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詭異翻湧
辛嬈年微微地抬了抬手,示意道,“周公公請帶路吧!”
能忍常人之不能忍,能及常人之不所及,這便是辛嬈年的處事之道。“安容郡主,今日過後,我辛嬈年不會再欠你什麽,但願此生再也不會與你有任何瓜葛。等以後為你找得你心中所想要的之後,願你便能再世往生一處你喜歡的人家,過你想過的生活。”
辛嬈年心裏暗自低語,沉穩地跨著步子邁向她所不喜歡的皇宮,但願這一次,會是最後一次。
繞過長長的亭廊,穿過形形色色的大小不一的小院,越走越是寂靜,越走也越是荒涼,卻越走越讓人心靜平和,明明是夏日了,空氣中帶著一絲炎熱,卻能聞到令人心寧的檀香味,不經讓穩步行走的辛嬈年漸漸地放慢了步子。
在前麵帶路的周得全似是感覺到了身後人腳步的放慢,弓著腰低聲道,“太皇太後喜歡安靜,回宮後便搬到了賢德莊,在這裏靜心禮佛。”
“嗯。”辛嬈年輕聲應道。
一路上周得全都小心謹慎,生怕自己哪一句話沒有說得好便會給自己招來禍害。可此時他卻發現身後人一路淡然,並無他意。
規規矩矩到了一處安靜的院落停了下來,周得全示意她在那裏先等著,他自己則要去裏麵通報才可。
辛嬈年點了點頭示意周得全過去,而她自己則是站在了院子的長廊上,靜靜地等待著。
夏日裏的太陽有點大,雖然已是申時,但火辣辣的太陽照進來,還是令當著陽的院子裏布滿了陽光。不消一會站在長廊上的辛嬈年額頭便布滿了一層細細的汗珠。跟在她身後一直都低著頭沉默不語的藍茵也是早就汗透了,卻也是一動也不敢動,更是不敢伸手去擦額間的汗水。
她就不明白了,為什麽郡主今日裏會這麽的反常,隻因為這裏是皇宮所以才會這樣的嗎?
過來接迎她的是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嬤嬤,見到辛嬈年這模樣後先是一愣,隨後卻是露出些許讚賞。
“奴才寧慈給郡主請安。”淺然淡笑間已是朝辛嬈年側著福了福身子,讓出一條道來,“郡主請隨老奴來吧。”
“謝寧慈姑姑。”
輕抿著唇的辛嬈年臉上噙著淡淡卻不疏離的微笑,朝著引路人點了點頭以示謝意,又是回過身子吩咐藍茵留在這裏等她出來,隨後才抬步隨著寧慈走了進去。
進門便見到一個盤膝跪坐在屋子中央的深紫紅色衣袍的女子,頭發全然地盤起,似極了現代道觀裏的道姑。在見到那身影後,辛嬈年突然間沒來由地從心底升出一股敬畏的感覺,不似前世見到少林弟子那般的親切感,反而帶了些蠢蠢欲動的衝動感在裏麵,這讓辛嬈年很是難受。
“辛嬈年給太皇太後請安,願太皇太後萬福金安。”
手中掛著念珠默誦經文的太皇太後緩緩地睜開雙眼,轉過身來,麵對著站在門口處微微福身子的辛嬈年,“佛門中人,不必多理。”收起手中的念珠,從容地從蒲團上站起來,“寧慈給郡主看座。”
“是。”
落坐後的辛嬈年力壓心底突然升起來的躁動,微微地垂下眉去默念從少林習得的佛經以定心驚。
太皇太後眸子裏一片柔和,輕拉住安份放在雙膝間的辛嬈年的雙手,心裏一陣惻然,怎麽還是這麽瘦弱,從小就沒有娘親的疼愛,又被關在冷宮五年,這些年,也難為她了,想到這,太後太後心裏一陣唏噓。
“身子骨可得好好調養,才不會落下病根。”說著又是招呼著寧慈去端一碗酸梅湯過來給她喝。
辛嬈年隻覺得那雙看似枯骨的手在碰到自己的雙手時,心裏一陣發涼,過後卻又是感覺渾身都像是被電療過一樣,每個細胞裏都透著清涼之意。
“喝點吧,院子裏太陽大,一定口渴了。”握著她雙手放開的太皇太後示意辛嬈年喝一點已送到麵前來了的酸梅湯。
辛嬈年輕輕地笑了笑,搖了搖頭,“謝太皇太後,年兒不渴。”
不太知眼前人的底,辛嬈年不敢貿然的接眼前人送的東西,尤其是能讓她心底感到顫粟的女人。
“嗬嗬,嬈年不喝那便給我這老太婆子吧,老太婆子念經也念得口渴了。”說著接過寧慈遞過來的酸梅湯不緩不慢地喝下去。
屋子裏沒有見到周得全,他在哪裏呢?辛嬈年心裏暗自留了個神。
辛嬈年原本以為這老太婆子祝壽一定會有很多人在這裏圍著她,卻沒料到安靜到隻有她們幾個人。不經有些好奇,卻也沒有問出來。
“皇上駕到。”
就在辛嬈年覺得氣氛尷尬時,夏啟在藍茵的請安叩拜聲中走了進來。
辛嬈年起身向他福了福身子,並沒有叩拜。而夏啟也沒有太再意,反而臉上有些擔心地望著辛嬈年,雖然隻是一閃而過收得輕鬆,太皇太後卻是將這一幕收入眼底。
“孫兒給皇奶奶請安。”
“不用這麽多理,我都不怎麽在宮裏,這些俗理能免就免了吧!”
