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六章 悔不當初
“宋長真……你讓我死好不好,殺了我不好嗎?你不是恨極了我,事到如今,你折磨我還不夠?誠如千重大人所言,我留在你身邊始終不是什麽好事,你不殺了我遲早會後悔,我不想再以這副樣子活下去,求求你……”
溫言的聲音很輕,輕地如那春天的清風,你揮一揮手它就散了,他起初隻是小聲地說著,到最後在宋長真的懷中泣不成聲,溫言自己都有些搞不明白了,為何他自以為恨透了這個男人,然而此時溫言的恨意已散地七七八八,隻是那心也變得千瘡百孔。
以往說到死,宋長真都會怒不可遏,粗魯地把溫言往床上拖,直到他哭著求饒才作罷,這次宋長真卻久久不語,待溫言哭到沒了聲音斷斷續續地抽氣時,才把溫言的臉轉向自己,拿出帕子擦去他臉上的淚痕,宋長真的動作溫柔至極,臉色卻冷如一月寒霜。
溫言被他囚禁多日,早已下意識對宋長真形成了恐懼心理,對上宋長真清冷的眸子竟是想往後縮,想到自己在宋長真懷中又能縮到哪裏去,這才堪堪控製住自己下意識的肢體動作。
“折磨夠了?怎麽夠,我要把你留在身邊一生一世,我要讓你永遠活在我的陰影下,此生不得逃脫,你不是一身傲氣?我偏要把你的傲氣踩在腳下,讓你知道你引以為傲的東西多麽一文不值,想死麽?”宋長真眯眼一笑,附在溫言耳邊道:“想都不要想。要想取我的性命,大可動手,我奉陪到底。”
宋長真那聲想都不要想分明說得很輕,在溫言聽來卻是如雷鳴陣陣落在溫言耳畔,把溫言炸地魂飛魄散,腦海裏想起道觀外聽見的聲音,那個人的聲音他不會聽錯,他來宋國做什麽,找他?還是真的如千重所說,他隻是途經宋國皇都,不論是哪種可能,他都絕對不要被他看到自己這副樣子。
多日的囚禁加上媚毒的折磨,溫言原先還算健康的身板已變得枯瘦如柴,人心執著時會有驚人的爆發力,溫言把宋長真猛地一推,宋長真沒想到溫言會有這麽大的力氣,一時沒有抱穩他,馬車很不合時宜地顛簸了一下,導致宋長真往後一歪,溫言則是直接飛了出去,背部直接撞上車身,摔下來時頭摔在木板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宋長真反應地快,馬車一穩立刻抄起被摔得眼冒金星的溫言,對趕車的暗衛嗬斥道:“待會馬車再顛簸一次,你就等著回內務府領罰!”
剛才馬車好巧不巧經過一個小坑,奈何天黑侍衛沒有注意到路上的坑窪,這才造成了那麽大的顛簸,聽到車裏方才的動靜侍衛知自己闖了禍,戰戰兢兢應了一聲眼睛便留意起夜路來,生怕再顛簸一下,那就是要了他這條命了。
“你該知道,朕最不喜胡鬧,你再耍性子,朕不介意就在這裏要了你,你不是很愛你那點自尊麽,不知外頭坐著一人聽你就隔著一麵簾子與人交歡是怎樣的感覺,朕不介意試試!”
宋長真從不說空口白話,話還未說完,手就按在溫言的腰上,一股熱流瞬間直衝溫言頭頂,溫言身子顫了顫,一咬牙果然待在宋長真的懷裏不動了,宋長真看他安分下來,滿意一笑,把頭埋在溫言的頸肩,宋長真沒有要起來的意思,溫言不敢亂動,兩人就維持著這詭異的姿勢回了皇宮。
顛簸了那一下之後接下來一路馬車都走地很穩,溫言的身體是越發經不起折騰,隻不過在廟會上走了一圈就累了,宋長真的懷抱很有力,嗅著熟悉的味道,不知不覺間睡了過去,宋長真擔心吵醒他,小心翼翼地把人抱在懷裏,眸中盡是深情。
宋長真所居還陽殿,宮人至侍衛皆是宋長真的心腹,宋長真命侍衛直接驅馬車回到還陽殿前,抱著溫言從身上下來,看到守殿侍衛憂心忡忡的神情就知大事不好,宋長真才抱著溫言落地,殿門被人先一步推開,一道最熟悉不過的聲音從頭頂傳來:“皇帝舍得回來了,可讓哀家一陣好等。”
太後一襲墨綠色裙裳,裙邊以金線滾邊,奢華不顯誇張,頭發已經散了下來,取了一頭的金釵,一頭長發僅以一根金簪束住,分明是忽然夜訪,宋長真看到太後身後站著的雲妃,不知是該笑還是該氣,這個女人,當真會給他找麻煩。知自己沒有用,就找來太後撐腰,當真好大的本事。
“太後。”盡管心中有怒氣,宋長真仍按規矩對太後行了禮,太後把侍衛的神情看在眼裏,神情越發難看,人是帶回來還陽殿藏了多久,還陽殿的人並非不知情,就她被蒙在鼓裏,盡管胸口燃著滔天大火,太後還是沒有在眾人麵前讓宋長真難堪。
“行了,進來再說吧。”太後不悅地看了宋長真懷中沉睡的人一眼,宋長真還想把溫言抱回後院再說,無奈隻好把溫言交給一旁的貼身侍衛,示意他送回後院,才隨太後去前殿。
經過雲妃身邊時宋長真冷冷掃了她一眼,低聲說了幾句什麽,雲妃麵色微變,餘光瞥見太後,眼神當即堅定幾分,有太後在,她又有蘇家撐腰,宋長真還需要宋家的扶持,就動不得她,她跟太後告密,是,那又如何,宋長真做的事本來就是錯的,她不信宋長真會為了個男人和她翻臉。
三個人前後進了前殿,殿中的下人已被太後摒退,諾大的殿中隻站了三個人難免空蕩冷寂,太後瞪著宋長真,雲妃則看著太後,而身為眾矢之的的宋長真本人卻對兩道灼熱的目光置若罔聞,太後以為宋長真被抓了正著會有悔改之心,但宋長真根本沒當回事,不由地大怒。
宋長真是太後看著長大,她對宋長真可謂了如指掌,關於宋長真的性好,她不是一無所知,從來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她可以容忍宋長真私底下胡來,卻不能讓他明目張膽地把人帶進還陽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