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劃
張和無奈,隻好先告辭,回到旅店,又倒頭睡了下去。次日他又去等,結果還是沒等到。這樣一連三天,門衛都跟他混熟了,他還有機會前去參觀了下工廠,可是何建國並沒有出現。張和並沒有著急,相反,他知道自己一定有機會等到何建國出現的。
這個機會還真是很快就來了。第四天,鎮領導突然來到工廠裏指導工作,何建國終於出現了,不過他始終是在鎮領導周圍轉圈的,張和也沒有機會去見他,那好心的保安就讓他呆在保安室中等待著,到了下午,何建國從外麵回來了,滿身酒氣。
張和趁著這個機會,急忙走了出去。
“何廠長,可算是找到你了。”張和笑著說道,一邊又遞上去一根煙。
何建國一看是這麽大點的孩子,本來沒想多理,正想招呼保安把他哄出去,結果一看張和遞上去的煙,竟然是大中華,不由就是一愣,接過去遲疑道:“你是……”
“我是代表冠銘飲料廠來的。跟你商量點事。”
張和一邊說話,一邊給何建國點上,然後淡淡地笑著,等待著何建國給出答案。
“跟我來吧。”何建國隻抽了一根煙,閉上眼享受了一會兒,這才緩緩道。
何建國前方帶路,張和跟著他走進了辦公室。
辦公室裏的陳設也很簡單,甚至顯得很土,這一點也不奇怪。曆史上的鬆江製冰廠,現在應該已經到了快破產的邊緣,何建國此時正在四處找錢,要不然也不會把河澗清源的配方給賣了出去。這本來是他們打算自己生產的,隻不過製冰廠遇到了困難。
“你剛說你是什麽飲料廠?”坐下之後,何建國也沒有廢話,直奔主題。
張和見他把煙抽完了,張手就扔過去一盒大中華,這才道:“冠銘。花溪那邊的。”
“哦?”何建國的眉毛挑了挑,似乎在琢磨什麽事,把煙又點了一根。
“來跟何廠長談談配方的事。”
“什麽配方?”何建國問道。
“烏龍茶配方。”
何建國的眼睛一亮,問道:“你也對這個有意思?”
“當然,”張和淡定地笑著。
“那你準備出多少錢?”
張和沒有回答,而是伸出了三根指頭。
“三萬?”
張和搖搖頭。
“三十萬?”
張和又搖搖頭,道:“往少裏猜。”
“三千?”
張和這才點點頭,滿臉含笑。
何建國臉色立刻冷了下來,抽口煙:“這個數還有什麽可談的,你回去吧。”
“先別急啊。”張和不緊不慢,“我給三千自然有三千的理由。你難道不聽聽就要把我趕走嗎?”
“什麽理由我也不想聽。煙還你,你走吧。”何建國下了逐客令,臉色不善。
張和的表情還是沒什麽變化,又道:“不,我相信何廠長一定會對這個條件滿意的。”
“不用了……你……”
“我要是能讓這個廠子擺脫目前的困境呢?這個條件也不答應?”張和似笑非笑,老神在在。他知道,鬆江製冰廠目前遇到了發展瓶頸,財務問題不過是外在表現,就算是沒要財務問題,這個廠也要倒閉,因為最根本的是經營思路出了問題。
何建國頓了一下,抬頭看了看張和,過了一會兒又笑了起來。
“你別告訴我這需要交錢,我現在沒錢可交。”
“不要錢。”張和笑道。
何建國搖搖頭:“算了,有什麽我也不聽了,你走吧,我不會用這個價格賣給你的。”
“你還在念書吧,能有什麽法子。別鬧了,快點回家,你家大人該著急了。”何建國還是不相信張和能有這個本事,隻是看他稚氣未脫,哪裏肯相信他能經營一個廠子。
“跟扶桑人的談判不大順利吧。”張和也沒著急,像是一個將軍一樣,道:“即便談判順利,恐怕那點錢也救不了你。錢的問題固然重要,可是現在你的問題不僅是錢的問題,還有人的問題。不能開源,那就先節流,我相信你們還能撐上一段時間,等到過去這一段,你再想辦法改革一下廠裏的組織架構,我能保證,不出一年,能讓你扭虧為盈。”
何建國搖頭笑了笑:“說的很精彩,不過不用了,我這廠子能弄成什麽樣我知道。”
“何廠長先不要著急著拒絕,我可以先給你編製一個發展規劃,當然隻是大綱而已,你可以找人看看,你到時感興趣了,可以隨時聯係我,這幾天我都在鬆江旅店裏過夜,你隨時可以找到我。”張和說著站了起來,“明天你在吧?明天上午我把大綱送過來,你注意收一下。”
張和說完就站起來走了出去。何建國並沒有出來相送,顯然他是把張和當成了騙子一類的人。張和搖頭苦笑,自己這張臉啊,還是太年輕了,完全沒有任何說服力,如果再成熟一點就好了。張和走出了廠子,跟保安老頭打了個招呼,就又回到旅店中,連夜趕製了一份發展規劃的大綱,每一個部分都隻寫了簡介,卻並沒有什麽實質性的內容。
寫完之後,張和又檢查一遍,沒發現什麽明顯的問題,這才放心地收了起來。本來想通過郵局送過去,不過後來一想,這郵局送過去也不知幾天,還是自己送著保險。
何建國又沒在,不過張和已經知道他的辦公室在哪,就自己走進去,把那份發展規劃放到他的桌子上。
接著就是回去漫長的等待。說實話,張和心裏也是有點忐忑,不是對他自己做的發展規劃沒有信心,而是對何建國這個人不放心。如今互聯網還不發達,所以很多信息還不能輕易獲得,比如何建國這個人的信息,張和就沒有找到,這個法子對他到底有沒有用,他沒把握。
等待是煎熬的,張和一連等了三天時間,都沒有一點消息,他準備釣釣何建國,不能太過主動,否則主動權就會喪失了。何建國沒想到比他還能沉得住氣,一連三天都沒有回複。
張和在這住了三天,每天都得花錢,實在是有點抗不住,第四天正準備過去看看去,何建國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