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三章:神秘人
是夜,街道上靜得令人發慌。
若不是身後微不可聞的腳步聲一點一點在逼近,溫偃都要懷疑這街上除了她之外是不是就再沒有其他人了。
跑了這麽久,她的體力早已有些不支,以身後那些人的武功,想必幾個呼吸間就能夠追到她。
可是那些人卻偏不。
他們把她當做獵物一般,不急不慢地追趕著,看著她驚慌失措的奔跑,看著她手足無措地亂竄……他們與她之間始終隔著那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
讓人心存僥幸的距離,亦讓人心生絕望。
“差不多了,宰割吧。”
明明以她和身後那些人的距離,她應當是聽不見身後那些人說話的聲音的,可是此刻溫偃卻仿佛感覺這聲音是從她的耳邊傳來的一樣。
她心中一慌,還未想到該如何應對,後背上就猛然傳來一陣輕輕的刺痛,就像是——被幾根針紮了一樣。
不過是輕微的刺痛罷了,溫偃不敢停下來耽擱時間,她繼續向前奔跑著,隻不過這一抬腿,她卻狠狠地摔倒在了地上。
痛。
密密麻麻像是百蟻啃噬般的痛從她的四肢百骸蔓延開來,一股腥味衝上她的喉嚨,她忍不住張嘴吐出一口鮮血。
黑色的血。
看來她應該是中毒了,溫偃心中如是想著。
身後有腳步聲響起,溫偃費盡了力氣扭頭去看,終於看到了一直像鬼魅一樣跟在她身後的身影。
隻可惜他們都穿著黑色的夜行衣,隻有一雙冷漠得沒有絲毫情感的眸子露在外頭,以至於她無法看清他們的樣貌。
“都要死了,不妨讓我死個明白吧……”溫偃強忍著身上傳來的劇烈痛楚,追問道:“幕後指使者是誰?”
若有來生,她一定叫那人血債血償。若沒有,即使她身化厲鬼,也要讓那人此生此世都不得安生。
“暗影閣從不出賣主顧。”那人冷冷地回,依舊是不帶絲毫情感的語調。
然溫偃聞此,卻免不了又是一驚——暗影閣?!
難怪這群人這麽厲害,想來那幕後之人也應當是將她恨到了骨子裏,不然也不至於請暗影閣的人來收拾她……
……還沒待溫偃想出那背後想要暗害她的人是誰,新的一輪痛楚就淹沒了她。
——像是有東西生生撕扯著她的血肉一樣,那種生不如死的感覺甚至讓溫偃有種想要自己了結自己的衝動。
而那群黑衣人就冷冷地站在離她幾步之外的地方,像是無關的路人一樣,欣賞著她的痛苦之姿。
“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用‘無生’,貴閣的手段可是越來越狠毒了。”忽有說話聲傳來,是個男子的聲音,聲線極溫潤,聽起來倒像是個翩翩佳公子。
但若隻是普通的公子哥,恐怕不會這麽晚還出現在街上,更加不會來管這等子閑事。溫偃一邊想著,一邊就看見不遠處的那群黑衣人警覺地拿起了自己手中的刀刃,似乎對此時出現的這個男子極其忌憚。
“閣下是何人?這是我暗影閣的事情,閣下還是不要插手為妙。”領頭的黑衣男子冷冷道。
“是嗎?”說話之人漸漸走近,溫偃卻連扭頭的力氣都沒有了 。
她無力地趴在地上,聽那男子繼續道:“我一向不怎麽愛管閑事,隻是一想到如此絕色的一個姑娘,一會便會七巧流血而死,心中難免有些不忍,不如幾位行行好,放了這位姑娘如何?”
領頭的黑衣人沒想到他報出了暗影閣的名頭之後,對方還能如此鎮定,他不由淺淺地皺了皺眉,“閣下到底是誰?可否報出名諱?”
“隻是一無名小卒,不足道也。”男子很快便答道。
若隻是無名小卒,哪裏敢管他們暗影閣的閑事?
領頭的黑衣人眼神閃了閃,沒再多說,隻是暴起發難,一個眨眼間就竄到了那男子身前。這速度之快,普通人的肉眼幾乎難以捕捉。
然說話的那個男子卻像是早有防備似的,隻不過輕輕一閃身就避開了那黑衣人的攻勢。
那黑衣人一擊未成,正欲再次出手,那男子卻搶先一掌擊打在了黑衣人的胸口。
看似輕飄飄的一掌落到那黑衣人的身上後,那黑衣人就像是斷了線的風箏一樣,倏地倒飛了出去。
其他黑衣人見狀不妙,於是趕緊施展輕功接下了黑衣人的身體,這才讓那黑衣人免於栽倒在地。
‘噗’穩住身形後,黑衣男子立即吐出了一口鮮血,隻是因為他麵上蒙著黑色的麵巾,身上又是一身夜行衣,所以即使鮮血滴落下來也看不分明。
“走。”那黑衣人深深地看了那說話的男子一眼後,斬釘截鐵地對身後的同夥吩咐道。
暗影閣的人其實並不多,但其中的每個人都是萬中無一的高手。
然這黑衣男子不過一招就敗下了陣來,可想而知對麵那男子實力該有多強。
其餘的黑衣男子心中雖然震驚,卻仍舊有些遲疑。
“目標……”有黑衣男子忍不住開了口。
領頭的黑衣男子掃了一眼蜷縮成一團一動不動的溫偃,不以為意地道:“‘無生’一出,無藥可醫,她死定了,我們不必管,撤!”
領頭黑衣男子的話音一落,幾個黑衣人就像是幽靈一般,霎時間消失在了原地。
……
溫偃沒想到自己還能再醒過來。
當時那群黑衣人的話她可是聽得清清楚楚,原以為她這次是必死無疑了,卻沒成想她還是活了過來。
睜開眼費力地朝四周打量了一圈,她現在所在的房間是個擺放極其簡單的小屋子,整潔而又雅致,由此可以看出這間屋子的主人一定也是個清風明月之人。
也不知這裏是何處,自己又躺了多久。溫偃一邊想著,一邊就想要下床去看看,可是她隻要稍稍一挪動身子,體內就會傳出一陣劇烈的麻感,除此之外,她根本就控製不了自己的身體。
這是怎麽回事?溫偃心中一慌,還沒待她想出個所以然來,房門就忽然被人給推開了。
“你醒了。”進來的是個男子。一身白衣,長長的墨發隨意束在腦後,就連衣服也是鬆鬆垮垮的,隱約露出了一點緊實的胸膛和堪比女子的精致鎖骨……
溫偃見此,不由在暗中咂了咂舌。
——眼前這個男子原本就相貌出挑,恰如一副山水畫,好看得讓人移不開眼,可眼前人身上的舉止行為偏偏又帶著那麽一點灑脫不羈……如此矛盾的特點集中在一人身上非但沒有讓人覺得怪異,反而更添了眼前人的魅力。
若不是已經見過卿南生和楚軒這樣的絕色,溫偃想,她現在定然連眼都難以挪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