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不可說
一枚落下的扇子在了程昕的腦袋上。
程昕移開手,入眼的只有小公爺踉蹌離去的身影。
「完了,他估計氣瘋了。」
『你完了。』系統表示愛莫能助。
「都是你出的餿主意。」
『我……這不符合劇情發展啊!你都喊他『哥哥』了,他應當深受感動,什麼都答應你!』小書道。
「可事實上他方才恨不得立即踹我回江南。」
『誰讓你扒他褲子。』
「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說了他還穿著褻褲,我可什麼都沒看到。」
『你撒謊。』
「那好吧,他的腿比我的還白。」
……
月華初上,光芒照進昏暗的牢房裡,在潮濕髒亂的地面上,映出一個小小的方格。
被捆在刑架上的男子耷拉著腦袋,聽著安靜的牢房中傳來『滴答、滴答』的聲響。
他恍惚睜開眼,看到腳邊破舊海碗里的液體,即將盛滿。
那是他被割開手腕,流下的鮮血。
心中的最後一根弦綳斷,他突然掙紮起來,嘶吼出聲。
「我,我說!我說!」
鎖鏈響動,牢門被打開,兩個獄卒將他拖了出去。
不多時,一名獄首匆匆朝宮門行去。
東宮院內;
福祿查閱了消息,打發了來人,入了內殿。
「殿下,天牢里傳來消息,那刺客招了。」
巨大的床榻上,赤裸上身的太子楚譽正擁著一個美人,聞言頭也不抬。
「說了什麼?」
「這刺客並非專程前來刺殺殿下,而是為了傳遞一則消息,據說是從南邊來的。」
「這麼說,是姜氏餘孽?」
「說是消息沒來得及傳出去,那人便認出了殿下,是擅自做主要刺殺殿下。」
楚譽從美人頸項間抬起頭來,瞥了一眼匍匐在地的福祿:「那消息何在?」
「殿下,刺客說逃跑時將其丟在了一輛馬車裡。奴才聽周統領說,今日這刺客的確驚了一輛馬車,馬車上的人是安國公府小姐。」
「安國公府?」楚譽陡然坐直了身子。
福祿解釋道:「聽聞安國公府小姐是從京西城郊出遊歸來,不慎遇到了這刺客。」
聞言,楚譽鬆了一口氣:「那還不派人去找!本宮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誰人與姜氏餘孽勾結!」
「殿下,是要派人入安國公府?」
「怎麼,入不得?」
「不過是孤兒寡母,殿下想派人尋個東西,難道還不成了?」美人勾著太子的脖子,撒著嬌:「殿下說臣妾說的對嗎?」
「對,對極了。」太子遞上一個香吻。
福祿將腦袋埋的更低了,他的聲音幾乎是貼著地面傳出的。
「殿下,正是因為那是孤兒寡母,守衛才比一般府邸還要森嚴,早前連太後娘娘那都撥了一批大內高手過去護佑。聽說那些想打安國公府主意的,可從未有一次能夠得逞。」
「廢物!就算是個鐵桶,也要被本殿下捅個窟窿出來。」
「殿下,此事不可硬來。不若派人混入府中,再行查探?」
「哼,等你的人混入,不知要到猴年馬月了。就算真有消息,那也早被人捷足先登了。」
福祿道:「殿下,那刺客已死,消息便只有殿下您一人知曉。就算姜氏餘孽得知消息走失,也絕對不知道東西落入了安國公府。如此一來,大有時間可以入府細細探查。」
楚譽眼睛微眯:「若是這消息被舒弟得了去呢?」
「那殿下您正好可以看看您這位表弟,是否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
「本宮跟你說過多少次。舒弟這人就愛舞文弄墨,並無攀附皇權之心。他雖仗著皇祖母疼愛不給本宮面子,可也從未給過旁人面子。往後你莫要在本宮這裡嚼舌根!」
「是!奴才知錯!奴才下次不敢了!」
「沒你的事了,下去吧。」
福祿退下,殿內又傳來美人嬌嗔的說話聲:「殿下您息怒,氣壞了身子,臣妾是要心疼的。」
「哦,美人心疼了?那讓本宮給你揉揉……」
「嗯,殿下您輕點……」
……
程昕拿著那柄扇子在房間里開回踱步,就聽外面傳來了動靜。
「小姐,您怎麼一個人先回來了?」玟棋快步入內:「沒事吧?」
程昕搖頭:「沒事啊,我能有什麼事?」
一旁的巧嫿欲言又止。
「怎麼了?」
「小姐,聽廊上的丫鬟說,小公爺離開的時候臉色極是不好。我們還擔心是因為小姐您呢?」
「怎麼會是因為我!」程昕連連搖頭:「你們想多了。」
「那就好。咦,小姐你的頭髮怎麼這亂。」
程昕腦海里頓時回想起之前一幕,尷尬道:「回來的時候風大。」
玟棋轉身去取梳子,來到梳妝台前微頓。
「巧嫿,你走的時候怎麼沒把梳妝台收拾乾淨?」
「收拾了啊。」巧嫿走過去,瞪大眼:「這怎麼回事?」
程昕望過去,首飾盒是開著的:「亂嗎?我看著挺整齊的。」
巧嫿搖頭,拉開了首飾盒:「小姐,這些珠釵貴重,我們取用都非常小心,擺放也極為小心,絕不叫這些珠串碰在一起。可這兩串都纏在一起了。」
說著巧嫿一急:「定是有人偷摸進來了。」
「那還不看看有沒有少了首飾。」玟棋連忙幫著檢查。
巧嫿輕點了一番,鬆了口氣:「太好了,東西一件沒少。」
程昕道:「你再看看有沒有多了什麼?」
小書咋呼道:『別是什麼栽贓啊,陷害啊,或者下毒什麼的。宅斗必備劇情啊!』
『小書,你怕不是想多了,在這府中,我連個宅斗的對象都沒有。』
程昕這般說著,卻是摸了摸袖子里的那枚銀簪子。
片刻,巧嫿就清點完了所有的首飾。
「一件不多,一件不少。」
「好,知道了。梅染你一會查看查看這屋子裡有沒有別的異常。玟棋,以後外出,院子里務必留一人。」
「是。」
玟棋取過梳子,幫程昕梳理了頭髮。
「小姐,您還沒說呢,到底怎麼惹得小公爺這麼生氣。小公爺的脾氣,府中可是有目共睹的,那可是極好的。」
程昕搖搖頭:「佛曰,不可說。」
這事說出來,小公爺再好的脾氣都得提刀來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