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懷疑
自從入了春之後便一直都是陰雨綿綿的日子,幾乎是三天一小場雨,五天一大場雨,好在近幾天天氣總算是好了起來,連著好幾天豔陽高照的天氣,仿佛將前些日子蓄積在人心底裏的陰雲全都一掃而空了。
這日溫偃在外頭忙完,剛回到自己的屋子,就見楚玉正滿麵焦急的端坐在她的房間裏,似乎是在專門等著她回來。
一見到溫偃進門,楚玉就猛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偃,你總算是回來了!”
“這是怎麽了?”溫偃一頭霧水地看著楚玉,滿臉都寫著不解兩個大字。
“我要緊的事要跟你說。”楚玉緊繃著臉上前兩步將溫偃一把按到椅子上坐下,神情極為嚴肅地開口道:“我想我可能找到有關於害我之人的線索了。”
溫偃聞此,亦是心中一緊,忙追問道:“都查到什麽了?”
“你肯定想不到這件事與她有關。”說起這事,楚玉的臉上就彌漫起了絲絲許許的恨意。
溫偃眼神一凝,蹙著眉頭看向楚玉:“說來聽聽。”
楚玉的嘴唇一張一合,緩緩吐出了兩個字:“宋嫻。”
溫偃心中猛地一驚,不由自主地便張口道:“竟然與她有關?”她一直以為宋嫻隻會玩些不入流的小把戲,所以她一直都不曾將宋嫻放在心上,沒想到這一疏忽,竟然也叫宋嫻找到了機會,害得她們此次栽了這麽大個跟頭!
“不,不是與她有關,我懷疑這一切就全都是她在背後設計策劃的!”楚玉的神情顯得格外的激動,“我查到施昱死前見過的唯一一個人就是她,而且當我順著這條線查下去的時候,果然發現她一直與施昱來往甚密!”
溫偃順著楚玉的思緒略微沉吟了一番,而後才又開口道:“施家是在宋家手底下做事的,兩家人有往來也屬正常,唯一奇怪的就隻是施昱死前見過宋嫻這件事,但這也隻是一個疑點罷了,並不能真的證明些什麽……”說到這,溫偃頓了頓,才又接著道:“還查到了別的線索嗎?”
“不,不止如此,還有——”楚玉卻不肯輕易地放過這條線,她身子微微前傾,緊繃成一條直線:“之前宋嫻跟施昱之間並沒有什麽交集,他們來往甚密是從年夜那天後才開始的。”
“這麽說的話,這件事倒真的與宋嫻有脫不開的關係了……”溫偃喃喃自語,扭過頭見楚玉一臉憤怒得難以自持的模樣後,她又忍不住開口安撫道:“這隻是一條線索罷了,還沒有實際的證據,所以我們現在還不能輕舉妄動,而且三姐還要查查是否還有別的人與施昱有過密切的往來。”
溫偃泛著涼意的手搭在了楚玉的手背上,楚玉的身子微微一顫,憤怒的情緒這才稍稍的平複了一些,她側過頭,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你看出我想去找宋嫻麻煩了?”
溫偃微微一笑,不可置否:“三姐因著這件事不僅被踢出了皇家,而且外頭還有傳言說是因為三姐反悔,不願意嫁給施昱,所以才逼死了他……”說著,溫偃眼中便劃過了一絲心疼,“我知道三姐這些日子肯定不好過,現在好不容易查到一些線索,換做是我,說不定還沒有三姐這樣冷靜。”
楚玉聽了溫偃這番話後,緊繃的身子就忽然鬆懈了下來,她的眼眶泛起了一點紅:“我還以為你們都看不出來呢,還一直強忍著裝出一副堅強的樣子,沒想到你們心底什麽都知道……”
楚玉的聲音漸漸低下去,也終於是顯露出她一直故作堅強後的那一點柔弱來。
溫偃心中一疼,眼神變得越發的柔軟。她緊緊握住楚玉的手,柔和的語調中又透出了一絲堅定:“我一直不說也是怕提起此事反而添了三姐的傷心,但若是三姐想找個人說說話的話,我一直都在,隨時都在。”
“謝謝你,偃。”楚玉輕輕靠進溫偃的懷裏,隻覺得驀然間她心裏就像是多了一道壁壘,好像不管以後發生什麽事,她都能夠坦然相對,因為她知道,溫偃總是會在關鍵時刻,給她最需要的幫助。
她們不是親姐妹,卻勝似親姐妹。
夜半,暖春伺候完溫偃洗漱後,不由就想起了她今日在府裏聽到的那些閑話,她心中一動,便猶猶豫豫地開口道:“公主,奴婢其實一直想問公主一件事情。”
此時溫偃正坐在桌前看著這個月的賬簿,聞此,她頭也沒抬地道:“說吧。”
然暖春卻還是有些猶豫,她又頓了頓,才又撿著小心開口道:“……奴婢想問的是,奴婢一直都跟在公主身邊,從未見過陳錦繡這個人,公主為何會對陳錦繡有這麽大的不滿……”
溫偃忽然就頓住了手頭的動作,她抬起頭來,定定地看著暖春:“可是府裏的人又說了些什麽?”
溫偃的目光分明平淡如水,可暖春卻隻覺得這雙如水般的眸子此時卻像是帶了灼人的溫度,一寸一寸的審視著她,叫她渾身都有些不自在起來,她有些不安的扭動了一下身子後,才有些緊張地開口道:“奴婢沒有別的意思,奴婢知道外頭那些人的嘴是最信不得的,奴婢就隻是因為好奇隨口一問罷了,公主若是不想說,就當奴婢什麽都沒問。”
暖春有些手足無措地看著溫偃,那模樣像是生怕溫偃誤會她的意思似的。
溫偃垂下眼瞼,長長的睫毛輕輕地扇動著,似乎是在沉思著些什麽。
“主子。”這時綠竹恰好從外頭走了進來,她將手中端著的糕點放到溫偃的麵前,又笑盈盈地道:“奴婢見主子今天拿了賬本回來,想必要忙到很晚,於是特地去廚房裏尋了些栗子糕來,主子要是晚上餓了,也可墊墊肚子。”
溫偃掃了掃桌上那碟糕點,忽而淡淡地開口道:“綠竹,你跟著我也不久,可知我為何要針對陳錦繡?”
綠竹被溫偃的問題問得怔了一怔,但她很快便開口回道:“主子與陳姨娘之間有什麽不快奴婢不知,奴婢隻知道主子不喜的人就是奴婢不喜的人。”
溫偃聽完,臉上不見任何表情,倒是一旁的暖春連忙跪了下去:“公主恕罪,是奴婢多嘴了。”
“行了,下去吧,今晚讓綠竹伺候著就是。”溫偃的語氣雖然仍舊平淡,卻少了以往的親和。
“是,”暖春輕輕應了一聲,躬身退了下去。
屋外月光瑩然,灑落一地的銀白,卻將暖春略顯孤寂的身影拉得老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