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五章 你去死可好
宋長真原是想為溫言把身上濕透的衣服換下來,結果溫言卻一股腦的胡思亂想,人家是出於好意,自己卻動了歪心思,溫言臉燒的厲害,尷尬地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才好。
“抱歉,這身衣服你定準備了很久,我卻弄濕了。”溫言喜白色,這身衣服恰是以白色為底色,無論繡花害死做工都很好,穿在身上很合身,是量身定製,想來宋長真花費了不少心思,結果溫言穿上不到半天就把衣服給糟蹋了。
“無妨,你喜歡再做一身就是,不過這身你穿著很好看,與我想象中的一般。”宋長真卻不以為意的解開他的腰帶,溫言失神一時沒去拉衣襟,衣服從肩頭滑落,溫言的皮膚很白,肩膀半掩半露似是邀請般,宋長真麵色微變,溫言低著頭,並未看到宋長真眼中竄起的火苗。
“陛下,太後求見。”宋長真的手離溫偃的肩還有咫尺的距離時,樓梯方向傳來侍衛急促的聲音,想來太後來時臉色並不好,宋長真斂了心神,把溫言的身子掰向自己,半蹲下身子跟他道:“換洗的衣服在一旁的櫃子裏,或許不合身,你先換上不要著涼,不要亂跑,朕去去就回。”
交代完宋長真就離開了,溫言坐在鏡台前,久久才回過神來,看著鏡中麵容略有些蒼白,打扮華麗的人,不覺伸手撫上鏡麵,這就是他嗎?何時他變得這麽令人惡心,虛與委蛇在宋長真身下,何時他才能逃離?離開後他又該去哪兒?回越國,他不敢,先生得知他淪落至此,會如何看他,這是溫言一直以來想都不敢想的問題。
宋國的夜有些涼,溫言身上的衣裳濕著,東麵的門沒有關,一陣微風吹來攜了寒露,吹得溫偃一個哆嗦,起身去開了衣櫃,衣櫃中是清一色的紅衣,溫言手一怔,翻了翻,櫃子裏的衣服居然盡是紅色。
溫言不覺莞爾,宋長真就如此喜歡紅色?溫言隨意拿了一套衣裳出來,將衣服褪去,衣襟滑落到腰部,溫言雖然瘦,但身體的線條十分漂亮,從這背影看上去,倒是一副佳人寬衣的畫麵。
溫言衣服才落到腰部,麵色一寒,也顧不得身上的衣服還濕著,迅速把衣服拉好穿在身上,拿過腰帶係緊,冷眼看向樓梯口邊上站著的兩人,是他大意,前麵又被屏風隔著,以至於他沒有注意到那裏的動靜,隻見樓梯上走來約莫四五歲的孩童,那孩子身後跟著一歲數大致與自己相仿的男子,兩人錦衣華服,溫言眼睛一眯,來人身份不凡。
盡管溫言對宋長真討厭至極,對宋長真的為人還是略知一二,此人極為霸道,獨占欲很強,對於自己,他就連溫言與婢女相識,多說幾句話都不許,此處樓閣應該是宋長真的私人空間,下去前宋長真又吩咐他更衣,斷不會允許男人進來,即是說,這兩個人是不經宋長真允許偷偷上來的。
“二位可是來錯了地方。”溫言從屏風後走出,警惕地盯著並未有止步之意的兩人,來者小孩走在前,先一步踏上樓閣,看到溫言,麵露嫌惡與不屑,是的,毫不掩飾的喜惡曆來是小孩最直接的表達,而那孩子身後的男子看到溫言,眼神一亮,神情變得詭異,這兩者無論是哪一個,都讓溫言感到不愉快。
“此言差矣,來的恰是本皇子要來的地方,哼,你就是父皇養在殿中的男寵罷?自然是了,一般人父皇可不會讓他進禦書房的樓閣,果然長著一張狐狸媚子的臉,難怪把父皇迷地七葷八素就連母妃也不理了。”孩子分明才四五歲的年紀,言語間卻十分惡毒難聽,溫言感覺被什麽刺了一下,臉上神情不變。
“不是,殿下尚年幼,這些不堪入耳的話還是不要學。”宋長真出訪越國那回,沈君臨同溫言說過,宋長真年十九,育有三子,又一年過去,宋長真已二十歲,比他大了五歲卻是三個孩子的父親,看這孩子的年歲,應該是宋長真長子,溫言越是與宋長真相處,就越是看不明白他把自己當做什麽。
起初第一個侍奉溫言的侍女很話多,是個十歲的宮娥,叫什麽名字溫言記不怎麽清楚,隻是那宮娥話多的仿佛幾天幾夜都說不完,故而溫言對她有些印象,也因如此溫言聽說了許多宋長真的軼事,素聞宋長真的妃子雲妃,在宋長真還是太子時就為其側妃。
在太子府時裝的好不溫良恭謙,成為雲妃後就本性暴露,在後宮橫行霸道,也就太後能管束她一二,而其所出的皇長子子行更是青出於藍勝於藍,無法無天,從小就沾染了他母妃的性子,就是一活脫脫的“混世魔王”,溫言那時聽了隻覺得宮娥說得太誇張,今日一見才發覺那宮娥說的當真分毫不差,且有過之而無不及之勢。
一個孩子的言行舉止多反應出他的成長環境如何,在宮廷中,試問有哪個宮人敢教皇子說粗陋到難堪入耳的言語,如此看來子行的言辭十之八九是從他母親那處學來,宋長真前腳才出去,他們後腳就悄無聲息的來,溫言要是不能察覺不對勁就是傻子一枚。
溫言以為自己說話的語氣已是很平和,說話再難聽自己麵對的也隻是個孩子,嗬斥他未必聽得進去,倒不如心平氣和地與他說話,興許能消去他的敵意,誰知子行上前一步指著溫言罵道:“呸,不過是一個下作低賤的男寵,有什麽權力在這裏對本皇子說三道四,本皇子說什麽可輪不到你來管,什麽東西,讓人看著就作嘔。”
溫言呼吸一滯,隻覺得被人忽然捂住了口鼻,呼吸不得,子行說話歹毒直接,說得卻沒有錯,現在他這個樣子,不就是宋長真的男寵,供他取樂玩弄,就連他看到自己這廝狼狽,都覺得吃不下飯,放在別人眼裏又能好到哪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