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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舊事

  「沖虛老兒,你為何對那風清揚這般忌憚?」

  片刻后,不戒和尚見這老道不在說話,於是挑起了話題,畢竟他的確想知道自己的女兒這回到底是個什麼樣的角色。

  她只是一個天真爛漫的孩子,當年她的母親因為與不戒和尚的孽緣鬱結於心,生下她后沒有幾年就過世了。

  留下她一個孤女,一直被恆山派一眾尼姑養大,也一直學著她們伴著青燈古佛。

  不戒雖然不忍,但他一個犯了戒律的僧人卻做不到什麼。

  如今,不戒已經對不起她母親,自然不願意再對不起她。

  那邊沖虛聽了他這一問,倒是臉上有些懷緬,也不急著回答,在這小亭中悠然坐下,又品了品茶,這才笑道:

  「你們這一輩自然不曉得他的厲害之處,年歲大些的如左冷禪在進入江湖時,他也已經漸漸的退隱了,只有我們這些老傢伙才經歷過那些歲月。」

  「想當年,我,如今的少林主持方正與那風清揚算是同輩的人物,那個時候的他,就如同今日的東方不敗,一日橫空,群星隱匿。」

  「說起來,我與方正也是當年的年輕一代天驕人物,方正甚至比我也強出不少。」

  「不過,在風清揚的光輝之下,統統化作了那被遮掩的群星。」

  「我尚且好些,畢竟不僅比不上那風清揚,也比不上方正,沒有那麼多不甘。」

  說到這裡,沖虛苦笑一聲,似乎想起了年輕時的自己。

  搖搖頭,又接著道:「可是方正這個天下第二人,向下可以壓服同輩,向上卻是一道永遠看不到高處的山峰。」

  「你可以想像,那是何等的絕望。」

  「也因此,讓方正起了心魔,幾年後,有了一本葵花寶典流出,華山派劍氣廝殺的變故。」

  「只是,這一番大變,不僅僅是毀去了風清揚,讓他一蹶不振,無法踏足更高的境界。也讓方正本人心中種下了不如人的心結。」

  「以方正的資質,本有一絲可能進入先天,經此一事,便是精氣兩道進入了後天巔峰,但神終究有了缺憾。」

  「落到了和我一般平庸的地步。」

  沖虛說起這些舊事,眼中不由光芒閃爍,顯然是頗為懷念。

  卻沒有注意到旁邊的不戒和尚已經被他的平庸隱隱內涵了,臉上狂翻白眼。

  也是,若是沖虛這老道身為武當掌門,當世有名的高手都只是平庸,他不戒算什麼?

  雜魚?

  於是,身為雜魚的不戒合和尚不待這老道咀嚼完他的光輝歲月,就把言語拉回了正題。

  「沖虛老道,和尚我只想知道你有什麼圖謀,會不會害了我女兒。」

  他急促的態度讓沖虛不由對現在的後輩嘆了口氣。

  唉!現在的年輕人們怎麼這麼沒有耐性呢!

  只是見不戒已經要急眼,他只好言歸正傳,說起來他的用意:

  「老道我其實也沒有太多的想法,只不過是聽聞這華山派劍氣合併,我又知曉那風清揚的厲害,自然而然對華山派關注了幾分。」

  「這一番五嶽合派,既然岳不群有可讓風清揚認可的能耐,那麼這華山派出頭自然指日可待。」

  「於是老道我自然也想做些謀划,畢竟一個華山派的崛起會影響太多的門派利益。」

  「而那令狐沖一瞧便是耳根子軟的角色,我們這一代若是奈何不了岳不群,下一代在他身上倒可以打打主意。」

  「到時候,不說可以把華山派如何,最起碼可以拆散這個五嶽派,將他們聲勢打落一個層次。」

  不戒聽了他這話不由心中一急,站起身怒道:

  「沖虛老兒,你這豈不是拿我女兒作筏,日後一旦被華山派覺察,豈有好果子吃?」

  沖虛面對不戒的急眼,卻是一笑:「誰說我們要讓你女兒參與其中,我們只需在她耳邊經常說些正確的廢話。」

  「這些正確的廢話從身邊人傳到令狐沖耳中時,想必就會讓他頗有感觸,起了把這污濁名利拋卻的念頭。」

  「你那女兒越是單純,反而效果更佳,這樣一來,倒也於他們感情無礙。」

  「而且,這不過是老道的一招閑子,日後也未必會用得上。」

  「……」

  對面,不戒聽了這話不由默然。

  他不是初出江湖的年輕人,會因為算計而勃然大怒,他只會這事情的結果是否於己方有所裨益。

  這一場算計中,若真如沖虛所說,他女兒儀琳無疑是受益者,自無不可。

  便是不成,也無甚損傷。

  這樣一來,他倒是可以安心了,也免得和這沖虛生了衝突。

  畢竟,這老牛鼻子雖然現在一副心胸寬廣,無甚架子的模樣,甚至對於不戒的放肆也只做視若無睹。

  可是,一直跟他交往頗為密切的不戒和尚,卻是知道,這個一臉溫和的老牛鼻子,他張開嘴準備吃人的時候,會有多麼兇殘。

  ……

  第二日,華山派這裡,葉山海已經開始應對各方同道的拜訪,自然也須尋個時間去拜訪一下本地的東道主嵩山派。

  多日不見,當葉山海帶著幾個師弟一道前往嵩山派大殿時,映入眼帘的第一眼就不由讓他心頭大愕。

  左冷禪再無了那日晚間在三清廟現身時的雄姿英發,此刻原本一頭濃密的黑髮已是盡數化為蒼白。

  身體也消瘦的厲害,只有那一雙深邃的眼睛里依舊可見昔日的幾分威勢。

  此刻,見葉山海上門,他眼中的殺機一閃而逝,片刻就變得柔和,和葉山海寒暄起來。

  畢竟華山派此刻在他眼中已是囊中之物,自然不願意為了仇恨去多生枝節。

  幾年都忍了,也不在乎這幾天。

  要知道,他之所以選擇自宮,想要的可不止是一個單單的五嶽派。

  而且,近日他也曾遣人去福威鏢局明裡暗裡暗示過林震南,就為了大會上的一朝爆發。

  而這邊,葉山海暗中留心的卻是左冷禪的修行狀況,辟邪劍譜練了什麼地步,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好在,葉山海得到的結果令他心中有了底。

  左冷禪這些時日里,功力倒是沒有多大長進,不過體內的陰柔真氣赫然已經取代了寒冰真氣,可見他在辟邪劍譜上著實進益不小。

  不過也僅僅是這樣罷了。

  華山派與嵩山派兩方互相心懷敵意,此刻自然也話不投機,匆匆攀談幾句走了過場,也就各自分別。

  時間就這樣一天天過去,不知不覺,七月十五,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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