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白發少年
看她如此執迷不悟，不知悔改，樓攬月的耐心和好脾氣終於用完，冷冷的看著她道：“你無故偷襲嬈年，壞了師門聲譽，還撒了這麽多毒藥，一人之私，殃及這麽多無辜百姓！你還不知錯！師傅教給你醫術，你就用來下毒！教給你武功，你就去殺人。不為蒼生黎民著想。錯得一塌糊塗！”
樓攬月的聲色很是清雅，不高卻也正好全都落在在坐的所有人耳底，“把解藥交出來！”
昔知禮淚眼看著他，並不接話。
“解藥交出來，我放你走，今日之事，我可以當做沒發生過！”樓攬月最後說道。
昔知禮冷笑，原來也隻是想跟她要解藥！昔知禮冷冷的道：“我從來在身上，隻放毒藥，不放解藥！”
樓攬月看著這個被寵壞的師妹，痛心的搖了搖頭，好不容易才抑製住自己想要一掌將她打死的衝動，冷聲道：“如果你不想死在這裏！就給我滾！”
昔知禮連冷笑都忘了，呆呆的看著樓攬月，師兄威脅她，而且對她動了殺意？昔知禮狠狠地望著辛嬈年，打量了幾眼，眼眸一沉，突地轉身離去，淚水卻打濕了臉龐。
辛嬈年看著那些百姓，顯得有些無奈，“你放走她，那現在他們該怎麽辦？”
樓攬月頗為頭疼，但還是說道：“我隨身帶有一些藥物，倒是可以抑製住毒性，但肯定無法全解。”
“都需要什麽，我回去給你找來。”辛嬈年皺了皺眉。
樓攬月愧疚的看著她，“原本是想在嬈年將要進宮前與嬈年一起盡興出遊一次的，卻沒想到，被這些亂七八糟的事給破壞了，現在還要你一個人回去拿藥，真的很不好意思。”
辛嬈年溫柔地淺笑，“你又何必跟我如此客氣。這不是你的錯。何況，這些百姓也是因為我的原因才會中毒，幫他們解毒是我應該做的。否則，我也會良心不安。”說著目光又是向四周掃了一圈，居然沒有見到那個白衣人。
那個白衣少年似乎隻是將那個殺手救上來後就離開了，但那身影卻是落在了辛嬈年心底。
除他們二人外，所有靠近他們這艘船的人全都中了毒，更不用說本來他們船上的隨從，更是首當其衝的中毒最深。辛嬈年和樓攬月隻好招呼附近的人來幫忙，好在樓攬月身份地位夠高，所以沒有任何阻礙。
到了岸上之後，樓攬月上了馬車將藥物拿下來親手分給百姓，現在仆人都中了劇毒，隻好凡事親力親為，卻沒想到眾多百姓都感動的不行，以樓攬月一介王爺的身份，堂堂萬金之軀，親自對他們照料有加，這又怎能不讓人覺得動容，辛嬈年一邊找人幫著樓攬月，一邊看著現在的場景，人人都稱道樓攬月乃一介賢王，她想，這樣很好。
“我去了。”辛嬈年望著周圍人眼底對他們的敬意後壓低聲音對樓攬月說道。
樓攬月遞過一把傘，說道：“撐傘。”
“不用了，這是回去拿藥救人。”辛嬈年搖搖頭拒絕樓攬月遞過來的紙傘，身子一躍，利落地落在馬車旁的一健馬上，手起手落間已是劈開了韁繩，淩狠利落的手法一點都不似剛剛與昔知禮相鬥時那樣廢物。
樓攬月看著滿天飄舞的雪花，此刻倒希望它馬上停下，再美的景色也不能入他的眼了。最後，樓攬月隻囑咐，“路上小心一些。”
辛嬈年點頭，“我知道了。我會盡快回來的。”
女子駕馬而去，背影窈窕，在壯闊的風景，此刻卻都隻淪為了她的背景。樓攬月注視著那女子離開的背影，回過神又繼續去照顧中毒的百姓。
辛嬈年馬不停蹄地一路趕回月城，卻見那個白發男子跟了上來，身形飄忽不定，卻又極快，幾步便追上了辛嬈年，但始終保持了一段適應的距離。
辛嬈年沒有理會此人，回到月城之後，火速進了二皇子王府，辛嬈年剛進府門，紅妝就迎了出來，“小姐你這是去哪兒了？怎麽一身的雪！渾身都打濕了！快快！隨我來把衣服換了！碧玉快去請個大夫過來瞧瞧，可不能生病了！”
辛嬈年沒有理她的羅嗦，對她說道：“現在馬上去請幾個醫術高明的大夫送他們去靜明湖，那邊很多人中毒了！再多加派點人手跟著一起去！月皇子也在那邊，速去，怠慢不得！”
話音落下後轉身便又往府外轉去。
月國城還是像昔日那樣車水馬龍、喧鬧非凡。平凡但是安樂的人民們正匆匆忙忙地走來走去，時不時地在某個攤位上停下腳步，精挑細選後討價還價。這些人永遠不懂後宮中爾虞我詐的悲哀，江湖上你爭我搶的痛苦。沒有富可敵國的金錢，也沒有震驚江湖的絕世武功，但他們活得，卻不知比那些人快樂多少。