太皇太後一臉慈祥地拉住就要給她行大禮的夏啟,夏啟也借著站了起來,望著這張這一生都隻見過幾次的皇奶奶,自從他懂事起,就知道自己有一位很了不起的皇奶奶,助皇爺爺打下江山後卻不住宮裏,反而住在禮佛寺。
“皇奶奶,大臣的一些女眷都很仰慕皇奶奶,此時離開宴還有一些時間,皇奶奶您……”沒有坐下的夏啟反手緊握著他眼前的這位老人,他很問她,他身邊的這位女子,他是否可以再次重新去求得。
是他求得太皇太後將辛嬈年叫來這裏見上一麵的,他不想失去什麽。
老太後微微地朝他點了點頭,“讓她們進來吧,老太婆子好久也沒有和其他人聊過家常了,見見她們也是應該的。”
坐在一旁的辛嬈年聽到這便站起身來要告退。她不喜歡往人多的地方鑽,人多的地方事非也會跟著多起來。
見到起身就要告退的辛嬈年,夏啟移步擋在了她的身前,沉著眸子低聲道,“安容你不喜歡的話可以出去走走。但要準時參加太後太後的壽宴,知道了嗎?”太皇太後聽著這話也朝著辛嬈年淺笑地點點頭。
福身謝過後的辛嬈年直往屋外走去,她總能從這個看似清靜的安寧的屋子裏嗅出血腥味,雖然給她很古老的感覺,可她還是能。因為前世的她就是在那樣的環境中生存下來的。
“藍茵,我們走。”見到滿臉焦急不安等待的藍茵,辛嬈年想也沒想拉上藍茵的手就往外走去。
一臉驚訝的藍茵都來不及伸手去擦額上的汗水,便被辛嬈年緊握著她的雙手傳來的冰冷給震驚住。
“郡主……”
沒有理會藍茵的不安與擔憂,辛嬈年隻想快點離開這裏,因為不知為何,突然在她的腦海裏浮現出一幕幕很詭異的事情來,不知是這安容郡主記憶中的殘影還是突然見到的未來還是過去。
感受著心底的狂暴氣息與心亂,辛嬈年也不管自己往哪走去,隻知道自己現在的心很亂,需要找個地方安靜下來。
與此同時睡在辛嬈年床上的酈清嵐突然睜開雙眼,不可思議地望向皇宮之處,盤膝打坐在床頭,手指掐的飛快,整個人坐在床上也是搖搖欲墜,臉色更是憋得通紅,似要從床上滾落下來。
“噗!”一口鮮血猛地從她嘴裏噴了出來,身子一陣搖晃,癱倒在床上,“劫自劫,難自難,天命難違,嬈年,你的命運之盤已打開,從此清嵐也隻怕是難能幫你擋災消難了。”
“從今以後你是不能再幫她了,師尊他老人家早就料到你會為她擋難,特我讓為你帶來一句話,‘慧海無量,自是天機。’”
隨著一股淡雅的清香在她的鼻尖處纏繞,酈清嵐努力地睜開眼皮望向來人,藍色的衣袍似是天際的雲朵,又似他們摟月湖裏的汪泉,藍得令人通透,令人沉靜。“師兄!”
藍袍男子溫柔地扶起倒在床邊的人,打探了下房間,房間裏雖是簡陋,書籍卻是放的甚多。
“師傅他老人家可還好?”
聽得身下人徐徐地弱問,樓攬月從懷裏掏出一顆碧玉的小丸子,溫柔地用手撬開她的嘴,放了進去。隨後又是運功幫她舒發開來。
服得碧丸的酈清嵐隻覺得整個身子經絡像是被浸暖陽沐浴過了一樣,整個人都暖暖的,提不起精神來,但她知道樓攬月給她服的可是天下第一的大補神丸。
“師傅他老人家隻是擔心你,如果嵐兒你可以回去看看你師傅,相信他一定會很高興的。”
聽到這話的酈清嵐隻覺得雙眼發熱,不設防的兩串熱淚便奪眶而出。
輕輕搖了搖頭的她垂著眸子輕聲道,“謝謝師兄了,清嵐自會回師門去探望他老人家的,現在清嵐有一事之請,還望師兄能答應清嵐。”說著抬著眸,雙眼緊緊地盯著凝視著她的樓攬月。
“師兄一會進宮的時候,見到嬈年姑娘,請告訴她一句話,‘以靜製動,不可動怒。’告訴她一定不可戀,萬物都不可念,不然,不然,”話還未有說話,緊抓著樓攬月衣袖的她便緩緩地往他的懷裏倒去。
這張臉,有多蒼白,有多令人擔心,她難道自己不知道嗎?輕輕歎了一口氣的樓攬月將她扶好放在床上,給她蓋好薄被,深深地望了她一眼,什麽叫不可動怒,以她那樣的性子與現在展現在人們眼中的強硬,相信是人都不會輕意地去招惹她動怒吧。
不能解地搖搖頭,便又悄無聲息地消失在了屋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