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破廟舊人欲報父仇
雨淅淅瀝瀝的下著，最近雨水甚多，接連幾天都是陰雨天氣。賀君鴻看這雨下的大了，怕是一時停不了，四處望了幾眼，見不遠處有一破廟，便對身邊的玉晴柔說道：“師姊，這雨怕是一時半夥停不了，我們先去那廟裏躲躲吧。”
玉晴柔應了一聲，兩人匆匆往廟裏走去。進得廟中，殿中央擺放著一座山神像，腳下擺放著幾個蒲團。賀君鴻將蒲團拍了拍，把上麵的灰塵拍幹淨些，放在地上，招呼玉晴柔坐。
“師姊，坐吧。”
玉晴柔坐下。賀君鴻又拍幹淨一個蒲團剛要坐下，這時，門外傳來爭吵打鬧聲。不一會兒，人已到了廟門前。
隻聽那黑臉，瞎了一隻眼，嘴巴從中間幹裂開兩半的男子氣衝衝道：“我說青雲子，我其餘三兄弟已經死了，你怎麽還不罷手，愣是要我這黑鬼的性命？”
那中年男子冷哼道：“賈道真，你們潁川四鬼殺了我娘子，我青雲子勢必要殺盡你們四鬼，為我死去的娘子報仇。”
賈道真右腳已被他劍所傷，他忍著疼痛，道：“哎喲，你那娘子是她要和姓龍的丫頭在一起，闖入我大哥的萬蛇陣，才被蛇給咬死的。這可不關我的事啊。”
“哼！若不是你們設計想陷害龍紫菀，我娘子不願她好友隻身犯險，這才與她前去救楚翼。隻是楚翼未在你們手中，我娘子卻是葬身於你們手中。紅鬼，青鬼，白鬼他們皆是罪有應得，死有餘辜。今日，若不將你除去，難解我殺妻之恨。”
說著舉劍就要往他身上砍。賈道真趕忙閃避，逃進廟中，躲在賀君鴻，玉晴柔身後的山神像後。
“黑鬼你給我出來！”
“我，我不出來，我若出來，你就要殺我了。”
青雲子提劍往山神像奔去。賈道真見此急忙從另一邊出來，往賀君鴻那掃了一眼，頓時驚呼：“小王爺！”接著見他拽著賀君鴻的衣袖，乞求道：“小王爺，救救我，救救我。”
青雲子聽他一喊，忙看向賀君鴻，也是驚訝詫異不已，驚喊：“賀安齊！”
賀君鴻初時聽賈道真喊他小王爺還有所疑惑，如今聽得青雲子喊他“賀安齊”，賀君鴻心中激蕩，臉色激動，問道：“你們認識我爹？”
“你爹？”青雲子皺眉不解，隨即想到，“難道你是賀安齊的兒子？”
“你是小王爺的兒子，那不就是小小王爺？”
“你們既然認識我爹，那你們知道我爹是什麽樣的人了，他的死因你們也該清楚吧。”
賈道真道：“說起小王爺，他確是一個豐姿俊秀，才華橫溢的人物，對我們亦是禮遇有加。隻是可惜了……”
“可惜甚麽？你告訴我，我爹到底是怎麽死的？”
“你爹是被楚翼，龍紫菀夫婦給害死的。”
“不，不可能！楚伯伯不會這麽做的。”
“哼！怎麽不會？當初小王爺好好當著他的王爺，享有王爺尊位，可是楚翼還有賀安宸他們卻硬是要他放棄，勸他反過來殺養育他十幾年，真心寵愛他，疼愛他的王爺。你說王爺心裏能好受麽？\"
\"他們說是把小王爺當兄弟，其實他們根本就瞧不起小王爺。楚翼的五位師父看不起他，楚翼的結拜大哥陸子騫的恩師前丐幫幫主南星子還有逍遙島島主龍睿逸都不願收他為徒。他們自以為小王爺心術不正，不願教他。\"
\"而楚翼資質駑鈍，卻得到這麽多名師指點，傳授武功。小王爺天資聰穎，心高氣傲，怎能甘心屈於人下？就又回到北薑，回到王爺的身邊。可是最後他還是被楚翼龍紫菀設計，將他引入劍陣中，被萬箭穿心而死。”
“你說甚麽？萬箭穿心而死？”
“是。”
心中一痛，麵色哀戚，淚水早已脫眶而出。
