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 情人?
楚軒晚上沒有留在溫偃的宮中過夜。
他知道就算留下也是自討沒趣,溫偃現在已對他失望透頂,楚軒的心中複雜,這麽久以來,竟開始第一次反省自己是否做的太過了。
宋嫻乖巧的窩在楚軒的懷裏,雙手攬著楚軒的脖子,糯聲道:“軒哥哥,嫻兒昨日給您繡了一個香囊,看您最近處理國事那麽累,嫻兒卻不能為您做些什麽,想著在香囊裏放著安神的香料,也算盡了嫻兒的一份心意,軒哥哥,您歡喜不歡喜?”
宋嫻的目中滿是期盼,楚軒卻聽的心不在焉,他漫不經心的笑了笑,隨後點了點頭道:“歡喜,嫻兒有心了。”
楚軒的回答有些敷衍,宋嫻的目光閃爍了一下,隱有怨懟浮現,她心中深愛的這個男人,她付出了自己的一切去愛的男人,縱使現在相擁而眠,他的心中卻接連幾次的不在想著另一個女人。
溫偃。
宋嫻不甘心,她有樣貌,有身材,她陪在楚軒身邊那麽多年,到底哪裏比不過那個半路忽然出現的女人!
說到底,卻還是離不開楚玉在中間的撮合。
宋嫻看了看外麵的天色,心中算計著約莫時間也快到了,她抬頭看了看楚軒,卻見他已然閉上了雙眼,似乎要打算睡了。
現在可不是睡覺的時候,宋嫻一直有意無意的阻止楚軒熟睡過去,眼見楚軒要不耐煩的時候,外麵終於傳來了動靜。
來人是一個婢女,有些慌張的在外麵敲著門,楚軒本就被困意鬧的有些心煩,當下也沒心思去理,怒氣騰騰的就要將那婢女趕走。宋嫻見狀不好,忙道:“軒哥哥先睡著,嫻兒出去看看。”
楚軒沒有說話,卻不難看出他此時已隱約浮起的怒氣。
宋嫻出去沒一會兒,便又慌慌張張跑了回來,說出了一個讓楚軒睡意全無的消息。
“三公主不見了。”
後宮之中是從來都沒有秘密的,風會攜著消息帶到每個人的耳朵裏,何況此事本就是有人蓄意為之,一時之間,楚玉在半夜裏忽然不見的消息瞬間傳遍了整座後宮。
楚軒無疑是最著急的那一個,林慰風之事剛剛才平靜下來,楚玉萬萬不能再出什麽事,否則無論他再如何信任於他們,朝堂中必定會再給他施加壓力,到時就是楚軒也保不了他們夫妻二人。
楚軒的心中祈禱著楚玉或許隻是半夜夢遊,或許隻是心情煩悶跑到哪個宮裏去喝酒,然而很多事情卻總是無法遂他的願。
有宮人帶消息說,二更時,看到楚玉進了紫雲宮,楚軒的心中猛的一沉,當帶人去搜查紫雲宮,看到偏殿裏赤條條躺在床上的兩個人時,他的心更是徹底跌到了穀底。
楚軒腦中一片空白,第一個蹦出的想法,就是將目睹了這個場麵的宮人全部清理幹淨。
所謂處理幹淨,便是殺的一個也不剩,楚軒也確實是這樣做了,不管會出現什麽流言蜚語,唯獨楚玉和一個陌生男人赤條條的躺在床上的場麵,絕對不能流傳出去。
溫偃是最先知道這個消息的,當楚玉傳來她要去見那個所謂知道陷害林慰風之人的內幕時,她便就派出了言人暗中保護楚玉。可奇怪的是,溫偃一直都沒有見到言人回來。
楚玉出事的消息是楚軒派心腹告知溫偃的,得知消息的那一刻,溫偃的心也涼了一片,盡管最近許多事情讓她焦頭爛額,她卻沒有過半分的氣餒,所有的事情溫偃都可以扛下來,可她唯獨不能接受別人傷害她的至親之人。
楚玉醒來時,最先感受到的是身上的涼意。
昏睡之前的記憶紛至遝來,楚玉一抬頭便看到屋中站著溫偃。緊接著是身上單薄的衣服,一看便是倉皇中蓋在身上的。
楚玉臉上還有些迷茫之色,溫偃見她醒來,忙問事情的來龍去脈。她快速的將事情說了一遍,身上雖然有些難受,卻沒有行房之後的感覺,這讓楚玉的心稍稍放了下來。
然而後麵卻還有更加殘酷的事情在等著她。
溫偃將楚玉帶去了禦書房,一進屋子,便是極為沉重的氣氛。隻見禦書房的地上跪著一個男人,楚軒的麵色極為難看,似乎在努力的隱忍著怒火。
楚玉一見到那個男人,也顧不得楚軒在前麵,直接一腳踢在了那男子的背上,嘴裏喊道:“你這畜生,為何要算計於我,今天不弄死你,我就不叫楚玉!”
溫偃的心中也亂做了一團,慌忙的去拉住幾近發狂的楚玉,不斷安撫道:“三姐,你先冷靜一下,現在最重要的是弄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
“還能怎麽回事!這不是明擺著要陷害於我的嗎?”
