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久別重逢故人不識
賀君鴻見她離去,從榕樹後走了出來,這時,卻見道路另一方向一女兩男騎著馬匹往這邊而來。
至近處,賀君鴻定眼一瞧,瞧見中間騎白馬的女子眉間一粒胭脂痣。觀其樣貌,她的姿容卻多是承襲楚伯母,輪廓眼睛卻不似楚伯母也不似楚伯父。聽楚伯父楚伯母講過她的容貌皆承襲她外婆逍遙島島主夫人善姝,也不知是真是假。
不過她的姿容實是美極,確是當世少有的美人,看得他臉紅心跳,臉頰滾燙,心似要跳將出來一般,忙竭力按住,壓下心中悸動。
那女子顯然就是楚翼龍紫菀夫婦的女兒楚雲雁,想必兩邊騎馬的少年便是賀葉之,賀箮之兩兄弟了。
賀君鴻心道:想不到六七年過去了,她竟然出落的亭亭玉立,楚楚可人,與師姊的美大不相同,卻也是個絕色美人,也不知道她是否還記恨當年那一巴掌的事。
再看看賀家兩兄弟也長成個清秀的少年了。
也不知道他們三人來玉溪做什麽?楚伯伯怎麽樣了?我離開少林之事楚伯伯想必還不知道吧,若是知道了也不知道他會不會來找我?想是會的吧。
又心下糾結:那我要不要去看看他呢?聽楚伯伯說送我到少林後,他便要去安陽助什麽將軍退敵,現在西蒙軍隊還在紫林關外,想必楚伯伯如今也在安陽吧。我要不要去安陽看看他?而且我還未找到爹爹死因。
當初惠清和尚說他爹貪圖榮華富貴,寺院裏的大禿驢小禿驢名明裏暗裏都說他是小雜種,賣|國|賊。雖心中不忿,與他們爭執理論了幾回,也因此挨打受罰多次,卻依舊急切的想知道事情的真相。這到底怎麽回事,他也沒弄清,要不要去安陽問問楚翼,他在心中糾結著。
賀君鴻看著三人走遠,帶著這些猶疑回到了穀中。當晚便將自己決定去安陽看望楚翼的事情向玉晴柔說了出來。玉晴柔冷淡道:“這是你自己的事情,你要去便去吧。”
賀君鴻知道她的冷清性子,她這樣說了便是應允了。當晚便將要帶著的東西收拾好了,第二日他辭別玉晴柔,雪姥姥,往安陽而去。
行了幾日到得一集市,此時近午時,賀君鴻腹中有些饑餓,走進一酒樓,有小二殷勤招呼他到樓上。
賀君鴻在一處空桌上坐下,點了幾樣小菜,要了一壺酒,邊吃邊看看四周。一個坐在角落那桌的女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女子一襲橘黃色衣衫,腰掛長笛,臉上帶著半塊麵具,遮住了上半張臉頰。似感覺到了他的注視也向他那裏瞧了幾眼,便低頭吃起飯菜來。
賀君鴻餘光瞥見樓梯口一位粉衣女子進來了,那女子赫然是幾日前高家莊穿喜服大鬧喜宴的女子。
那女子走到另一桌坐下點了飯菜,吃了起來。沒一會,又一個鵝蛋臉的粉衣女子上得樓來,她全樓掃了一眼,突地向一處桌上走去,那一桌正是先前瓜子臉的粉衣女子吃飯的那桌。隻聽後來的那個鵝蛋臉的粉衣女子道:“師妹,快走,師父來抓你來啦。”
“甚麽?!”正在吃飯的粉衣女子聽得她一說驚的站了起來。
“你快走吧,師父就快來了。”
吃飯的粉衣女子不再耽擱,當即跳窗而出,飛躍逃走了。賀君鴻心道:碧青漓要來。
沒等他多想,一個穿著黑衣的美麗卻帶著陰狠煞氣的女子上了樓來,正是千手觀音碧青漓,她身後還跟著另一個身材高挑的粉衣女子,走到鵝蛋臉的粉衣女子麵前。碧青漓道:“那小/賤/人呢?”
鵝蛋臉粉衣女子臉露懼色,斂眉低首道:“師父。”
碧青漓看了看桌上的飯菜,知道人剛走不久,她往碗中倒滿了湯,端起碗往她頭上倒去,鵝蛋臉的粉衣女子頓時被湯水淋了一臉。碧青漓重重將碗一放,哼了一聲道:“她是你甚麽人,你竟然連師父的話都敢違背。我要你去將她抓回來,你卻幫她逃走。你是不是要我連你的手也給廢了!”