“鴻兒。”玉晴柔擔心喚道。
“這位小兄弟，我雖然不很清楚這事，但對楚翼龍紫菀夫婦二人我還是有些了解的，他們絕不會做出這等事情來的。”
“哼！不會？小王爺的死可是我親眼所見，我親眼看到龍紫菀引誘小王爺到劍陣中，將小王爺射殺在陣中的。”
“有可能這是誤會。”
“青雲子，你娘子雖說是被我大哥的蛇給咬了，毒死的，可是也是因為龍紫菀楚翼二人，你怎麽不去找他們麻煩，去殺他們，反而追著我不放？我三位哥哥已死，我跟你沒什麽冤仇啊，你不是在包庇他們吧？”
“你說甚麽？我青雲子雖然不是什麽蓋世英雄，當世大俠，可也小有名氣，行得正坐得端，不會冤枉好人，亦不會包庇壞人。是怎樣就是怎樣。即使小王爺是死於楚翼夫婦之手，可是其中有多少誤會真假難道你知道清楚麽？小兄弟還是弄清事實真相再決定怎麽辦吧，不要冤枉了好人。”
賀君鴻閉了閉眼，忍住淚水，強自鎮定說：“多謝兩位相告，這件事情我會查清楚的。”又向青雲子說道：“這位前輩，今日看在小輩的麵子上就饒了他吧。”
“這.……”
“人死不能複生，況且剛聽你們所言，你娘子之死本與他無關，是他大哥害死的。如今他大哥已死，你的殺妻之仇已報，就不要再與他為難了。”
青雲子突地頹然了麵色，黯然一歎：“好吧，我今日便饒他一命就是。”
昔年，他娘子鄧波兒出外遇到龍紫菀，與她誌趣相投，互為莫逆之交。龍紫菀楚翼遭遇多次危難，她也曾出手相救多次。
龍紫菀楚翼與潁川四鬼結惡，楚翼無意中吃了青鬼的玉蟾。青鬼震怒，那時黑鬼被派走，隻有三鬼在，三鬼商議除掉楚翼，以賀安齊的名義約楚翼十裏亭相見，被他義兄陸子騫識破救了他。
然而龍紫菀見楚翼許久未歸，擔憂楚翼，猜測到這是潁川四鬼的圈套，於是想夜闖王府。當時，鄧波兒亦在，她擔憂龍紫菀隻身前去會有危險，遂與她同去王府。卻不料落入潁川四鬼早已布置好的萬蛇陣中。
鄧波兒為救龍紫菀慘死蛇群中，屍骨無存。青雲子知曉後，雷霆震怒，當即就想去找三鬼報仇，等他到豐城時，三鬼已被陸子騫，楚翼，龍紫菀三人所殺，而黑鬼已逃。
這十幾年，青雲子每每想起妻子，都想親手為妻子報仇，可是仇人已被人所殺，自己去找誰報仇？所以一直悶悶不樂，鬱鬱寡歡。
就在最近遇到了四鬼中幸存的黑鬼，心中一直想為妻子報仇的執念溢將出來，就追殺著賈道真不放，即使知道他不曾參與殺害他妻子一事，也因為他是四鬼之一這一借口而想殺了黑鬼，這樣他妻子的仇才算是真正報了。
“好了，你走吧。以後莫要再作惡了。”
賈道真撿回了一條命，心中感激，連連稱謝：“謝謝小小王爺，謝小小王爺。”拖著一條受傷的腿離了山神廟，跑遠了。
青雲子向賀君鴻抱了抱拳：“小兄弟，我也該走了。我還是勸你不要完全相信別人的話，還是去找當事人問問清楚。”
“多謝青雲子前輩，我會的。”
“這就好。”青雲子點了點頭，收回劍，也出了山神廟，徑自離去了。
“鴻兒，我們要回安陽麽？”
“嗯。我一定要去問問楚伯伯我父親到底是不是他殺死的。”
“好，那我陪你一起去。”
安陽楚府。
“鴻兒，你怎麽回來啦？找到青凰啦？”
“沒有。”
“那你？”
“楚伯伯，我有件事想問問你。”
“哦，什麽事？”
“就是.……”
賀君鴻剛想說，這時有兵士急急相告：“楚大俠，袁將軍找你有急事，請你速速前去。”
“好，我這就去。鴻兒，你有事等我回來再說好麽，我現在有事要去辦。”
賀君鴻點點頭：“好，楚伯伯，有事你就去辦吧。”
