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不要留活口
“父皇？”樓攬月臉色大驚，掙紮著想要從侍衛們的牽製中站起來，卻無奈怎麽也動不了。“父皇聽兒臣解釋，父皇聽兒臣解釋啊，兒臣不敢欺瞞父皇，更是無謀逆之心啊。”
“哼，看看這個你就知道了。”忠皇抬手一揚，手中的一疊薄紙夾在一奏折中如雪般落了下來，灑落在殿台前，樓攬月慌亂地在地麵上尋找著，終於拾得地麵一張薄紙，拿在手中一看，藍眸瞬間緊眯，拿紙的手也在跟著顫抖，臉上浮起一股悲涼之意。
如果此時辛嬈年在此，一定會上前去給他頒發奧斯卡金獎，這樣的演技，任是誰來演，也不會這麽到位了。
在場坐著的若幹皇子見到那些麵熟的薄紙後臉色甚是難看，這些紙，似乎有些不對勁。
二皇子與十二子，坐在大皇子那一排的最後兩個位子。同坐的還有五皇子，七皇子與九皇子。
對麵坐的是三皇子與十一皇子，十三皇子。
二皇子眼裏閃過一絲憂色，而其他人卻都是抿著嘴低笑。
十二皇子私底下緊緊地攥著二皇子的手，不放開，生怕這一放，就會再也牽不到了一樣。
忠皇望了眼各自坐好著的兩排皇子，將眾人臉上的神色全都收在眼底，氣氛很是凝重之時，突聽得內侍在忠皇耳邊低語，說是趙美人求見。
“她來做什麽？”
“聽美人說是有好玩的東西要親手交給皇上您。”內侍在忠皇耳邊小聲低語，目光掃了眼神色已是淡然了的樓攬月一眼，隨後立馬垂著眼不再看。
忠皇皺了皺眉，隨即低聲道，“哦？那讓她進來。”
內侍傳了話，讓趙美人進來。
隨著厚厚的錦織羽段撩起，暗香浮動，一身姿嬌曼的女子已是走到了眾人麵前。
忠皇見到趙美人人眼前一亮，連呼“美人快點過來上座。”
趙美人巧笑嫣然地朝著眾皇子露了個笑臉，徐步走了上去，在忠皇的牽引下坐到了他的案台下。見到此幕的樓攬月抬頭對上了趙美人，見到她不經意地朝他瞥了一眼，頓時心下了然。
“皇上！”
趙美人嬌羞地望了眼在座的皇子，嬌嗔地往忠皇的懷裏靠去。
“美人可又有何事不順心了？”忠皇見到趙美人後立馬將身下的眾兒子拋到了一邊，專心地逗哄起自己的女人來。
“父皇他？”五皇子在衣腳下碰了碰七皇子的腳，微垂著身子不屑地道，“真是個不知羞恥的女人，勾引父皇居然到這裏來了。”
趙美人為難地望了眼忠皇，搖搖頭道，“不是。”
“那是為何？”忠皇極有耐心地問。
趙美人聽到忠皇這樣問，連忙從他的懷裏跳了出來，跪倒在他的身邊，美目盼兮地凝望著忠皇，“救皇上救救無雙，無雙真不是故意偷聽皇後訓話的。”
忠皇聽此事眼眸又是眯了眯，“但說無妨，朕會為我家無雙作主的。”
“回皇上，今日無雙本著賞梅之意，出了無雙宮殿去看看月城的梅花長了啥樣，卻沒料到不識路，誤闖到了皇後的宮殿，聽到，聽到……”
趙美人越說聲音越小，最後更是小手不經扯上了忠皇的一衣角，打著寒顫朝著忠皇身邊靠了靠，又是慌亂地瞟了眼坐在殿下聽著的三皇子一眼。
低著頭想要扶她起來的忠皇自是將她這些細小的動作收在眼底，見到她望的是他的三皇子後，眼底又是一沉，“說，你聽到了什麽？”
“無雙，無雙，無雙聽到，聽到皇後訓斥大夫人，說大夫人不懂為人夫，不為皇上分憂就算了，還跑到她麵前挑撥事非，說什麽紅美人與侍人勾結，密謀造反，還想讓五皇子當上太子，坐上皇位。”
“不，不可能，你這個妖女休得一派胡言。”五皇子豎著耳朵聽到這，怒吼著站起身來，直撲趙美人。
“給我將這逆子拿下，等候發落。”忠皇見到五皇子起身後立馬下令讓人將五皇子給拿下跪在殿前。
隨後又是反手扣住趙美人緊握著他衣角的手，緊了緊，示意她不要慌。
趙美人早在五皇子怒吼時嚇得一頭栽到了忠皇的懷裏，瑟瑟地發抖。
忠皇伸手摸了摸趙美人的手，輕聲道，“無雙你聽到這些話的時候可還有他人在？”
瑟瑟發抖的趙美人聽了這話又立馬打了個冷顫，抬著那張早已花容失色了的小臉道，“和無雙一起去的還有皇上派去保護無雙的侍衛長。”
“盡言陪同你一起去的？”忠皇聽了又是若有所思，隨後立馬道，“那盡言現在去哪了？”
“無雙，無雙讓盡言分析，怕此事是真，就讓盡言去紅美人那裏了。”
趙美人擔憂地望著忠皇，“這個時候，盡言應該也要回來了啊，他不會？不會？”說到這，趙美人雙眼裏又噙滿了淚水，可憐兮兮地望著忠皇。
