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四章 舍棄
子寂抱著撥浪鼓笑得燦爛,在無數個噩夢醒來的夜晚,看到子寂宋嫻總能靜下心來,子寂於她而言就是黑夜中的小太陽,耀眼無比。
“子寂可知道,父皇原先也是很愛母妃的,隻是後來你父皇愛上了別的女人,母妃這麽愛子寂,子寂會幫母妃奪回父皇的心對吧?若有來生,母妃定會好好待子寂,把天底下最好的都給子寂可好?”
宋嫻指尖劃過子寂的臉頰,到底孩子還小,細皮嫩肉的,讓人總忍不住想多捏幾下,看著搖籃中笑得開懷的孩子,宋嫻開始猶豫起來,她難道真的要為了扳倒溫偃而犧牲自己的孩子嗎?
可不以子寂作為條件,宋嫻已想不到其他的法子可讓楚軒與溫偃決裂,宋嫻對著子寂說了一上午的話,可子寂哪裏聽得懂她說的話,一直咯咯咯地笑,倒像是宋嫻自言自語。
“娘娘,皇後來了。”最近宋嫻的狀態不大對勁,霜降擔心她有事,宋嫻雖吩咐她不必守在殿外,可她放心不下,比起霜降獨自一人待著,霜降更害怕溫偃來毓秀宮。
宋嫻聞言搖著搖籃的手一頓,她還想著該尋個什麽法子引誘溫偃來毓秀宮,不想溫偃自己來自投羅網,省了她一番心思。宋嫻輕輕拍著子寂的背,輕聲哄她入睡。
“讓她進來,待會去禦膳房取幾樣點心回來,本宮有些饞了。”宋嫻聲音沒有半點波瀾,靜如一潭死水,令霜降莫名有些心慌,宋嫻劍拔弩張時雖讓霜降不敢招惹,可那還有些人氣,而不是像此時這般死氣沉沉。
“奴婢遵命。”不一會霜降便領著溫偃進來,綠竹的母親昨日病倒,溫偃心疼她一年都在宮中也沒有個可以休息的時候,便恩準她出宮一日照顧母親。
宋嫻是好麵子之人,溫偃帶著人來擔心宋嫻會覺得她是刻意炫耀,幹脆獨自一人前來,霜降帶溫偃進入寢殿,看到宋嫻麵無血色的樣子時嚇了溫偃一跳。
以往見宋嫻她不是笑地春風滿麵就是咄咄逼人,幾時見過她頹然的樣子,此時的宋嫻頭發簡單別了一支長簪,穿了一身藕色襖裙,臉上未施粉黛顯得有些憔悴,溫偃不大記得宋嫻是何時開始不複以往的精致。
“皇後娘娘來了,坐吧。”宋嫻指了指身側的木椅,主動招呼溫偃坐下令溫偃受寵若驚,霜降給兩個主子上了茶,猶豫再三終於還是退了下去。
宋嫻對溫偃越是溫柔,溫偃越是為那日的事感到愧疚,頗為不好意思地坐下來,對宋嫻點頭一笑,幹笑道:“貴妃近日可是身體不適,為何瞧著麵色如此憔悴,去讓太醫來瞧過了麽?”
諾大的寢殿中隻有宋嫻與溫偃,安靜地讓人有些不舒服,溫偃說話甚至能聽見自己的回聲,不禁說得小聲些,擔心吵醒了臥房的子寂。
“不過是睡得不好罷了,稍作休息就好無須興師動眾,不知姐姐來毓秀宮所為何事?”宋嫻擺弄著手中的帕子,隨是問溫偃卻有些心不在焉,溫偃不禁皺起眉頭,怎麽宋嫻今日看起來怪怪的?
“本宮是為前幾日禦花園一事而來,若不是本宮也不會害的宋貴妃被陛下責怪,本宮思前想後還是來跟宋貴妃說聲抱歉才是,希望宋貴妃能不計前嫌,不計較此事。”
錯就是錯,溫偃在承認自己的錯誤上從不扭捏,與宋嫻不和又如何,不和是一回事,做錯了是一回事,溫偃麵對自個的錯處素來坦然,一番話下來不帶停頓一氣嗬成,幹脆利落。
宋嫻聞言有些愕然,溫偃是什麽意思,同情她還是譏諷她?既然要道歉早不說為何要等到今日,不過都無所謂了,讓她不要計較?溫偃未免太看得起她宋嫻的度量。
“禦花園一事事發突然,也不是姐姐樂意,自然不能怪罪姐姐,妹妹本沒把此事放在心上,姐姐又何必特意跑毓秀宮這一趟,也是辛苦姐姐了。”宋嫻嫣然一笑,隻是那笑意不達眼底。
溫偃自詡坦蕩,今日不知是怎麽回事在毓秀宮總覺得坐立難安,不是出於心虛,而是一種不安,自己今兒個是怎麽了?還是說懷了孩子情緒大多會不穩?
“宋貴妃未把此事放在心上就好,子寂呢?可睡著了?本宮好些天沒有見他,竟有些想念的緊,不知本宮可否看看?”想到孩子,溫偃心中平和些許,很快她的孩子也要出生了。
隻要她生下一個皇子,子寂就可安然活下來,楚軒是愛憎分明之人,宋家如何是宋家的事與孩子無關,到時溫偃亦會善待子寂,以免以宋嫻的心性會帶壞了子寂。
“妹妹方才正哄著子寂入睡呢,那孩子最近活潑的很,哄許久也不入睡,可讓妹妹好一陣折騰,姐姐快去瞧瞧,那孩子喜歡姐姐,指不定姐姐能把她哄睡著呢。”
溫偃提到孩子就開心,並未注意宋嫻語氣的異樣,欣然起身朝臥房方向走去,宋嫻捏緊手中的帕子,眼中閃過一抹決絕,目光冰冷。
“呀,才幾天不見子寂就又長大了,瞧瞧這肉嘟嘟的小臉,真可愛,宋貴妃真有福氣,生了一個如此可愛的孩子,若是本宮的孩子也能有子寂一半可愛就好了……”
見到孩子溫偃就沒了抵抗力,子寂眯著眼睛眼見就要睡過去,聽見溫偃的聲音又睜開雙眼,對溫偃眯眼笑了起來,溫偃拉著子寂揚起來的小手,下意識地說了這番話。
本來就是溫偃的肺腑之言,溫偃並未多想,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宋嫻冷冷一笑,惡狠狠道:“子寂沒有福氣,因為他有我這個母親,你的孩子亦是,他沒有福氣,因為有你這個母親!”
溫偃感受到背後襲來一股寒氣,一股寒意從後背湧上太陽穴,心中暗道不好,回過頭正想避開,宋嫻的動作卻比她還要快一步,從背後製住溫偃,拿帕子死死捂住她的口鼻。
失去意識那一刹,溫偃腦海裏隻想到兩個字: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