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速之客

  俗話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張和雖然努力控製自己不去想那些塵封的記憶,但是今晚和張美的聊天,無疑已經揭開了他那痛苦的傷疤。


  模模糊糊中,那道靚麗的身影再次出現在火車月台上,張和想上前去問清楚,為什麽當初不辭而別,但是明明是蔣素雯的身體和打扮,轉過頭卻是韓念的臉。


  張和大驚,想說話,卻怎麽都發不出聲音,韓念的臉顯得鬼魅異常,她就這樣盯著張和,一動不動,過了好久,才冷冷的說道:

  “你為什麽騙我?你為什麽要騙我?”


  那尖利的聲音猶如厲鬼索命,張和嚇的急忙往後退,但是他的身後就是月台後的火車軌道,一個沒站穩,就掉了下去,一輛疾馳的火車就在此時駛來,張和再也受不了,他瘋狂的用盡全身力氣掙紮,吼叫……


  終於在最後一秒,他醒了!

  一身的冷汗,張和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做這麽奇怪的夢,夢裏的韓念為什麽變成了那樣,想想真的覺得不可思議。


  晚上似乎忘記關窗戶,入秋的夜裏,格外的涼,張和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被冷汗浸濕的上衣貼在身上,冰涼涼的。


  白色的窗簾在微風下搖曳,在月光的照耀下顯得那樣的鬼魅和異常,張和似乎還沒有從剛才的那噩夢中完全醒來,看見這窗簾,不禁聯想到恐怖片裏的情節,於是就起身去關窗戶。


  房間裏沒有燈,昏暗的一點光線都是來自夜空中的一輪彎月,張和關上了窗戶,這才感受到沒有那麽冷,正準備回床上繼續睡覺,但是就這一瞬間,他背後的汗毛瞬間炸了開來。


  在窗戶靠牆的角落裏,有一雙眼睛,正直勾勾的,一動不動的盯著自己,張和之所以能夠確定在那樣沒有光線的角落裏是一雙眼睛,是因為他熟悉那雙絕望的眼睛。


  張和感覺整個頭皮都麻了,狂跳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任誰在迷迷糊糊中突然看到一個人站在自己的房間內,而且就那樣盯著自己,都會覺得驚悚異常。


  “誰?”


  雖然已經大致猜到了是誰,但是張和還是下意識沒有經過思考的喊了一聲,這一聲已經是他拚勁全力,才從嗓子眼裏發出的聲音。


  沒有回音,還是那樣陰森森的,張和現在開始後悔為什麽對這個人有興趣了,是敵是友不知道,對方動個手指可能就會要了自己的小命。


  空氣仿佛凝滯了,張和盡力的控製住自己的心情,使自己能夠正常思考,現在知道了對方是人不是鬼,也知道了對方的身份,還有什麽好怕的?


  想到這裏,張和感覺自己的身體從極度驚悚中稍微緩和了一些,最起碼能夠動彈了,不動聲色的又抬手把窗簾拉的更大一些,讓月光能夠照亮整間房。


  “是你?為什麽不說話!”


  終於可以看到阿斌的臉,他就那樣木然的站在原地,愣愣的看著張和,茭白的月光下,那張似笑非笑的臉顯得格外陰森恐怖,毫無表情,隻有那雙閃閃發亮的眼睛,透露著無比的寒意。


  “你……果然不是一個孩子!”


  本來張和都已經控製好了情緒,但是阿斌的一句話又讓他陷入了無底的驚恐之中,先前在高天明的住所,阿斌就已經覺得張和奇怪,現在更是肯定的說出這句話,他究竟有什麽目的,他又是個什麽人?


  如果他不露麵讓張和看見,張和相信,憑自己隻是個普通人,是看不見他的,他有意讓自己發現他,不再掩藏,是什麽意思?

  一般人遇到了強盜,都是捂住眼睛,盡量不去看他們的臉,不至於讓對方暴露最後落得殺人滅口的下場,但是現在阿斌有意讓自己看見,張和感覺自己的腿開始不受控製的哆嗦了。


  “你……你……你這話什麽意思?你是怎麽進來的?”


  張和說話已經開始結巴,這種恐懼完全不亞於剛才那逼真的噩夢,雖然腦袋裏飛速的旋轉,希望找到逃生或者別的辦法,但是人在這種狀態下,很難能夠正常思考。


  而且自己的房間是二樓,外麵的牆壁上很光滑幾乎沒有借力的地方,別墅外還有高圍欄,圍欄上還有著防盜的玻璃碴和鐵釘,這個人竟然就這麽悄無聲息的到了自己房間,自己竟然完全沒有察覺?


  不過想想也是,他輕輕的一掌能把自己打飛,又能接骨,高天明都說他是高手,這點問題對於他來說自然不在話下。


  “正常人在這種情況下早就嚇得尿了褲子,又或者尖叫,你反而看起來很鎮定。”


  張和心說我鎮定個屁,我也差點尿褲子了好嗎,這大半夜的這麽嚇人,人嚇人能嚇死人的好不好?你這麽做就是為了試探我是不是一個孩子嗎?


  “我是差點叫了,你……你這麽晚來究竟是幹什麽,我要是叫了,你會怎麽做?”


  “我會掐死你。”


  淡淡的一句話,從阿斌的口裏說出來是那麽的簡單平常,幾乎不用思考,但是在張和的耳朵裏聽起來卻猶如死神的鐮刀,不帶任何感情的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稍一用力,就會人首分離。


  張和不敢說話了,麵對這樣的一個人,他沒有任何勝算,張和還是頭一次感覺這麽無助,二人完全不是在一個技術領域上,如果說阿斌是做生意的,張和可不會擔心,他有一萬種辦法可以壓倒,征服對方,但是對方不是……


  阿斌說話的時候,身形也在從角落裏慢慢的顯露,他若無其事的走到了書桌前,像是走在自己的家裏,看來他在張和睡覺的時候,已經對這裏的一切很了解了。


  書桌上有一個小物件,那是父母從國外遊玩回來給張和帶的小禮品,阿斌順手拿了起來,腳步顯得那樣的輕盈浮動,竟然一絲聲音都沒有發出,仿佛不是用腳在走路,而是在空中飄過去的一般,也難怪張和會害怕,這樣子誰不怕?

  但是隻要是有功底的人就會發現,阿斌走路的姿勢和動作都是有一種特殊的規律,不是一般的高手能夠比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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