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命懸一線
身形緩慢下來的辛嬈年見到早已體力不支了的六名長老又去了四人,頓時心底升起一陣悲涼,“你們一共來了十二人,此時卻隻有兩人,他們要殺的人是我,你們還是趁著現在可以離開快點離開吧。想必你們的主子一定不會怪責你們的。”
說這話時,辛嬈年腦海裏隻有那個人的身影,白袍如月,每次都晃得她眼睛生生地疼,那如同孩子般的笑容,隱藏著一股倔強與對世俗的厭煩。那假若純真卻又隻在她麵前小孩子氣,嗔怒,責備,擔心,還有清雅與冷凝……
那兩名長老臉上此時也已染上了一絲黑色,辛嬈年知道,不過百招,這倆人便會魂歸於此。放他們離去也算是對生命的一種付負責。
對於辛嬈年的叱嗬,那兩名長老依舊無動於衷,死死地守護在辛嬈年身前。“郡主,你可不能死在這裏,我們小主回去了全都是為了你。”
辛嬈年聽著心底突地一陣熱流湧動,原來在這個世界還是真正有關心她的人存在的,而在她本來生活的地方,卻永遠都隻有對權力有崇拜,隻有對金錢有向往,在她身邊永遠都隻有死人與不會說話的人,怎麽會像現在,會有這麽一堆陪在她身邊,守護著她的人存在呢。
不,我不能死,我怎麽可以就這樣不顧離她們而去呢。
辛嬈年隻覺得心頭有一股熱流在呐喊,仿佛在提醒著她生命的可貴,仿佛在提醒著她身邊還有人在等待著她的平安。
那些護衛的全力攻擊,兩名長老終於再也無法抵抗,血濺四場,激熱的鮮血打在辛嬈年的臉上,生疼生疼。
看著這些長老為護她,一個一個地倒在她的麵前,這讓原本身體裏就充滿了嗜血因子的辛嬈年整個人都沸騰起來。原本她一直都認為昔知禮隻是因為情愛蒙蔽了眼睛,隻要想通了便不會再與她過多糾纏,可是這會,她卻是看到這些她從未見過麵的長老血濺三尺,隻為護得她全身而退,頓時一種無力,悲憤的情愁全都湧入她的心底,激得她整個人像打了雞血一樣,執劍的手一頓,另一手已是扣上了一直係在腰間的十二根特製的銀針,手腕一抖,便全數地發了出去。
她曾說過,這些銀針是用來救人與殺人的,此時她相信君仁心若是知道她用這些救人的銀針殺人一定也不會怪她當初食言的。
此時的她如同殺神入世,整個人都被飛拋而來的鮮血染了個遍,那張清冷的臉上淌著不知是她還是別人的血,那雙原本清冷的雙眸裏一片沉寂,看著都會令人心底生寒。
隨著她執劍的手一挑,係在藍茵袖口裏的袖中箭已扣落到了她的手上,手腕揮動,又是一排細如牛毛的銀針朝著那些準備後退去拉弓箭的人狠狠地射去,隨著她手腕的舞去,那些飛射出去的銀針又全都飛回到了她的袖口中。與此同歸的還有那剛剛射出去的十二根銀針。
頓時血雨滿天飛舞,天,也越來越暗沉,仿佛一口大石壓在了眾人的胸口上,隻需一錘,便會掉落下來。
昔母看著辛嬈年手中的暗器很是別致,早就令人全都死攻上去,不許放鬆。
眾人也知自己已是沒了退路,如若小主人死了,他們也就活不了了,退縮了還不如拚不把,拚對了那就贏了。
辛嬈年收回附在袖箭上回來的十二根銀針,手指細細地撫摸過那袖筒,此袖筒她令君仁心用磁石作成,自然是有吸附作用,後來她回去後又將磁性給改得與銀針相吸,其他礦物質都不能被吸過來,這是她以前在特工部獨有的工具。
可也有冷卻的時間,那就是必須要有一柱香的時間才能繼續使用第二次,所以她隻能在這個時候從藍茵的袖口上取下來。
眾人的瘋狂攻擊令辛嬈年有些吃驚,但她不是那種會害怕的人,她是那種越戰越勇的不要命的亡命之徒,她以前的任務隻許勝力,不許失敗,隨著眾人的貼身作戰,辛嬈年舞動著手中的烈火劍都發出了一圈淡淡地紅光,隨著劍身走過,她的腳下又是倒下一片,雙腳踩著地上鮮血直流的屍首,心底暗暗告誡自己,隻許前進,不許失敗。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空氣中那濃稠的血腥味都散發不出去,壓在眾人心頭,直叫人心惶惶,他們可是專門毒藥培養出來的殺人工具,自認為是殺遍百人也懼,但眼前這個女子,滿身披著鮮血,手執長劍,一步一劍,一劍一人倒下。
可謂是狠,準,快。
誰也沒有退縮之意,誰也不打算放過誰。
“放箭。”突地昔母一聲令下,沉浸在殺人當中的辛嬈年瞬間被驚醒,抬頭望向圍著她前方的百來號人,心底突地染上一絲無力之感,這也許就是命吧,或許她這種渾身沾染鮮血的人,是注定得不到幸福的,也注定要被萬箭穿心下地獄無法得到救贖的。
想到這,轉身飛奔向馬車後麵,張開雙臂,將早已驚得目瞪口呆的倆人給護在身下,眼角滑出一串晶瑩的淚水,“對不起,是我害了你們。”
“不……”
酈清嵐發出一聲痛徹心扉的悲鳴,想要從辛嬈年懷裏掙脫出來。
“別動,是我害你失去謀術之力的,昔知禮挑斷了你的腳筋,我應該早就有發覺的,隻怪那時的我太愚笨了,沒能及時替你醫治,不然你也早就用你的方法逃離這裏了。”辛嬈年緊緊地抱著酈清嵐示意她不要動,她欠她們的,實在是太多了,也許這一生都無法償還了。
酈清嵐早已驚得說不出話來,兩眼淚直嘩嘩地往下掉,落在辛嬈年嘴裏。
“住手。”就在辛嬈年準備接受這百來箭穿身是何滋味時,卻是聽得一道冷厲的聲音遠遠地傳了過來。隨著一道藍色衣袍的飛近,那些直飛奔而來的箭頭全都在他的輕舞衣袖間全數地倒退回去,那些人躲閃不及,一聲慘叫後全都倒地不起。
是他!
