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離去
“”雲芷娥嘴唇抿了抿,望著窗外沒吭聲,過了好一會,才語氣平靜的說道:“是找不到了。”
心虛的也太明顯了吧?
陳安哭笑不得。
但心裏卻多少有些柔軟,他歎了口氣,說道:“放跑了就跑了,那家夥顯然也是魔教的人,日後等我有機會,再把他交給你們劍派處置便是。”
陳安有點頭疼,無論如何,魔教的人,準確的說是莘姬下令讓齊誌海殺人越貨跑路,這鍋他得背一半。
一想到莘姬,陳安就覺得有點坐立不安——不去找她,怕她瘋了似的找別人的麻煩,去找她吧,又怕自己這一去不複返。
多方的立場讓他有那麽點搖擺,但最後,問題還是集中到了一點上:他太弱了。
但凡有個超凡級別的實力,也不至於被逼的連見麵都不敢。
呃,好像,即便突破了一流,達到所謂超凡,麵對莘姬,也不大夠用就是了
陳安惆悵的來回踱步,過了一會,才出聲道:“我們明天就先回劍派。”
雲芷娥看著他,有些驚訝。
她又不是傻子,之前多少也看得出來,他是不大想和自己回去的。
陳安表情認真的看著他:“隻是不能呆太久,否則,會讓你們倒大黴的。”
這話讓雲芷娥不由得微微皺了皺眉,她抱著劍,聲音清冷:“我不怕。”
“我怕。”陳安歎息道:“雖然我認為莘姬不算什麽壞透了的惡人,但她做事的確隻講究目的,手下沾染的人命更是數不勝數,實力更是冠絕天下。”
“我的事,總不能再牽扯到那些無辜的人身上了吧。”陳安想到那齊誌海毒殺的長老,眼看被抓就直接自殺的紅柚,心情著實好不到哪裏去。
心裏,更是有些疑惑——在他的印象裏,莘姬雖然做事不擇手段,殺伐果決,但卻也沒有濫殺無辜的毛病。
是她變了嗎?
陳安摸不準。
但他不能再讓雲芷娥,或者說整個流雲劍派去承擔這個風險。
雲芷娥沒吭聲,隻是見他已經做好了決定,默默抱緊了懷裏的劍,表情雖然還是有些淡漠,但多少熟悉了她一些的陳安,還是看得出,她有點不高興。
於是,陳安伸手,摸了摸她的長發:“休息吧,明天一早,我們就出發。”
“哦。”
雲芷娥從椅子上起身,一如之前那般,抱著劍,隻脫了鞋,就躺在了床的裏側。
陳安也是如此,躺在了外側,拉著被子躺下,卻沒有了昨日的心猿意馬。
今天遭遇的種種,讓他的心情著實有些沉重。
過了一會,他聽到身旁有些希希索索的聲響,扭頭看去,傻了。
“你,你脫衣服幹什麽?”
雲芷娥一動不動的躺著,手停留在解開了大半的腰帶上,聞言,也不扭頭,隻是望著天花板,語氣平靜:“睡覺。”
“”陳安手足無措的看了她幾眼。
雲芷娥一動不動,保持著解開腰帶的動作,直到陳安眼睛都看得有些發澀,才扭過盯著天花板的臉,用那雙漂亮的大眼睛盯著陳安,語氣真摯,聲音雖然平靜卻充滿困惑的問了一句。
“你是不是真的嫌棄我胸小。”
“嗯!?”
陳安呆了一呆:“你別亂想。”
雲芷娥低頭,望了望自己的胸脯,平心而論,著實算不上大,但總來說,還是弧度明顯的。
“你不喜歡我了。”
她又說。
陳安無奈的轉過身來,側臥著看她:“你怎麽會這麽想?”
“你不喜歡我了。”雲芷娥偏過頭,抓著腰帶的手用力的有些發白。
陳安歎了口氣:“怎麽會呢?”
他瞅了瞅她笨拙的僵在原地的動作,心裏多少有了些明悟,知道雲芷娥的想法,便猶豫了一下,伸手抓住了她揪著腰帶的手。
“我是怕忍不住想和你太親近,做出什麽逾越的事。”
陳安說完,雲芷娥轉過頭來,看著他的眼睛,確認了一會,才點點頭:“可以的。”
“什麽可以?”
