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暴亂
溫偃沒想到進來的人居然會是楚寧。
“你怎麽會……”溫偃顯得很是驚訝。
‘吱呀’一聲，楚寧將門關上，又走到溫偃的床邊坐下，“張有才死前都跟我坦白了。”
隻要楚軒和溫偃在頌州城內，以他的能力，找到他們的落腳地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疼嗎？”溫偃臉上還留著一個淡淡的五指印，那是之前被張有才扇過的地方。
楚寧伸出手去，似乎是想要撫摸一下溫偃臉上的傷痕，但卻被溫偃側頭躲開了。
“張有才是你找人殺的？”溫偃蹙著眉頭問。
“嗯。”楚寧淡淡地點了點頭，像是什麽都沒發生一樣將伸出去的手收了回來。
“他該死。”他神情淡然，可語氣中彌漫著強烈的厭惡之感。
溫偃垂下眼瞼，長長的睫毛像是蝶翅一般扇動了兩下，“為何不留著他，他對你有用。”
“你知道的。”楚寧定定地望著溫偃，眸光幽深若深海，閃爍著難言的情意，“他冒犯了你，死不足惜。”
在楚寧未開口之前，溫偃就已經大致猜到了楚寧心中的想法，但她沒想到楚寧會這樣直白地將這個想法說出來。
“你過來有事嗎？”她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話題。
“過來看你。”從進屋之後，楚寧的目光就一直未曾從溫偃身上移開。
溫偃覺得楚寧的目光讓她渾身上下都有些不自在，“我沒事，你可以走了。”她保持著一貫的冷淡。
楚寧麵上流露出了一絲苦笑，“我就這麽讓你厭煩嗎？每次見我，你總是如避蛇蠍。”
“你我立場不同，本來就不應該有過多的交集。”溫偃的語氣越發的淡漠，“二殿下還是請回吧，一會太子殿下就該回來了。”
“他並不喜歡你，也不配占有你。”楚寧平淡如白水的語調終於有了一絲絲的起伏，“跟我走吧，楚軒大勢已去，你跟著他不會有好結果，讓我來照顧你。”
“二殿下就這麽篤定太子一定會輸嗎？”溫偃的唇邊泛起一抹冷笑，她望著眼前的楚寧，琉璃般的眸子像是驀然間被火點燃，煥發出了一縷熾熱的光，“不到最後一刻，尚不知皇位鹿死誰手，二殿下還是不要將話說得太滿了。”
“是嗎？”楚寧的臉色並未因為溫偃的話而產生絲毫的變化，“再等上幾天，太子違抗聖命，私自出府的事情就會傳到父皇的耳中，到那時，他的太子之位還能不能坐穩都是兩說，你是不是太相信他了。”
“我——”溫偃的話還未出口，房門卻忽地一下被人給推開了。
她和楚寧同時扭頭朝門外望去，隻見楚軒的身影赫然出現在了他們的眼前。
“二哥。”楚軒麵容清冷，一雙墨色的眸子古井無波，看不出喜怒。
“太子殿下。”楚寧麵上掛著溫和的淺笑，“沒想到會在這見到四弟，不知道父皇知道這事後，會是什麽反應。”
楚軒當然聽得出來楚寧是在暗中對他示威，“二哥若真是好奇，將事情告訴父王後，不就知道了嗎。”他神色如常地回。
楚寧沒再搭話，二人就這麽相對而站，眼神對視之間，二人之間似有暗芒湧動。
過了一會後，還是楚寧率先移開了目光。“偃，記住我今天對你說的話，將來你若是後悔了，隨時都可以來找我。”
楚寧對溫偃說完這一番話後，就徑直離開了房間，從頭至尾沒再多看楚軒一眼。
“你——”楚寧這一走，屋子裏仿佛陷入了更加尷尬的氛圍之中，溫偃想了好一會，也沒能找到一個合適的話題打破這樣的尷尬。
“你想跟他走嗎？我隻問你這一次，你若是想，我現在就放你走。”楚軒一反常態的沒有發火，反而是極為平靜地吐出了這番話來。
這樣平靜異常的楚軒反而讓溫偃感到些許不適。
她抬起頭，隻見楚軒的墨色雙眸就像是兩個深不見底的黑洞一樣，靜靜盯著她，像是要把她整個人都吞噬進去。
屋子裏沉寂了許久，就在溫偃張嘴想要回答時，楚軒忽然一個箭步衝上來，緊緊地環住了她。
“我給了你考慮的時間，現在你已經沒機會了。”楚軒的語調裏竟然罕見地透露出了些許緊張。
溫偃能夠感覺到楚軒的患得患失，她不知是該感動還是該惆悵，抬起手猶豫了一會，她最終還是輕輕地拍了拍楚軒的背，算是回應了他。
——其實她想要告訴楚軒的是，她從未想過要和楚寧在一起。
隻不過她最終還是要離開的，就讓楚軒以為她對楚寧懷有眷戀吧，這樣日後分開的時候，她輕鬆，他也不會太難過。
轉眼幾天過去，溫偃原本想跟楚軒提議，看看他們是否要先回楚都，可楚軒認為反正過不了幾天楚皇就會知道他在頌州的事情，所以他們還不如就留在這，趁著這幾天看看能不能收集到楚寧的把柄，這樣他們才算是沒有白白出來一趟。
溫偃仔細一想，覺得楚軒說的也有道理，於是便同意了下來。
這日上午，二人正坐在房裏用早膳，可酒樓裏卻忽然傳來好一陣嘈雜的聲響，那動靜就像是有一大群人在底下鬧事一樣。
“我去看看。”二人對視一眼，楚軒就當先站起了身來。
但溫偃心中也有些好奇，於是便隨楚軒一同起身走到了外頭。
剛一出門，就有一把椅子朝著他們的方向飛了過來，“小心！”幸好楚軒眼疾手快，當即就抱住溫偃的身子往旁邊轉了一圈，二人這才得以險險地避開了那把不知從來飛來的‘武器’。
“這是怎麽回事？”站住了腳之後，溫偃一下就被底下的情形給驚住了。
——隻見大量的災民湧進了酒樓，除了吃食和酒水之類的東西幸免於難之外，這酒樓裏的所有物什，他們幾乎是見什麽砸什麽，至於酒樓裏的那些小二和護衛更是慘了，在一大群人的圍毆之下，他們很快就被打得趴在地上爬都爬不起來了。
“暴亂。”楚軒蹙眉看著底下的這一幕，緩緩地吐出了這兩個字來。
似乎是為了驗證楚軒的想法似的，底下很快就有人高喊起了口號：“大家都給我砸啊，朝廷不把我們當人看，官府不把我們當人看，商人不把我們當人看……是他們逼我們的，我們隻是想要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