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五章 越國新君
一場奪位之爭就此在一場舌戰群儒中結束,激烈而又平靜。直到坐在禦書房中,拿起奏折時溫偃才恍惚回過神來,再看侍奉在桌案一側的沈君臨,溫偃方覺恍如隔世,是的,她以溫言胞弟溫靈的身份成了越國新君。
“沈大哥,真是抱歉,你本屬山水,奈何愣是被我拉到皇宮中來,從前我做夢都想到禦書房來,到這來見見我那一年難見幾麵的父皇,告訴他我又新學了什麽,沒想到有一日我會做到這個位置,委實諷刺。”
溫偃拿起筆點了朱砂認真地批閱起奏折來,桌上的奏折已堆做小山高,再不快些她今日都別想出禦書房。沈君臨平常時候什麽都順著溫偃,在政事上決然不讓溫偃半分,嚴格地很,桌上的奏折不看完溫偃是別指望能擱筆的。
“陛下又妄言了,陛下該自稱朕才是,本來臣就是要輔佐安王殿下,陛下才登基,還需要臣的的輔佐,臣會留在陛下身邊,待到陛下哪日不再需要臣可獨當一麵時臣再歸隱不遲。還有一事臣要說與陛下,乖乖把折子看完,莫以為說幾句傷心的話臣就會放你出去。”
溫偃那點小心思沈君臨還不了解,沈君臨倒了一杯茶坐在溫偃身前,與她相對而坐盯著她,被識破了心思溫偃被他盯得格外心虛,腦子裏有再多的思緒這下都不想了,當真全神貫注地看起了折子。
至此溫偃才懂為何之前溫言一提到做功課就愁眉苦臉,有個如此嚴格的先生,溫言想來過得很辛苦,不過有什麽法子,他是未來的儲君,自然要付出比常人加倍的努力。
溫偃雖然抱怨沈君臨嚴格,不過是口頭說說,她心裏明白沈君臨是為了她好,溫偃而今是國君,不能時時依靠旁人,沈君臨所做皆是為了能讓她盡快成長。
筆拿在手中,溫偃感覺自己正一步步走近溫言的世界,溫言才十四歲的年紀,十四歲他該攜世家公子們出遊踏青,遊船賞景。
可他把自己終日關在書房,日夜與筆墨刀劍相伴,難怪溫言那樣粘沈君臨,在溫言的世界裏,沈君臨是他接觸最多的人,也是最親近的,自然粘著她一些。
“陛下,越國安王戰死沙場,據說中了埋伏,被一槍穿心而死,身體還被燒的麵目全非,前日才以太子規格下葬,就在昨日越國不知怎的忽然跳出個十殿下,不知是何方神聖,居然得到鎮國大將軍韓風與沈公子的支持,一夜奪得皇位把太上皇與太後遷去了雲楊宮。”
侍衛把情報呈到楚軒麵前,安王之死在各國傳得沸沸揚揚,被視為神童在世般的人逝世就如同巨星隕落,試問誰人不知西廊國為外邦番國,民風彪悍,尤其善武。
溫言才十三歲,就以自身謀略贏得與西廊國的比試,在國政上更有自己獨到見解,還未成儲君就已想著如何為百姓謀福利,由他提出被采用的政策在實施過程中頗受讚譽,此等睿智過人,將來他成了越國國君,越國定比而今還要強大,可天有不測風雲,以至英才早逝。
楚軒接過書信,打開看完後把信放到暖爐中,暖爐中炭火正盛,紙才碰到就被竄出的火苗吞噬,書信燃燒的火光照在楚軒臉上,閃爍著詭異的光芒,楚軒盯著被燒成灰燼的信陷入沉思。
半年前他陪同溫偃回越國,見過安王一麵,安王與溫偃關係頗為親近,溫偃對這孩子很是上心,倘若安王有同胞弟弟,又是病重,溫偃不可能不得知,溫偃有多疼愛安王,楚軒親眼所見,怪就怪在溫偃不曾開口提過溫靈此人。
溫偃在越國皇宮長大,與溫言相識已是溫言才十一歲時,與安王見麵的次數不多,不知溫靈尚且勉強說得過去,可這麽大個人又是皇子,沒有理由無人知曉他的存在,何況溫靈出現的時機太過詭異,卻又恰如其分,在儲君斃命,人人自危的情形下,那些老臣壓根無從說起溫靈的毛病。
楚軒與沈君臨相識不是一兩日,他在越國當質子時,是沈君臨在他身側出謀劃策,他才得以在越國安然成長,以楚軒對沈君臨的了解沈君臨不會輕易輔佐一人,當初他成楚軒的幕僚,還是朕費了不少力氣才與他結交,一個才出現的小毛孩同時得到韓風與沈君臨的支持,怪哉。
在楚軒認識的人中,能同時得到韓風與沈君臨支持的人隻有兩個,除溫言外,就是溫偃!腦海中閃過溫偃的身影,楚軒手中的筆一頓,當初溫偃中毒離宮,還不是死裏逃生,會不會……
“嗬,朕到底在胡亂想些什麽……”溫偃可是他親眼看著斷的氣,他親自把溫偃冰涼的屍體抱進玉棺中,溫偃難不成還能從陵墓中爬出來回越國去不成,何況情報中提及溫靈的容貌長得與溫言如出一轍,怎會是溫偃。
“陛下,林將軍求見。”小德子邁著碎步進來,對楚軒恭敬道,林慰風前些日子才平息了邊關的戰事趕回京都,不過楚玉近來身體抱恙,林慰風大多時候陪在楚玉身邊,除了早朝時在朝堂之上談論公事,楚軒幾乎沒機會與林慰風在私底下說話。
“宣。”楚軒對一旁的侍衛擺擺手示意他退下,侍衛才退走,林慰風便大步流星地走進來。林慰風武將出身,卻帶著文人的穩重,不驕不躁,起初楚軒雖忌憚林慰風,如今已接受了林慰風。
“朕聽聞近來阿姐身體抱恙,可好些了,朕派禦醫去看了幾回,都是人才去就被轟出府去,有時皇姐固執起來,朕拿她是一點辦法都沒有,還得將軍多開導她才是,回去還望將軍幫朕帶一句話,朕很想她。”
楚玉到底是楚軒一母所生的胞姐,他回楚國後,楚玉始終在背後默默支持他,哪怕他篡權奪位,楚玉都沒說過他半句不是,楚玉還是頭一回對他發這樣大的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