鵝蛋臉粉衣女子驚懼害怕急急跪下討饒道:“師父,您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卻聽碧青漓身後的高挑粉衣女子譏諷道:“我看師姊沒有甚麽不敢的,師父的話你都不放在心上,竟然屢次幫那姓連的臭丫頭。也不知道姓連的臭丫頭到底給了師姊你甚麽好處?”
隻聽碧青漓又道:“你去將那小賤人給我抓回來!她竟然敢私自偷拿我的毒經逃出來,實屬可惡!若是你再幫她逃脫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鵝蛋臉粉衣女子聽她這麽說知道自己已逃過一劫連連寇首道:“謝謝師父,謝謝師父,徒兒這就去將小師妹抓回來。”她說完起身也飛窗離開了酒樓。
又聽那高挑粉衣女子甚是不服道:“師父你怎麽這麽容易就放過了她?她可是……”
“好了。”碧青漓斜睨她一眼,怒聲打斷她道:“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最好還是將你那些小心思給收起來,若不然我也不會輕饒了你。”
高挑粉衣女子臉色一白趕忙低首道:“是,師父,徒兒不敢。”
“哼!”碧青漓哼了一聲,袍袖一甩,一臉不快的離開了酒樓。
那瓜子臉的粉衣女子便是連雲莊連氏夫婦的女兒連雨玲了。
連雨玲自從被碧青漓抓走後,怕碧青漓殺了她便一直裝瘋賣傻,問她父母是誰她也隻裝不知。
碧青漓見她癡傻也不與她計較為難,隻是將她拘了起來。
後來她知曉自己誤殺了連氏夫婦,心下已是悔恨。隻是她心高氣傲不願承認,但對連雨玲她心中有愧,又見她已然癡傻,便收了她為徒,教她武功。但碧青漓還是不放心,怕有一天她不傻了知曉是她殺了她父母,來找她報仇,所以也不常教她。
而是碧青漓大徒弟嚴巧蕊私底下教她武功,因此連雨玲的武功不弱卻也隻是尚可而已。
這一次她逃出來是趁著碧青漓師徒三人出遠門不在,才順帶偷拿了碧青漓的毒經逃了出來。
高家莊鬧婚宴一事是連雨玲路上盤纏不夠見有人家在辦喜事,想著人都在前院吃酒菜,後院新房定是少有人在,便偷偷溜了進去,進到新房,卻見床上坐著的新娘子正在偷偷抹著眼淚。
連雨玲一時好奇問及緣由,聽那新娘子道她之所以嫁入高家是因為高家有他們家的把柄,她是被她父親給賣來高家的。連雨玲心中氣憤,俠義心起,趁著眾人不注意將新娘悄悄送走了。
她轉而想到高家莊做出這種逼人嫁娶的事情,想必也不是武林正派,家中的錢財也不知道有多少是正經得來的,要不就去偷拿幾袋金銀珠寶,就算是散發給窮苦百姓也好吧。
打定主意,她便又回到了高家莊還穿了新娘的喜服,悄悄又溜進新房,將房中的金銀珠寶近乎搜刮一空,若不是高家夫人怕新娘子腹中饑餓端了碗粥來,她怕是要將房內金銀珠寶搜刮空吧。
之後她大鬧喜宴,逃了出去,被高家弟子追到,與他們打鬥了一番,最後被賀君鴻給嚇跑了。
之後她騎著驢子一路向北,走了幾日來到這座小鎮集市酒樓吃飯,然後嚴巧蕊來到了酒樓告訴她碧青漓來了正在找她,要她快走,連雨玲才慌忙跳窗逃走了。
緊接著碧青漓和二徒兒倪虹裳來到,淋了嚴巧蕊一臉湯,訓斥了她一番並命她去將連雨玲抓回來。這便是賀君鴻剛看到的那一幕。賀君鴻見碧青漓和她二徒兒兩人離開了小鎮才動身往北而去。
樹木蒼翠,鳥啼蟬鳴,山風輕拂,清涼舒爽,走在林間小道上,嘴裏叼著一根狗尾巴草,手中亦是拿著一根戲耍著。突聽得前方轉彎處有打鬥聲傳來。
賀君鴻走近,在轉彎的地方看見三個人正和一個人打。那三個人分別是楚雲雁,賀葉之,賀箮之,而另一個人則是連雨玲。
賀君鴻見是他們四人,頓覺奇怪他們四人為何會打了起來。他抱手在那裏觀看好戲並不插手,直到看到連雨玲不敵三人他才出阻止。也用石子在他們三人的手腕處各點了一下他們手上的長劍脫手“哐啷”掉落在地。
四人齊看向他這邊。連雨玲是驚訝那人是上次幫了她的人麽?楚雲雁和賀家兄弟則一臉憤怒的瞪著他。楚雲雁眉宇一皺,怒聲道:“喂,你這個小乞丐,幹麽多管閑事?”其實她並未瞧他不起,見他衣裳打著補丁,臉色漆黑,以為是丐幫弟子。
賀君鴻自從看見了楚雲雁,賀葉之,賀箮之三人後,便用黑炭抹黑了臉,換了身衣衫,拿出一件陳舊的,洗的泛白的衣衫穿著,衣袖,胸口上還打了幾個補丁,目的就是看看楚雲雁還有楚翼他們的態度,試試他們闊別六七年以來,見到他如此落魄,是否依舊會收留他,關心他,也想讓楚翼生出愧疚之心,往後對自己更好一點。
如今兩人碰麵,見她不識自己,依舊瞧他不起,心中如吞了一口黃連,苦澀難言,麵上卻依舊不動聲色,氣定神閑悠然踱步到四人麵前,道:“你們三人以多欺少欺負她一人,我幫她又有何不可?哼,就許你們欺負人不許別人欺負你們麽?”