猛地回轉過身看擋在她身前的那闕衣袂,心底如同打翻了五味瓶,極為複雜。
“月皇子?”昔母滿臉怒意地從僅剩下的十幾名侍衛身後走出來,“月皇子可是好手段,就是不知傷我這麽多門中人是何意。”
“原來是師娘,攬月剛沒看清,隻看到一陣箭雨直朝我朋友身上齊射,心底一急,便不知輕重了。”樓攬月臉上挽著淡淡的笑,卻帶著一絲疏離,尤其是瞧到那女子身染鮮血,那成心求死之意時,雙眼寒光閃爍。
昔母自是知道樓攬月的話裏意思,樓攬月是怪她為何要攔下他要接待的朋友,而他隻是出手相救,她這般責問過去,正好給了樓攬月借口脫身的機會。
但她又怎麽會是如此不知容易打發之人,眉間浮起一絲狠戾,沉聲冷哼,“那個女人她傷我了我家知禮,知禮可是你的師妹啊。”
“師娘言重了,攬月可不敢有這樣刁蠻無理的師妹,在夏朝太皇太後壽宴上本皇子早就與她劃清界線了,以後如若遇到,一定不會輕饒。”說著整個人已是跨到了辛毀年身前,彎腰伸著手到了辛嬈年的麵前,唇角揚起好看的淺笑,“讓你受驚了。”眸光淡淡,如同高山上的寒月,可看,卻不可觸摸,然而卻又這般接近,身上傳來的淡淡茶香,也是一絲一絲地浸入到了她的鼻子裏,驅走她心底深處那片深的化不開的血腥味。
“謝月皇子關心。”辛嬈年撇開眼,不去看那雙散發著如同大海一般氣息的雙眸,用劍支著身子緩緩地從地上站了起來。對於樓攬月的出現,她一點都不吃驚,隻是還真是會選時間。
酈清嵐望著突然出現的樓攬月,心底泛起一絲苦澀,他們倆人還是遇見了,還是以這種方式,相信以辛嬈年的性子,一定不會輕易地欠下他人人情的。
樓攬月淺淺的笑著,眼底裏的笑都快要融化掉一座冰山,可辛嬈年卻是隻覺得全身發冷,這個男人此事出現,一定是不是偶然。
“你,你居然敢這樣,看我回去不告訴你師尊,讓他來好好管教管教你。”昔母沒料到樓攬月會直接說出這樣的話,氣得她整張臉都在發顫。
樓攬月繼而淺笑著走上前一步,望著她道,“你若是真的想為她好,那你便不要這般驕縱她,不然你隻會讓她死的更快。”
說完後又是回頭望了眼站起來卻沒有與他站在一起的辛嬈年一眼,從衣袖裏掏出一枚潔白的藥丸,遞到辛嬈年手裏,“這個可以暫時壓製她身上的毒,快點給她服下。”
辛嬈年頭也不抬接過他手中的藥,就往藍茵嘴裏塞去。
“哈哈哈哈……真是可笑。”就在此時,昔母突然一陣譏笑,“樓攬月啊樓攬月,你總以為你師尊無極神醫能解天下百毒辣,而你跟著他也習盡了他的所能,但是有一樣毒,你是解不了的。”
樓攬月聽了眉頭微微一挑,天底下還沒有他解不了的毒。
而辛嬈年聽了也是一愣,連忙支手往藍茵手脈上搭去,臉色變得萬分難看起來,藍茵的氣脈很短,渾身都已發黑,且還透出一股難聞的惡臭。
頓時手下一緊,手指間連挑三根銀針,分別刺往藍茵頭部的百會穴,後背上的命門穴與腳底下的湧泉穴。
“哼,別作夢了,中了我陰陽八卦掌還能支撐著活到現在,已是奇跡了。”昔母冷冷地望著辛嬈年,不屑地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