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關乎永恒 (求推薦票)
從理查德的視角看,這就是一場盛大的畫術秀。
甚至於在理查德這個獨享的最佳視角中,這個盛大,能改成偉大。
在這場作畫當中,這兩個人,都是如此的強大。
心無外物,便能恒強。
很難想象他們是怎樣進入的這個狀態,這是一場展現人類極致力量的生命秀。
齊博克和保羅在這場生命秀中,都沒有時間去注意周圍發生的事,可是理查德卻注意到了。
就在這兩人在車頭上,車項邊緣繪畫的時候,在四周的兵器們,向著這四輛貨車,發起了猛攻。
它們感知到了艾洛斯那顆紅球當中傳來的強大生命能量,那對於它們來說,是足以致命的誘惑,這誘惑甚至能讓它們完全注意不到第四輛車廂中的太陽能量。
這些怪物是如此的可怖,單單隻是遠遠瞧著,理查德都覺得遍體生寒,更別說它們向這邊湧來,靠的如此之近,讓它們可怕的麵容,完整的展現在理查德麵前。
那一柄柄閃著寒光的武器,跟那些血肉詭異組合到了一起,當他們在黑水中如履平地的穿行之時,帶給人的,就是足以窒息的恐怖感,和壓迫感。
跑到所有兵器最前麵的那把刀,被身後的同伴一把拉到了後麵,他的同伴是一把長戟,長戟戟尖上,生著三張大嘴,這嘴就像拉開的拉鏈一樣,長在戟尖兩側,這長戟的戟身上生出兩隻黑手,將這刀拖拽到三張大嘴間,被一口口的完全啃食掉。
這刀在被長戟啃食之後,並不隻是單純的金鐵破碎,在這長刀的碎裂口之間,甚至還流出了烏黑色的血液,甚至在血液中,還包括著一些白色的神經組織。
長戟用三張在戟尖的嘴把這長刀吃了個幹幹淨淨,它的身體也隨著進食完畢,而迅速開始產生變化,無數的金屬碎片開始戟身中長出,伴隨著痛苦與猙獰,這戟尖之上,也開始出現了一張泰然鬼臉。
這長戟就這樣遊上了四輛貨車,它拉在貨車邊緣的黑色手臂,把理查德都嚇得後退了半步,這個以武器為主體的怪物,已經進化到了一個極為可怕的程度,它行動迅速,本想再有所動作,卻被齊博克起筆一揮,一道清色貫穿整幅畫麵的首尾,這怪物應聲而碎。
隻有那對黑色的爪子還殘留在車廂之上,讓理查德不再靠近車廂邊緣。
黑水裏的情況越來越複雜了,隨著浮於表麵的汙染生物們,被整片整片的吃光,這幫瘋子一般的武器,就開始對自己的同伴動手了。
或許對於它們來說,根本就沒有什麽同伴的概念,隻有敵人,和更多的敵人,這兩種區別。
更殘酷的廝殺在這幫武器當中開始了,它們各盡所能,開始跟其他的武器作戰,這是一場一切武器對抗一切武器的戰鬥,在這紅月黑水間,它們用鋼鐵與血肉廝殺。
當然,在這幫兵器怪物廝殺的過程當中,它們自然是不會忘記,這更加香甜肥美的四輛貨車,它們在水中前行,如千萬隻的戈瑪和海撒行至它的國。
一堆接一堆,一浪接一浪,這些怪物在黑水的波濤間廝殺又匯聚,緊密的簇擁著這四輛貨車,理查德環望四周,茫茫然的全是一堆惡心的肢節,鋒利的兵器,這之中還伴隨著一股刺鼻惡臭的氣味。
所有的兵器怪物,都對這裏虎視眈眈,它們或是躍起直撲,或是想攀附而上,在這黑水間,它們的身影如此的密集,好像那紅月都照不穿他們的行跡。
敵人如此凶狠可怖,理查德幾度都失去了對抗的自信,可那兩個畫畫的人,臉上全滿是歡騰的喜意,仿佛他們的眼前不是人間煉獄,而是最美妙的天堂。
一筆點墨,一整排想要躍上車的兵器直接被敲成碎片,落入水中,在筆墨行走間,似有可怕的力量在噴薄而出,這些在海水中沉浮的怪物,沒有絲毫的理智,它們麵對誘惑,隻有不斷地進攻,再進攻。
於是理查德就隻看見,一片森林閃耀而過,一朵花又開放,無數地兵器魔怪,那是無法沾染到這四輛貨車半分,碎裂的金屬,沫狀的肉塊,在這繪畫之間的龐然巨力麵前,這些外表看似強大的怪物,竟是如此的不堪一擊。
死了一批又一批,又成長了一批又一批,死掉的兵器成了活著的兵器的食量,它們反複成長,反複聚集。
這些怪物死了,卻又像沒死一般,重新在其他怪物的身體裏活了過來,兩個變成了更大的一個,就像搭積木一樣,死的越多,死的越快,搭的越高。
這些被搭高的怪物,倒真像傳說中的深淵一樣,什麽都吃,什麽都能從它們的身體裏麵長出來,兵器碎片堆積成骨架,黑水成為經絡,生物肉沫構成肌肉。
有的怪物生長出了手,變得靈活,有的直接變成了一個尖尖的刺頭,還有的,直接就是一堆爛肉堆成小山,形態各異,一時間,在理查德的世界裏,正常變成不正常,現實變成了神話。
怪物開始愈發高大,就好像神話傳說中的巨人,壘石成軀,一步步從山川之間,走入河流,在河流之間擴張,成長,最後生長為偉岸的存在。
作為一個沒有超凡能力的凡人,理查德隻是看著這些怪物一點點的成長,就覺得是心驚膽戰難以呼吸,這給他視覺上的震撼實在太多,他這短暫十幾年人生中,經曆的事情也不好,但卻沒有一件能和現在的所見相提並論。
理查德和保羅的抵抗依舊堅決,哪怕這些兵器已經走入了神話的範疇,開始聚沙成塔,成為一個個超越常規理念的高大巨人,可他們倆早已身無外物,對這些完全不關心。
隻要這些怪物敢靠向四輛貨車,那迎來的結果就隻能是一個,死,體無完膚,灰飛煙滅般的死去。
他們的倆的畫,雖然隻是畫在車頭,或者滴在車廂側邊,可是理查德抬頭一看,卻好像這兩人的畫,來到了重重的天幕之上,展現出世間萬千,有森林草木,有晨星暮霜,有山河萬裏,還有走動的人群。
豐富,色彩,衝擊力,理查德感覺自己此生都不會忘記現在看到的這些,深淵和天堂相對,無秩序的扭曲與秩序的繪畫相對,光與暗,生與死,他覺得此刻他才理解到哪些惱人的哲學書上,究竟寫了些什麽。
這是一種關乎於永恒的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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