“你!”楚雲雁氣得小臉通紅道:“我們甚麽時候欺負人了?要不是她無緣無故撞了我一下,也不道歉,我們會和她打麽?”
賀君鴻不以為然道:“不就是撞了一下麽又沒把你怎麽樣,至於三個打一個麽?”
楚雲雁氣的想破口大罵卻被賀葉之攔住,賀葉之道:“這位少俠,不明白其中原委就不要多加指責。我們承認我們以多欺少是不對。”
“葉之哥哥。”
“大哥。”
“師妹,弟弟。”賀葉之攔住他們不讓他們說話,二人不甘心的閉口,賀葉之又對賀君鴻道:“但是這位姑娘撞到我師妹卻不道歉在先,是她先不對,我們才小小教訓她一下。”
卻聽連雨玲嗤笑道:“你們這是小小教訓一下麽?若不是這位少俠阻止了你們,我現在已然受傷了。這還是小小的教訓一下?再說了我不是道歉了麽,是你們非與我計較。”
楚雲雁冷哼道:“你是在道歉麽?眼高於頂,倒像是我們的不是。讓你受些傷怎麽了?要我說最好讓你幾天下不了床。”
賀君鴻心道:這丫頭還是和小時候一樣狠惡,可惜了這麽一副絕美的姿容,竟是被她惡劣狠毒的性子給破壞掉了。她和師姊簡直一個地下一個天上,不,我怎麽能將她與師姐相比呢,這簡直就是汙辱了師姊。
“你!好啊,那就看看是誰下不了床。”說著四人又要打起來了,賀君鴻攔住他們道:“哎,你們能不能別打了。”
賀箮之道:“哼,你這小子還是滾遠點不要插手此事。否則有你好看。”
賀君鴻挑了挑眉,嘴角一勾,露出一抹邪笑,道:“是麽?那就看看是誰讓誰好看。你們三人一起上吧。”又對要插手的連雨玲道:“姑娘不要插手。”連雨玲收劍,哼一聲道:“誰要插手啊。”
楚雲雁和賀家兄弟聽他這麽一說相視一看,舉劍向他襲擊而來,賀君鴻使出玲瓏千影掌阻擋回擊。
楚雲雁和賀家兄弟三人得楚翼教導,楚翼對他們三人要求嚴厲,賀家兄弟也較吃的苦,雖然天資弩頓,武功也高於連雨玲一籌,隻是連雨玲的狠惡卻是他們二人比不來的。而楚雲雁有父母寵溺,武功自是有些懈怠,所以遜色於兩位師兄。
而賀君鴻天資聰穎,又得良師教導,武功自是比他們高強得多,根本不在一個檔次。不消片刻,賀君鴻將他們三人的劍一齊奪下,三人很快敗下陣來。
賀葉之暗道:想不到此人與他們一般年紀,武功卻是高出他們許多,這一次希望他不會與他們師兄妹三人計較,若不然就麻煩了。又細觀他麵容,心道:這少年怎生這麽眼熟,倒好像在哪見過。他想了想卻是沒想起來究竟在哪見過。
賀君鴻一雙迷人的桃花眼眨了眨,道:“怎麽樣?還要打麽?”
楚雲雁和賀箮之甚是不服氣的哼了哼。賀葉之道:“少俠武藝高強,我們不是你的對手,這件事就到此為止,我們不為難這位姑娘,少俠也不要為難我們三人。”
“自然。”賀君鴻將長劍遞給三人。三人拿回自己的長劍騎上馬匹往北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