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皇宮溫存，變化！
崇禎走在最前頭，所以李承芳扯著嗓子喊的時候，他已經走到慈寧宮宮門口了。
他大步流星，一個轉身，便要跨入宮門。
卻在這時，一道倩影迎麵衝了上來。
崇禎此刻擁有著李存孝一身武藝，瞬間就閃身躲開，卻在下一刻瞥見了迎麵而來的一身裁剪合適的繡金真紅袖衣袍。
於是已經側身躲開的崇禎硬生生止住腳步，轉身張開懷抱原地站定。
一股香風襲來，隨後便是溫香軟玉入懷。
嘭！
結結實實的一聲！
就像是一袋子大米，掉到籮筐裏的聲音。
“糟了！”
周皇後聽到崇禎安然無恙回來，激動之下，衝出大門，一下子就撞到了迎麵來人，她心裏瞬間就知道，是撞到陛下了。
心裏一驚，崇禎平日性格比較嚴謹沉悶，雖然不至於懲罰自己，但是也免不了斥責一番，畢竟剛剛這樣，太沒有母儀天下的體統了。
她低著頭，身子還沒有站定，就想著退後一步見禮，卻發現自己被一雙有力的胳膊牢牢圈住，安安穩穩的待在麵前這個男人的懷裏。
“朕的小皇後，怎麽還是這般冒失？”
一道溫和，滿是愛憐的聲音從她腦袋上方傳過來。
周皇後抬起頭，就看到了自己的丈夫，崇禎正麵帶微笑地看著她。
“陛下。”
周皇後愣愣看著他，囁嚅地喊了一聲，隨後杏眼裏便蓄滿了淚水，像是秋天早晨的露珠，晃晃悠悠就要往下掉。
“悅兒，你怎麽了？可是剛剛嚇著了，還是被人欺負了！”
李承芳原本在一邊帶著笑容看著，卻在這一刻感覺到了刺骨的寒意。
“李大伴，朕的皇後是不是先前被哪個不長眼的狗奴才嚇到了？原先意圖騷擾慈寧宮、坤寧宮的賊子現在在哪？”
崇禎冷漠的聲音傳來，沒來由的，李承芳隻覺得渾身汗毛倒豎，就像是麵前有一頭猛獸蘇醒了！
這不是因為地位懸殊的恐懼，而是一種銘刻進靈魂的驚駭。
他“撲通”跪在地上，老老實實道。
“陛下，那十幾名賊子一闖進慈寧宮，王公公就率領著軍隊趕到，將他們全部就地格殺了。或許，是那個時候嚇到了娘娘……”李承芳不敢有絲毫隱瞞，或者說，在崇禎這一股彪悍強大的氣勢之下，他壓根沒有想到隱瞞這個行為，便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原本他還想給王承恩說兩句“事態緊急，王公也是無奈之舉”之類的好話，可是那股駭人的氣勢之下，他說完前麵幾句直接卡殼了。
其他幾名太監宮女，就更不堪了，在崇禎剛開口的刹那，就全都跪倒在地，瑟瑟發抖。
“陛下請息怒，”周皇後依偎在崇禎的懷裏，她輕撫著崇禎道：“妾身不是被嚇到了，隻是因為陛下對陣賊軍後，安全回宮而感到欣喜，一時沒控製住，所以才會哭泣。”
崇禎低頭，看著自己懷裏的皇後，看她所言非虛，這才放心下來。於是伸手在她俏麗的，還有些嬰兒肥的白嫩臉頰上捏了一下，豪邁笑道。
“朕是大明天子，區區一個李自成和他的烏合之眾，傷不了朕！”
周皇後癡癡地看著他，眼裏滿是星星，不住點著頭。
“咕嚕嚕。”
一道奇怪的聲音傳來，隨後崇禎就看見皇後垂下頭，臉頰泛紅。
他不由得打趣道：“朕的肚子都叫了，想來皇後應該也餓了吧？走吧，朕已經叫了尚膳監準備，等會應該就會送過來，咱們先進去吧，同皇嫂一同用膳。”
周皇後抬起頭，見到崇禎衝自己悄悄的笑，又臉紅的低下頭。
這種奇怪的感覺她從有過，她確信這是自己的丈夫，但就好像換了一個人，不再那麽嚴厲、冷靜，讓人難以親近。
是因為這次叛軍圍城麽，還是……
“啊！”
周皇後正想著，卻覺得渾身一輕，雙腳離地，竟然被崇禎抱了起來。
“陛，陛下，你在幹什麽？快放妾身下來！”
周皇後低低地叫了一聲，臉頰通紅如同火燒，她隻覺得周圍的內侍都在偷偷笑話自己，笑話自己這個大明國母，被抱著走路。
“去慈寧宮用膳啊。”
崇禎抱著周皇後，理所當然道。
這丫頭衣服穿這麽多，抱起來還輕飄飄的，真是太瘦了！
崇禎感歎。
“不，不是，陛下，我……妾身可以自己走過去的。”
周皇後小聲說道。
崇禎抱著她惡作劇般顛了下，嚇得她一下摟住崇禎的脖子。
“朕也是怕悅兒走路冒冒失失，再撞到別的東西，所以就讓朕抱著你走吧。”
崇禎抱著皇後周悅，健步朝慈寧宮走去。
周悅拗不過，便羞紅著臉把頭埋在崇禎懷裏，任他抱著朝慈寧宮走了。
……
“皇嫂、悅兒，你們這麽瘦，中午又沒吃，晚上多吃點。”
崇禎拿起小碗盛了滿滿一碗醃篤鮮，乳白色的湯汁如同牛奶，裏麵滿滿當當是初春的筍尖、還有醃製好肥瘦相間的五花肉，遞到張嫣麵前，又夾了滿滿一碟蟠龍菜，放在周悅麵前。
“這桌子菜，也就這兩道還湊活。”
崇禎自己夾起一片筍放進嘴裏，卻見桌上，兩位宮裝美人默默看著他。
他放下筷子笑道。
“皇嫂，這段日子你因為國事煩憂，憔悴了不少，喝點湯補補吧。”
麵對自己這位皇嫂，崇禎滿是尊敬，如果沒有她力薦，崇禎根本沒可能當上這皇帝，也不可能這麽輕鬆就鏟除魏忠賢，所以他對自己這位皇嫂的尊敬，遠遠勝於自己那個喜好木工的皇兄。
“還有你，”崇禎臉上溫和的笑意消失，他故意板著臉，對周悅道：“你這小身板沒二兩肉，抱在手裏都硌手，哪有母儀天下的氣勢？這一盤，給朕全部吃光。”
周悅的小臉瞬間垮下來，她小聲反抗道：“禦醫說了，晚上要少吃點……”
“有你這麽少的麽？菜葉兩三根，兔子精麽？！”
崇禎假裝生氣道。
一下子把兩人逗笑了，她倆依言拿起筷子，低頭消滅著麵前的佳肴。
張嫣和周悅偷偷對視一眼，都看懂了對方眼裏的意思。
女人的心思是很敏銳的，她們都發現了崇禎今天的不一樣，像是完完全全變了一個人，從一個苦大仇深的大叔，變得……
像一個銳意進取卻風趣平和的少年郎！
她們隱約覺得，這個年輕帝王的變化，或許也預示著大明王朝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