楚翼向他點了下頭隨即跟著兵士去了帳中。
等楚翼一走，原本在不遠處看著聽著這一切的龍紫菀現身開口道：“鴻兒，有什麽事問我也是一樣的。”
“楚伯母。”
“楚伯母？”龍紫菀哼一聲道：“這聲楚伯母可是喊得勉強啊。我知道你心中對我多有怨懟，也對你父親的死多有疑問。不管你在外頭聽說了什麽，我告訴你你父親是死有餘辜。我警告你，不要傷害翼哥和雁兒，青鸞她們，要不然我不會放過你。哼！”
龍紫菀說了一些警告的話，轉身離開了庭院，留下賀君鴻憤恨難平。
“砰”的一聲，枝葉搖晃，額頭因憤怒而青筋暴起。
“鴻兒，你別這樣。別傷害自己。”
“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對我？我爹到底做了什麽，他們非要置我爹於死地？楚翼！龍紫菀！”
“鴻兒，你說你要怎麽辦。無論你打算做什麽，師姊都會幫你的。”
賀君鴻握著她的手，由衷說道:“師姊，謝謝你。這世上，怕是隻有師姊一人是真心待我好的了。”
“鴻兒。”
“師姊，我想殺了楚翼，替我父親報仇。你說我這樣做，是不是忘恩負義啊？”
“不。”玉晴柔溫柔看著他：“是他們先對你不起，你這樣做並沒有錯。”
“是麽？”
“鴻兒，你去哪啦？怎麽這麽晚回來？”楚翼從袁將軍那回來之後，不見賀君鴻，問仆人賀君鴻在哪，仆人說賀君鴻和玉晴柔出去了，去哪卻不知。到了晚上，吃完晚飯，依舊不見他二人回來。楚翼便對龍紫菀說今晚他要和賀君鴻好好聊聊，要龍紫菀去和女兒楚雲雁睡，他一人在房裏等著賀君鴻。
“哦，沒事。就出去走了走。楚伯伯，袁將軍找你去是有什麽事麽？”
“唉~還不是為了西蒙攻打安陽之事。”
“怎麽？西蒙那邊有動作麽？”
“是啊。西蒙大汗安平禹都已經集結大批軍隊，往紫林關而來，怕是又有一場惡戰了。”楚翼踱至窗前，望著無邊夜色，眼中光芒一閃。“如果不能將西蒙打退，讓西蒙無力再進攻安陽，我勢必是要和安陽共存亡的。”
賀君鴻心中一動：“楚伯伯。在你的心中，安陽就這麽重要麽？”
楚翼轉身看向賀君鴻，道：“君鴻，如今西蒙兵臨紫林關，打算進攻安陽，我身為大夏子民，怎能不挺身而出，為家國而戰呢？況且安陽是我的故鄉，是我想保護的地方。所謂俠之大者，為國為民，這本是我應該做的。”複而又道：“君鴻。”
“嗯，楚伯伯。”
“今晚你就和我睡吧。自從你上少林，十幾年了，我們都不曾寫上幾封信，說上幾句話。今晚就讓我們抵足而眠，順便聊聊說說話。”
賀君鴻微一想，當即應下：“好的，楚伯父。”
當下，二人脫了外衣，躺倒在床，說了會話，便逐漸熟睡過去。等楚翼睡熟之後，賀君鴻醒了過來。其實他未睡著，隻是裝睡而已，等楚翼睡熟之後，他便醒了過來。
看著睡熟的楚翼，賀君鴻悄悄從枕頭下拿出準備刺殺他的匕首。楚翼微動了一下，賀君鴻一驚，忙將露出的匕首放回枕頭下，卻見楚翼隻是微微動了一下就沒了動靜。
他又小心翼翼將匕首拿出，對著楚翼就要下手，卻突然想起今日楚翼所說之話，又頓住。
楚伯父會說出那樣的話，說明他是個忠肝義膽的俠義之人。若我殺了他，豈不是殺了一個忠義之人。可是若不殺了他，那我父親的仇怎能得報？楚伯父啊楚伯父，你和我爹到底有什麽仇恨，非得將我爹置於死地，而且讓他死得那樣慘烈，連屍骨都無人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