楚玉的理智已被怒火衝垮,哪裏還有心思去聽溫偃的勸,坐在上首的楚軒麵容陰鷙,忽的抬手用力的拍在了案幾之上。
“夠了!給我閉嘴!”
楚玉被嚇了一跳,一時之間也噤了聲。
跪在地上的男人名叫做王保,一看之下,那跪著的窩囊模樣,倒是讓楚玉覺得有些熟悉。記憶抽絲剝繭,公主府中好像有過一個和他差不多模樣的下人,可楚玉向來不擅長去記東西,當下更沒心思去仔細回憶這件事。
王保當即便忽然重重的磕了一個頭,聲音響亮,一抬頭,額上已有了一絲淤青。
“皇上,一切都是小人的錯,小人知曉阿玉已嫁人,不該再來繼續糾纏,我和阿玉本是想在昨晚道個別,可卻情不自禁……”
那男人這番話說的極為曖昧不清,可卻聽的楚玉一愣,好半天都未做出反應。
愣住的還有溫偃,那男人話中透露出的意思再明顯不過,話裏話外,便是說他和楚玉本來就認識,而二人的私會楚玉也是知情才去的。
“你說什麽?”楚玉猛然一窒,心中氣極,一時之間也不知做何反應,她的臉因憤怒而變得通紅,瞳孔也緊縮著。
“你把話給我說清楚,什麽叫做情不自禁?昨日明明是你帶消息說知曉陷害我夫君內情之事,我才會冒險和你見麵!”楚玉有些慌了神,憤怒幾乎要將她的理智衝垮,心中更是恨不得將眼前的男人給撕碎。
那男人垂著頭,隨後淡淡的笑了一下,那模樣似是悲哀極了,楚玉見了,怒意更甚,她與這男人不過是第一次見麵而已,他有什麽好悲哀的?
“既然如此,就當做是這個樣子吧,阿玉,我知道你想要與我撇清關係,好……我心中也是希望你能好好的。--皇上,要罰就罰我一人吧,此事與阿玉沒有關係,從頭到尾都是小的逼迫她的!”王保的模樣慷慨激昂,一副大義凜然豁出去了的模樣,看起來倒真的像是那麽一回事。
楚玉倒抽了一口氣,怒吼道:“你胡說!什麽叫做‘就當做是這個樣子?’你把話給我說清楚!你到底是誰派來的,為何要這般陷害於我!”
溫偃一直皺著眉,她雖然與楚玉相識不算久,可楚玉的為人她卻是知曉的,有就是有,沒有便就是沒有,看王保的模樣,卻也不像是在撒謊,若是尋常人看去,定會被這男人牽著鼻子走。
可溫偃自小便在荊棘遍地之中摸爬滾打,那些肮髒的伎倆不過都是她和別人玩剩下的,自然能看出這謊言下麵的真實,況且,倘若楚玉和王保真的有關係,楚玉何必特地將他們見麵的消息帶給她。
溫偃聰明,楚軒也不傻,自己的三姐是什麽性子他自是最清楚不過的,眼前的男人雖相貌還算耐看,可整個人畏畏縮縮,毫無男子氣概可言,楚玉若真與這人有什麽不可告人的關係,那才是天方夜譚。
話雖如此,可二人渾身赤裸的躺在一起的場麵,卻足以讓楚軒的理智斷線。
楚玉是被陷害的,這是明擺的事情,可她失了清白,卻也是真的。不管楚軒如何相信於她,單單這一點,就足以至楚玉於萬劫不複之地,再無法翻身。
“四弟!你應該最清楚我是什麽樣子的,根本是有人要陷害於我!”楚玉仿佛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期盼的看著坐在上首的男人。
楚軒也煩心的要命,他的麵容陰鷙,看著跪在地上的王保,冷聲道:“王保,你可知你已犯了欺君之罪!加上冒犯當今長公主的罪名,就是誅你九族也不為過!若是你能招出背後是何人指使,朕便饒了你的親人。”
楚軒是真的發了慈悲的,別的暫且不說,光是目睹了剛剛那一場麵的下人就已在第一時間被他殺了個幹淨,而這當事人,就是處以淩遲之刑,楚軒都覺得輕了。
王保的身子果然一抖,求饒的話幾乎就要脫口而出,可想起宋嫻對他的承諾與威脅,他咬了咬牙,又道:“皇上,小的不敢有半分欺瞞,當年小的在公主府當差,與阿玉確實是有關係的,可小的自知身份卑微,配不上阿玉千金之軀,便就離開了公主府,後來聽聞阿玉的夫婿出了事,小的實在擔心,才會情不自禁晚上出來私會……”
王保一口一個阿玉,叫的極其親密,聽的楚玉的火氣越來越大,直想將他的嘴撕的稀巴爛。
“你這人簡直莫名其妙!就算你曾經真的在我府中當過差又如何?我何時與你有過半分的關係了?”楚玉氣的不知該說什麽才好,眼前的男人一口一個阿玉,叫的極其曖昧,臉上的表情就真像一個棄婦一般委屈。
一來二去,竟弄的楚玉好像一個背信棄義的毒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