陳安哭笑不得,心跳也有些加速,換做其他人,沒準他就真把這當信號,直接衝衝衝起來了。
但雲芷娥這天真的眼神,總讓他有一種欺負人的感覺。
雲芷娥見他就跟個木頭似的,就知道追問來追問去,把自己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都問完了,最後,有些氣惱的鬆開了抓著腰帶的手,轉了個身,背對著陳安,蹦出倆字:“睡了。”
陳安痛苦的撓了撓頭,內心決戰了一番後,伸出手,輕輕放到了她的腰上。
雲芷娥的身體頓時僵成了一塊木頭。
但陳安隻是小心翼翼的抓著她的腰帶,重新係好。
然後輕輕攬住了她的腰,把她往懷裏一帶,抱住了她。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但趁著你心裏不安的時候做些什麽,總讓我覺得是在趁人之危。”
陳安讓她翻了個身,麵朝著自己,盯著那雙黑夜裏遙遙發光的眸子,語氣柔和:“不用胡思亂想什麽,和以前一樣,做你自己想做的事,就好了。”
雲芷娥眨了眨眼,發出了幹巴巴的一聲:“喔。”
然後,便整個人一動不動的保持著姿勢,像個木頭人一樣。
陳安用下巴蹭了蹭她白淨的腦門,在她額頭輕輕一吻:“晚安。”
“喔”雲芷娥閉上了眼,隻是那小蒲扇般睫毛微微顫抖著,說明了主人的心情。
但陳安卻真的睡了。
他閉上眼,隻用了幾分鍾,便呼吸均勻的沉沉睡了過去。
雲芷娥躺在他肩窩上,每隔個五六分鍾,就要睜開眼偷看似的瞥一眼他,重複了三四次,見他真的睡著了,才光明正大的睜著眼,借著月光仔細打量了他的臉許久。
然後,小心翼翼的挪動了幾下身體,換了個舒服些的姿勢,猶豫著,伸出了手,半搭在他的身上,躺在他的臂彎,閉上了眼。
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了一點,就再也沒有下去過。
次日一早,陳安早早醒來,雲芷娥卻已經和昨日一樣,不知何時早早起了床。
她還是坐在椅子上,抱著劍,規規矩矩一板一眼的姿勢,見到陳安起床,也隻是對他點點頭,用有些不自然的聲音道:“早。”
“早安。”陳安打了個哈切,坐起身來,揉了揉眼睛,雙手稍微有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幾時了?”
“卯時。”雲芷娥說完,陳安望了望窗外,朝陽出升,大概六七點左右。
陳安點點頭:“去吃個早飯,我們就出發。”
雲芷娥自然是從善如流。
陳安去找店小二把昨晚洗過的衣服拿來,還沒幹徹底,就隻帶著鬥笠,將衣服打包好,和雲芷娥在屋內草草吃了兩口,便讓店小二去馬廄將馬牽到門口,準備出城。
臨走時,吩咐掌櫃的,如果有叫張恒、李逵、陸明的三兄弟來找自己,就說自己已經探查清了事情,先行離開了,不需要再查下去。
掌櫃的收了一兩碎銀,自然滿臉笑容的應了下來。
陳安跨上了馬,動作還算熟練,這還得多虧了柳如雁之前的細心教學。
他正要出發,一抬頭,便看見了在客棧的二樓,刀旦在窗戶邊站著,微笑著和他揮手告別。
陳安和他對視了一會,同樣露出了微笑,點點頭,一夾馬肚,向著遠處離去。
雲芷娥自然也發現了他,等到離開一段距離後,她才開口,語氣平靜的問著:“他是誰?”
“麻煩。”陳安的回答十分簡潔。
而在兩人走遠之後,刀旦才慢慢悠悠的下了樓,望著陳安消失的地方,麵無表情低聲的喃喃了一聲:“有意思。”
他眯著眼思索了一會,才邁開了腳步,大路朝天,各走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