而城北某條街上，一個傾城的女子麵色陰沉地向著趕著路，而身後則跟了一個年輕的少年。隻見那少年五官俊朗、氣質卓然，連身上的穿戴配件也都一應高貴不凡，惹得大街上不少女子都朝他隱隱約約遞了媚眼過去，不分老少美醜。隻可惜那少年白了一頭長發，雖然更添幾分惹人心疼的淒涼，卻是多少有些妖異的。
終於，女子忍不住了，停下腳步來，轉過頭，很是不耐煩地看著眼前這個不過有一麵之緣的白衣少年。“不要以為你救了我，就有什麽了不起的。你的恩情有機會我一定會還給你，但是請你別總是糾纏著我行麽？從那裏跟到月國城，知不知道你很煩啊。”
白衣少卻是微微地垂頭，眸子裏閃過一絲似笑非笑地冷意，現在的她，比以前更黑心了，但比以前更好玩了，不是麽。
吸氣，斂眉，抬頭，白衣少年很快恢複了之前的淡薄，隻是輕輕瞥了辛嬈年一眼，唇角一勾，“若不跟著你，我如何讓你報恩。”
這時也不知道是哪個耳尖的八婆聽到了這一句，頓時一陣高呼，“哎呀你這小姑娘太不知好歹了，人家救了你一命，你還不願意報恩。”
這話一出比炮彈上的火星還管用，瞬間引起了爆炸反應。辛嬈年煩悶地看著周圍嘰嘰喳喳叫嚷個不停的女人，忍不住抬腿一腳將街邊的木樁踢斷，一股陰狠殺氣在人群中散開，“吵什麽啊吵啊，閉嘴！”
世界頓時安靜了。那些整天學習三從四德的女子們哪裏見過這些，頓時灰溜溜地就跑走了。
辛嬈年冷哼一聲，直直地看向白衣少年，“你要跟就跟著吧，我隻當撿了條流浪狗回家？”說完，辛嬈年就轉過身去了，隻當自己身後沒有某個牛皮糖一樣的存在啊。
把自己比作是流浪狗？跟在後麵的白發少年頗是無奈。但是這樣子，能跟在她的身邊，總得來說是好的。臉色微微黯下去的同時卻是立馬跟了上去。
二皇子府位於月國城最南麵，距離城門最近，所以他們兩人沒有過多久就來到了二皇子府上。二皇子府上此時和先前也沒有什麽區別，倒是碧玉與紅妝全都聽從她的命令全都去請大夫跟著去靜明湖了。
此時在門口候著的是一臉焦急的酈清嵐慕星野。在見到辛嬈年回來後立馬圍了上去，嬈年一句話也沒有說，冷著臉直往自己的住處走去。
而此時想要跟上來的白發少年卻是被慕星野給攔下了，眼巴巴地望著辛嬈年轉進去後消失不見。
“發生什麽事了？”
酈清嵐擔心地問。眼底裏全是急切之意，“月湖上發生的事我已聽說了。”
“某些人等不及了，看來我們離進宮又快了幾分了。”辛嬈年淡然地接過酈清嵐遞上的熱茶，輕輕啜飲兩口後又是放下，對著酈清嵐道，“估計就是這幾日的事了，你們多小心點。”
“嗯。”酈清嵐點點頭後又是握了握辛嬈年手，眼裏劃過一道怒恨，“聽說今日昔知禮也出現了，還被樓攬月放走了。”
辛嬈年當然知道酈清嵐進來是為何事，點點頭，不否認，“今日放她走，日後一定會讓她加倍還回來的，今日之辱，必報。”她知道樓攬月為什麽會放走昔知禮，但她更想知道她那張臉為什麽會被醫治好，按她上次所看到的情況所分析，她那張臉是十有八九被毀了，如今天看來，卻是完好如初。
酈清嵐也知道不能因為自己一已之私讓辛嬈年難做，便也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隨後又是吩咐些下人送來些熱水與吃的，自己便退了下去。
夜色逐漸的深了下來，有個麵生的丫鬟過來，說是二皇子吩咐的，他今天就不回來了，就在十二皇子府上過夜，請辛嬈年去用膳廳就膳。辛嬈年摸了摸有些幹扁的肚子，心底劃過一絲疑惑，但卻還是隨著那個丫鬟走了出去，出去後那丫鬟又說還點事沒忙完，讓嬈年自己過去，辛嬈年倒是溫淺地一笑，表示沒事。
隻是，辛嬈年實在是沒有想到……
“你跟著我幹什麽！”辛嬈年忍不住提高了聲量，看著後麵的白發少年。剛才自己還在慶幸沒有遇見他，誰知道自己才走了十多步，他就出現在自己後麵了。要不是這是在古代，她真的很懷疑這人在自己身上安裝了雷達監控，隻要查一下，就立刻知道自己在哪裏呢。
“吃飯啊。”白發少年很是無辜很是單純地看著她。滿腦子全是興奮的蟲子，他家年兒果然就是與眾不同，他才踏出兩步就被她給發現了，看來功力是大增了。
“哼，吃完飯後就立馬給我滾出這裏。”辛嬈年冷冷地下逐客令。
“可我救了你的命。”
“沒人讓你救我。”麵對少年那滿是無辜的眼神，一種被戲弄的感覺在心底燃起，辛嬈年力壓著心底隱隱在騰升的怒氣，大步往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