容易生來的感動,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日子,怎麽就過得這麽慢呢?
師徒倆在鄭府逗留了一會兒,因鄭遠安寫得書單,裏頭有不少書隻有他那有,所以後來顧邵回去的時候,懷裏抱的全部都是書。
秦先生悠哉悠哉地走在前麵,顧邵捧著書,生無可戀地跟在後麵。
一時間,秦先生也上了馬車,見顧邵還沒上來,回頭罵道:“愣著幹什麽,還不快點!”
“哦。”顧邵吸了吸鼻子,趕緊跑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