“哼，父皇別聽這麽一個妖女所言，她一定是欺騙父皇的。”五皇子滿臉怒氣地喝著緊抓著他的侍衛鬆手，又是轉過臉去求大皇子，“大皇子，五弟可對大皇子是盡心盡責，從來就沒有想要取代大皇子當太子啊，更沒有想過要與大皇子爭奪皇位了。”
“好你一個樓久璣，本皇子何時有與你說過要當太子要坐皇位了，你別血口噴人。”大皇子在見到王皇子樓久璣的目光後心底就直咯噔跳，大叫不好，沒料到還是遲了一步，這個蠢貨，真想拖自己下水才行嗎？
忠皇聽到五皇子這樣一說，目光中又閃過一絲異樣，微沉著眸子，正想喝人要不要將大皇子也拿下之時卻是聽得外侍在殿外高喚，盡言有要事求見。
“宣。”
忠皇立馬宣盡言進殿。趙美人聽到盡言前來臉上一喜，緊拉著忠皇的手搖道，“謝天謝地，幸好盡言沒事歸來，不然無雙就罪孽深重了。”
“美人沒事才是萬幸。”忠皇拉著趙美人的手將她扶坐好，自己則是沉著臉色再一次將再座的幾位皇子審視了一番。
“屬下參見皇上。”
“起身說話。”
“謝皇上。”盡言起身後便站在了五皇子身前，望著他的時候眼底裏還閃過一絲厭惡。
忠皇將盡言的眼神收在心底，不著痕跡地問，“盡侍衛長可有何重要事稟告？”
盡言抱拳立馬跪在地上，俯首道，“回皇上的話，屬下陪伴趙美人賞梅，聽得皇後娘娘在訓大夫人話，美人心懼，便讓屬下去查個究竟。”
“結果如何？”忠皇沉著臉追問。
盡言立馬回道，“屬下依趙美人之意，去了紅美人那，並沒有見到紅美人，後來暗中查看了一番，從紅美人那裏收集到了這個。”盡言說著從衣袖裏掏出一疊薄紙，遞送到了忠皇麵前，“還請皇上過目。”
忠皇挑著手中的薄紙，臉色一陣陰寒，看了幾眼後望了眼神色已是淡然了的樓攬月幾眼，隨後又是落在滿臉怒氣的五皇子身上，最後又是轉落到大皇子身上，掃了一圈回來後又是望了眼三皇子。
頓時眾皇子都覺得心底在冒寒氣，這盡言所呈上的倒底是什麽呢，怎麽讓他們的父皇全都這樣盯著他們看呢。
趙美人也是一愣，感受著忠皇身上散發出來的寒氣，心底直打鼓，這到底是怎麽了？
忠皇見到眾子臉色大變後，目光又是落到了案前的薄紙上，第一張薄紙上記錄著，“忠皇二十年，大皇子暗中建立紅樓，用來斂財，二十五年，建立私家軍，如今有十萬正規軍。三皇子，忠皇二十五年，建立私家軍，如今也有八萬多，其中江湖豪客便有一萬多人。”
第二張紙上便是記錄著大皇子與三皇子為爭太子之位這些年所做的事，其中就有害得二皇子被眾馬踐踏，六郡主被馬摔下馬，其中參與的人員與人數，雖然大部份人已是全都無法再站起來見到陽光的人了，但是這樣赤果果地被擺放在他的麵前，忠皇心底難免還是有些介意。
另外還記錄九郡主的生母與十二子的生母是怎麽死的過程，還有令夫人因身體常年被毒害，生下十六，十八子便離世的原因，都是何人所為，記錄的甚是詳細。
看到這時，忠皇的身體又是一陣悸動，這些女人，他曾經所愛過的女人，卻全都因為他，而早早喪命。
當他看到第三張紙的時候，整個人已是激怒不已。當即站了起來，大手一揮，厲聲冷喝，“來人，將大皇子，三皇子，分別抓起來，關入刑部大牢。其他人全都給朕軟禁在此。”
“是。”
“父皇？”兩人還沒有來得及作出任何反應，就被隱在暗處的眾暗衛給抓得個緊緊，喝斥著壓下了大牢。
樓攬月在心底微微地歎了口氣，父皇到底是年老了，手段沒以前狠毒了。不過，能讓他親眼看到自己的兒子為爭奪皇位不惜不顧他的命令拉幫結派，殘殺他的女人及子女的事實，就這一點，讓他心口壓著的怒氣又是少了點。
“你說什麽？你說皇上將大皇子與三皇子抓起來關入刑部大牢了？”鳳後殿，皇後滿臉驚慌的望著來人，突地一巴掌拍了上去，“紅卿卿你這個賤女人，一定是你泄露了什麽。”
紅美人聽到皇後這麽一喊，兩眼立馬放寒光，騰地站起來，衝到她的麵前，“皇後你別血口噴人，我也隻是按你的吩咐辦事，出了什麽事，我也跑不了，如今之計就是快點找人去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火燭搖曳，樹影婆娑，鳳後殿裏人心惶惶，連呼吸也不敢大聲。皇後卻在這個時候安靜下來了，招得紅美人上前，在她耳邊低語連連，眸子裏寒光閃爍。
“快去吧，盡量不要留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