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夙世姻緣
小娃娃麵色不快的看著邋遢道士的背影。
剛想朝之揮拳，卻被雙手帶動的一陣氣味給熏的蹲在一旁，幹嘔了起來。
這也太臭了！
這時候他才發現自己的身上，早已被一層漆黑的汙泥所覆蓋。
散發著比之潲水還要惡心的惡臭。
“師父！哪裏有水？”
小娃娃高呼，輕踩著小腳丫，快步跟上了自己那無良的師父。
邋遢道士握著酒葫蘆，七步一搖，五步一晃的帶他來到了山崖的另一邊。
那裏有著一條麻繩，朝下看去，在那百丈的山崖之下，依稀可以看見一個水潭。
“自己打，水缸在那邊！”
邋遢道士打了個哈欠，便不再理會小娃娃。
獨自走到道觀旁的一側，拎起了一把鋤頭，找了個僻靜的角落，開始犁起了地來。
小娃娃滿頭黑線的看著對方，難道現在種下之後，便能迅速發芽了嗎？
他可不想再去掏那大槐樹上的鳥蛋了。
但想歸想，吐槽歸吐槽，他的手腳卻不慢。
或許是因為先前白光灌頂的原因，他的雙手力氣大了不少。
每當將那麻繩拉上來一尺，身上便會有一股暖流不斷的流轉。
自而也沒有任何的疲憊，反而越幹，精神頭越足。
當然，他身上那難聞的氣味也越來越重了。
在小娃娃將水提上來之際，那邋遢道士的地也挖的差不多了。
隻見他自袖袍中取出了不少的種子，小心翼翼的將之埋在地裏。
小娃娃撇了撇嘴，他可不信自己的師父還有這等可以讓萬物生根發芽，飛速生長的本事。
迅速的脫下了衣服，將身上清洗幹淨之後，竟聽見自己那無良師父在唱歌。
他手中的水壺不斷揮灑在那泥地裏，口中不斷哼唱著古老且詭異的曲調。
伴隨著那悠揚的歌聲，點點綠色的生機自泥地中鑽出，瑩瑩的光華不斷在四周擴散，土壤中不時的開始有綠意冒頭。
這看的小娃娃在一旁暗自咂舌。
但片刻之後，臉便黑了。
隻聽邋遢道士將水壺隨意的朝邊上一丟，飲了口酒，又躺回了那藤椅之上。
“記得把早膳做好。”
邋遢道士打了個酒嗝，便又睡了過去。
沉重的呼嚕聲，不斷回蕩在這無為山頂的每一個角落。
看著這一地的綠芽，小娃娃一度的懷疑自己是不是拜錯了師父，投錯了師門。
這也太不靠譜了！
也就在他吐槽之際，那剛剛發芽的嫩芽開始飛速生長。
僅僅十個呼吸間，便有他一般高。
“火呢！火呢！師父！火呢！”
菜有了，但是總不能又讓他如昨夜一般去鑽木取火吧。
但已經睡熟了的邋遢道士，哪裏會去理會他，呼嚕聲不絕，完全沒有聽見他的抱怨。
小娃娃有些頹然的蹲在地上，但眼角卻被那藤椅下的一抹杏黃色給吸引住了。
“符篆？”
偷摸的朝前摸去，小心的將那枚黃符拾起，架好木堆之後，剛想將之丟出，卻一下愣住了。
按自己師父的尿性，用完這一張，那麽以後依舊還是得靠鑽木取火。
他呆立原地良久，頭也不回的朝著道觀內跑去。
在昨日打掃道觀的時候，他記得在內堂中，存放著不少的黃符與朱砂。
如果自己臨摹撰寫成這張符篆，那麽以後便也不用看他師父的眼色了。
東西找的順利，擺放的也很順利，那麽如何下筆便成了難題。
其上的字符飛龍走鳳，很難看出頭尾在何處。
摸索了片刻之後，他方才緩慢動筆。
手中的白玉朱砂筆，重若萬鈞，十分沉重，每勾畫一筆，都幾乎要付出他的全力。
邋遢道士的呼嚕聲依舊，但嘴角卻勾起了一絲笑意。
神念通達，一道若有若無的透明光環自他的身上蕩出，沒入了小娃娃的體內。
下筆有靈，第一張符一氣嗬成，帶著一股莫名的道韻，凝結成型。
小娃娃麵帶喜色，卻絲毫沒有發現得到了自己無良師父的相助，當即便提筆開始撰寫第二張。
有了第一張黃符的經驗，第二張雖缺少了道韻，但卻有了形。
小娃娃撇了撇嘴，閉眼開始回味先前的感覺，再次提筆。
一炷香之後，他的麵前堆滿了一地的廢棄符篆。
整座道觀中的黃符皆在這裏了，但是成功的，卻僅僅隻有三枚。
匆匆打掃好作案現場，又將物品歸位之後，他才前去替自己的師父做早膳。
小娃娃從來沒有下廚的手藝，自而由他做出來的菜色，十分的不堪，甚至有些焦糊。
“師父，用膳了！”
小娃娃端著自己手中的盤子，有些怯怯的走到邋遢道士的麵前。
按照他內心中，最為本質的想法，最好是難吃死麵前這該死的無良師父。
這樣以後他就不用再被逼著做飯了。
但想法是美好的，隻見那邋遢道士翻了個身，撇了小娃娃一眼，打了個哈欠說道“你自個吃吧，為師還睡會兒”
說罷，又睡了過去。
這師父是豬精轉世嗎？這麽能睡！
小娃娃強行忍下了將手中這盤菜，扣在對方腦門上的衝動。
轉身便回了內堂，他的那份也已經準備好了，就放在裏麵。
果然很難吃！
“這樣下去不是一個辦法！”
小娃娃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心中頭一次有了跑路的打算。
如是說，也如是做，趁著自家師父睡覺之際，小娃娃收好了自己的包袱，開始偷摸下山。
邋遢道人睡的很沉，自然沒有發現小娃娃的離開。
或者說是小娃娃以為他沒有發現。
在他離去後的不久，那邋遢道士緩緩坐起了身來，眼眸閃爍著道道精光。
嘴角帶著莫名的笑意，看著小娃娃離去的方向，點指掐算，顯然一切盡在他的掌握之中。
天色漸沉，一隻毛色花白的大犬迎著晚霞，載著一個身著紅裙的小姑娘來到了無為山附近的青山鎮。
卻不是正一宗而來的安然又是誰？
隻見安然靈巧輕便的躍下那大犬的背脊，輕輕拍了拍它的頭顱。
隻聽‘嘭’的一聲，那大犬頓時化作朵朵白雲消散在了這狹窄的青石板路上。
安然叉著腰，包裹在一雙火紅色小蠻靴中的秀足，輕輕踩踏在一旁的石墩之上，美眸遙遙看向不遠處的無為山，那點點朱唇帶著動人的笑意。
“天機閣中的老頭子說那無為山之徒與本姑娘有夙世姻緣，那本姑娘倒要看看對方是個什麽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