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傷
溫偃就那樣嫋嫋娜娜地來了,如一朵迎風開放的嬌豔牡丹,勾去了所有人的目光。
“偃……”卿南生喃喃自語,瞠目結舌地看著眼前的來人,仿佛有些難以接受。
溫偃同樣訝異居然會在這樣的情況下見到卿南生,“南生?”她蹙著眉頭喚了一聲,眼中除了輕微的驚訝以外,再無任何其他情緒。
楚軒將卿南生和溫偃的神情盡收眼底,他站起身,以占有的姿態攬住溫偃細軟的腰肢向桌上的幾人介紹道:“這位是我的太子妃,溫偃。”
胸口仿佛被什麽東西重重地砸了一下,卿南生麵色煞白,一句話也沒說就起身踉踉蹌蹌地跑了。
那使臣見此,又是驚訝又是焦急,也趕忙站起身來對楚軒行禮賠罪,“楚太子請恕罪,卿太子年紀尚幼,不懂規矩,還望楚太子莫怪。今日我等就先告辭了,他日在下一定帶著卿太子親自登府道歉。”
說罷,那使臣就急匆匆地追了上去。
至於另外一個中年男子卻是深深地看了溫偃一眼後,這才快步走了出去。
“怎麽回事?”溫偃看著一下變得空空如也的屋子,尚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楚軒看著溫偃一頭霧水的模樣,不由就蹙了蹙眉。
他原以為在這樣的情況下見到自己的相好,溫偃多少會有些慌亂,卻沒成想溫偃的反應竟是如此的平淡。
他感到有些無趣。
“坐下來邊吃邊說吧,別浪費了這一桌好酒好菜。”楚軒道。
溫偃點了點頭,一點也沒注意到楚軒的異樣。
“這是怎麽回事?南生怎麽會在這?”坐下後,溫偃便有些迫不及待地問道。
看著眼神中不摻任何雜質的溫偃,不知怎麽,楚軒心底的那點氣就怎麽都升不起來了。
“他是南水國的太子……”楚軒簡短地將來龍去脈解釋了一下。
溫偃原先還有些黯淡的臉色因為楚軒的這一番話逐漸就放出了光彩,“南生居然是南水國的太子……”溫偃喃喃自語,了然中又帶了一絲細微的驚訝。
“難道你事先不知他身份?”到底還是忍不住開口刺了一句。
溫偃掃了楚軒一眼,這才想起之前楚軒似乎是看到過卿南生給她寫的信。
“這有什麽稀奇的,交朋友何必在乎身份。”說著,溫偃的語氣也漸漸冷淡了下去。
“朋友?”楚軒墨色的眸子裏浮起一層淺薄的冷淡笑意,“你隻將他看做朋友,可他卻不一定。”
楚軒的話語聲剛落,溫偃就‘啪’的一聲將筷子拍到了桌上。
“太子殿下有話就好好說,何必這樣句句帶刺。”她‘噌’的一下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看著楚軒,冷冷道:“太子殿下真以為我看不出你是有意將南生帶回太子府的嗎?”
嘲諷過後,溫偃就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用膳的偏堂。
楚軒一動不動地坐在椅子上,隔了好一會,才聽‘哢擦’一聲細響,他手中的筷子應聲而斷。
天色漸晚,楚軒看著手中拿了一下午卻未曾翻動過的折子,不由得苦澀一笑。
為何她做了這麽多對不起他的事,他卻舍不得看到她有一點不高興?
難道她在他心中的位置,已經到了如此重要的地步了麽?
‘咚咚咚’,正想著,門外卻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楚軒頓時收斂好了自己的情緒,換上一張平靜的麵容對門外道:“進來。”
“太子殿下。”門外竄進來一個小廝模樣的男子,對楚軒行過禮之後便恭恭敬敬地道:“太子妃娘娘院裏今日一切如常。”
今天出了那樣事,她也沒有急著去解釋?難道在她心裏真的隻當卿南生是普通朋友?
楚軒暗自猶疑,緊繃的神色卻漸漸鬆緩了開來。
“你——”正要開口打發下人退下,門外卻又走進了一個人影來。
楚軒將目光移向門邊,隻見暖春端著一個小盅低眉順眼地走了進來。
這回不待楚軒吩咐,那下人就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走前還細心地帶上了書房的門。
“有事?”楚軒語調平靜,聽不出喜怒。
即使已經習慣了楚軒這樣的態度,可暖春臉上的神色卻還是不由得一黯。
——不管她現在在外人眼裏多麽風光,可是隻有她自己知道,在上首那個人眼裏,她的地位或許還不如府中的一個丫環。
暖春墩了墩身子,輕聲細語地道:“聽下人說太子殿下晚上沒用晚膳,於是奴婢特地熬了些雞湯過來給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不如先歇一歇,喝了雞湯再忙吧。”
暖春還是習慣在楚軒麵前自稱奴婢,以告訴楚軒,她時刻謹記著自己的身份,而楚軒也從來都不曾糾正過她。
“放下吧。”還是那樣平淡的語調,仿佛這幾個時辰的用心在他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是。”暖春低低地應了一聲,走上前將那盅雞湯放到了楚軒麵前的桌子上。
楚軒自顧自地拿起折子再度看起來,就像是忘了屋子裏還有一個人一樣。
暖春在屋裏站了一會,看著原本冒著熱氣的雞湯漸漸冷了下去,她的心也寸寸變為冰涼。
“太子殿下先忙,奴婢就先退下了。”那樣幹澀的聲音,就像一個已經要將行就木的老人,聽不出一絲一毫的活力。
楚軒沒有應聲,也不知是沒聽見,還是聽見了但並不想應。
暖春垂著頭,慘然一笑,默默地退出了屋子。
回到北閣後,她院裏卻來了個出乎她意料之外的稀客。
“聽說姐姐方才去給太子殿下送東西了,於是錦繡就冒昧在這等姐姐回來,姐姐不會介意吧?”暖春今年已有二十三四的年紀了,算起來比楚軒後院裏的這些女人都要大,所以陳錦繡叫她一聲姐姐也算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陳姨娘客氣了,姨娘比奴婢伺候太子殿下的時候長,這一聲姐姐,奴婢如何能夠受得起。”暖春斂下眼中那絲厭惡,露出了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
陳錦繡看著暖春唯唯諾諾的樣子,心中不屑的同時,臉上卻是堆起了笑。
“姐姐說的這是什麽話?”陳錦繡上前親熱地挽起了暖春的手臂,笑道:“姐姐雖然是近來才被納為妾室,可太子的殿下對姐姐的寵愛,那可是連側妃娘娘都不及的,所以姐姐還是不要謙虛了。”
陳錦繡的話音落下之後,暖春的身子驀然一僵,但很快她又恢複了常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