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五章 萬水千山終不是
林慰風跟著楚軒心急如焚,楚軒策馬在前麵無表情,對林慰風的呼喚置之不理置若罔聞,林慰風又不能撇下他,隻有在楚軒背後跟著這一選擇,兩人一前一後,頗像小情人之間你追我趕的戲碼,林慰風以為楚軒跑一會覺得乏味自會停下,誰知楚軒沒命地跑了一個多時辰,他不累,林慰風跟在他身後苦不堪言,就算在戰場上撤退逃命都不是這麽個跑法。
謝天謝地,太陽西下時,楚軒跑到一條河流前停了下來,楚軒翻身下馬,馬兒累了去喝河裏的水。夕陽穿過從林枝葉,星星點點落在樹林中,深山輕霧彌漫,白霧稀薄不影響視物,刹有有騰雲駕霧雲裏霧裏的仙境之感,楚軒站在細碎的餘暉下,周身,白霧環繞,加上其容貌陰柔美貌,活像謫仙降世,美得不可方物。
林慰風額頭青筋一抽,陛下容貌絕世,皇後容貌亦傾城,兩人相比,皇後娘娘都要比楚軒遜色幾分,林慰風時常鬱悶,世間怎能有容貌如此陰柔的男子?他的俊美不是英氣逼人,而是換一身衣服就教人看不出來他是男子,楚軒微服出巡時,林慰風必須得緊盯著楚軒,他的容顏過於引人注目,林慰風不擔心他被刺客盯上,倒是擔心他惹來市井流氓。
“陛下有心事?”林慰風站在楚軒身後三步距離之處,他與楚軒走得再近都有君臣之別,兩人之間應當保持一段距離。楚軒彎下腰撿起一枚扁平的石頭擲向河麵,石子與河麵相處打了好幾個水漂才沉入河中,夕陽之下河麵波光粼粼,河岸邊的樹木在河中的倒影度上一層異樣的色彩。
“朕有哪日沒有心事?家國大事,每日奏折不處理完第二日必定堆積成山,朕想沒有心事都難吧?”不提還好,一提起朝政楚軒就頭疼,宋家倒台,所謂樹倒猢猻散,與宋家有沾邊的忙不迭撇清了關係,撇不輕關係的不是受貶謫就是被抄家,朝中官職空缺大半,原定兩年後舉行的科舉考試刻不容緩立即執行。
盡管如此,從鄉試到殿試層層篩選下來,到最後遠出可任職的人才,安排好職位所有事情步入正軌非十天半個月能完成,朝中沒有宰相,失去輔政大臣,各部門又是職位空缺,宮裏宮外都忙得不可開交,楚軒處理完宋家的事沒來得及鬆一口氣就忙得焦頭爛額。
“陛下知臣所言非此意,隻是說起朝政,陛下心目中可有適合的丞相人選?丞相之職十分重要不宜長時間空缺,不然無人輔政,陛下接下來一段時日隻怕都要待在禦書房足不出戶,最近乃多事之秋,越國與鄭國關係劍拔弩張,一旦開戰勢必牽連楚國,楚國可謂十分無奈……”
好歹兩人相識也有幾年,除開最初楚軒與林慰風有隔閡,兩人不大親近,林慰風又長時間戍守邊關,因此二人接觸不多,林慰風回京之後,兩個人每日都要見上一見,除去早朝的時間,日常大部分時間林慰風都與楚軒待在一起,楚軒為國政憂心時就是黑著一張臉,而眼下楚軒眉頭緊鎖神情惆悵,分明是因個人原因,楚軒自己不願講,他也不願三根問到底,點到即止。
林慰風提宋奎此人的詬病就是說上一天一夜都不夠,但他也從不否定宋奎的才能,宋奎身為宰相,在職期間兢兢業業,履行職責做的很好,給予楚軒極大的幫助,假若他安安分分做自己的宰相,他隨意在六部安置自己的人,楚軒不多言一句,不過他心思安分,也就不會在六部安插自己的眼線,宋奎生前就是個大麻煩,死後留下不知多少隱患,可應了那句禍害遺千年。
“在宋家未滅前,朕就已想好宰相的繼任人選,朕雖未和他直接說過任職一事,不過說與不說沒多少區別,就算你把金山銀山捧到那人麵前他怕是都不願意,朕還是頭一回見到如此奇特之人,不過而今朝中局勢如此,朕提出冊封宰相一事,他應該不會再拒絕。”楚軒摩挲著下巴,提起那人若有所思,這些天楚軒拿不定主意是否要召那人入宮“舊事重提”,就目前而言,楚軒能想到的合適宰相人選唯有他了。
“陛下說的該不會是?”
“不錯。”楚軒回頭看林慰風,無奈地笑了笑,聞言林慰風雙目圓睜,楚軒隻有提起那人臉上才會浮現難為情的神情,林慰風當即扶額,假如是那個人事情確實難辦,紅塵滾滾中,世人千千萬,又有幾人能做到真的視功名利祿為糞土,在加官進爵的條件下無動於衷寵辱不驚,除了那個人林慰風想不到第二個,畢竟就算是他,都不能說自己對功名毫不在乎。
禦書房中,林慰風與楚軒一同注視著殿下的袁成書與袁畢方。楚軒下旨召見袁成書,“順便”讓其把袁畢方帶上,袁成書再不願意讓袁畢方入宮,聖旨已下君命難違,隻得讓袁畢方一同前往皇宮。袁畢方已在府中老實待了一月之久,實屬難得,他並非不想出行,不過是想到與其到宮廷受氣,不如在家中習武看書增長自身見識,今日得與父親一起入宮,是個到皇宮走動的機會便來了。
從前袁畢方反感袁成書對自己處處管教,進宮才知有父親在身側相伴可以如此心安,袁成書辦事穩妥,他不為所動時,言行舉止都讓人挑不出毛病來,在袁成書身邊,袁畢方下意識會去規律自己,他是不擔心自己犯錯的,就算出錯袁成書也會為他擺平,他前幾次入宮都極不正經,不是這裏跑就是那裏跳,嘻嘻哈哈沒個規矩,今時不同往日,正兒八經麵聖時方覺場麵之莊重,氣氛之嚴肅。
“陛下特意宣老臣入宮想必是為朝廷要事,畢方乃無知小兒,不該聽這些,陛下不如先讓小兒退下,正事陛下與臣詳談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