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生死1080秒
“能破解嗎?”徐墨問道。
陸吉表示可以試試。
所有術式都像是一個組裝起來的槍械,既然有組裝的辦法,就有拆解的辦法,何況這是與她同屬性的製式。
神機上自帶了一套製式解析係統,平日裏幾乎派不上用場的東西今天居然用上了。
神機營二十四台神機進入聯動狀態,共同分擔了運算量,作為“大腦”的核心處發出耀眼的藍光。
5點39分的時候,安然醒了過來,然而局麵已經到了進退兩難的地步。
介種“帝王”喀俄涅的防禦力極高,就算是攻擊力逆天的安然也無法破壞它堅硬的體表。唯一的突破口就是“口器”,但它又咬住了岡仁波齊的山頂,山體下方又被迷之術式保護著無法攻擊。
安然抬頭看向天空,第八隻爪子已經快擠出來了,一路往上快要打到虛空缺口的預備役其實很危險,如果不能趕在第八隻出來前完成,他們很有可能被喀俄涅一口全滅。
徐墨以他們的推進速度估算,他們應該能在5點43分的時候完成任務。
當陸吉說出“這是空間之神的製式,我們未必能破解”的時候,徐墨感到了一絲絕望,這是她擔任第二組軍師這麽多年來從未有過的。
從釋放“洪息”僅僅過去了兩分鍾的時間,喀俄涅的探指就發生了肉眼可見的明顯變化。它的鱗片舒展開,向上立起,前端生出尖刺,看上去就像是冰錐,震顫著產生了鬆動的跡象。
徐墨讓轟炸團啟動了防禦術式,保護高速運算懸停在空中的神機營。
果然,術式才剛架起來,冰錐就發起了無差別攻擊,如漫天的箭矢鋪天蓋地襲來。失去冰錐的地方迅速又生成了新的冰錐。
徐墨一邊防禦一邊截住了一根,探入傀儡線研究其構成。
冰錐濺射足足持續了三分鍾,在它停下的一刹那,安然透支生命強行招出羅刹,使出了刀宗第三式,“雲霄雁離”。
十二把鬼刀以她身前的一個點為核心,刀尖相觸在那個點上,刀柄蛻化成鋒利的齒狀尾刃,如同長著十二葉刃翼的箭矢一般旋轉射出。
安然緊隨其後,在喀俄涅冰錐陣攻擊完畢,還未來得及生成新鱗片的緩衝期,借助著點狀攻擊力最強的第三式成功突破了它的防禦。然而她並不能鑽進探指的內部,隻能把左腿上所有隱藏的加速石一次過全部刺入探指,並瞬間引爆。
喀俄涅一頓騷操作非但沒有讓人類減員,還暴露了該技能的弱點,第四隻探指從中間被炸斷了。
安然逆向收割,把疊翼和口器毀掉。此時裴歲已經帶著預備役回來,開始收尾第四隻探指。
透支生命的惡果立現,安然的身體不堪重負地開始崩潰,血從口鼻眼處湧出,意識模糊。徐墨把她帶回後,用魂絲強控住她進入“刀鞘緩衝期”。
5點43分,我方失去了最重要的戰鬥力,此時距離“風雅士”破碎還有18分鍾,山頂上的探指還剩三隻。
吸取了剛才的教訓,喀俄涅不再使用該技能,專心致誌地吞噬靈氣。
陸吉總算從全速運算中清醒過來。
“這個製式聯動著數不清的地下靈脈,像水庫一樣,裏麵不知道存了多少。難怪我們的攻擊一點效果都沒有,這根本不是人類能做出來的東西。喀俄涅會在這裏出現絕非偶然,這個虛空缺口就是衝著岡仁波齊來的。”
徐墨臉上最後一點血色也褪盡了,跟陸吉確認道:“沒有辦法阻止它進食了嗎?”
陸吉也很著急:“打進去是不可能的,就算我們從地下挖一個通道進去,也無法阻止靈脈的匯集。剩下的這點時間根本不可能與神較勁。”
徐墨突然抬頭看向正在努力往上推進的預備役,想到了破解了空間迷宮的小六,把希望寄予在了裴歲身上。預備役裏也有神圖三家的孩子,她聽說裴歲已經從小六那掌握了神圖的用法。
“轟炸團接替預備役,把他們換回來。”
5點44分,裴歲用神往界同步了陸吉腦中的信息。
遺憾的是,他和小六雖然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了,但他們沒有立下同生誓約,裴家人並沒有使用龍語的能力。
“我不會龍語,但我可以用AF二階的能力配合神圖試試。”
此刻裴歲身體裏的神圖依然是滿圖騰的狀態,他剛才使用的都是召喚出來的圖騰,並沒有用掉神圖中的儲備。
他將作戰計劃傳輸給徐墨,徐墨立刻同意了他的戰術,將之分派給各個成員。
陸吉在神機中看著散發著耀眼紅光的安然,心中痛苦不已,口中念著安然的名字,向神祈禱她能平安無事。她和安然從進入邊境觀察辦時就認識了,整整十年,一路相互扶持努力走到今天。
她比誰都清楚刀宗透支生命的後果。2005年那場轟動獵魔師世界的大變故中,她們親眼目睹了安茶洛的隕落。他是第二組上一代的組長,也是安然的親哥哥,十二鬼刀“羅刹”最初的主人。
基於對安茶洛的感情,鬼刀勉強接受了安然的驅使,所以安然僅能使用初階的三式,但這三式也足以讓安然獲得了國內最強輸出的名聲,接任了第二組的組長之位。
陸吉知道,安然對羅刹不願意承認自己之事一直耿耿於懷。她拚盡全力地修煉,認真對待工作,想盡辦法地想得到羅刹的承認。然而五年多了,羅刹還是不願意對她敞開心扉。
優秀的哥哥就像是一座無法超越的大山,壓得她喘不過氣來。或許正因為如此,安然和陸天擇的關係還不錯。
陸吉常常為安然苦行僧一般的生活態度心疼不已,她常常會勸安然別活得這麽累。
“平凡一點又如何?比哥哥弱上一點又如何?你的努力已經得到了大家的認可,這還不夠嗎?”
然而安然聽不進去,她倔強地認為,是自己害死了哥哥。她甚至認為,這也是羅刹不願意接受她的原因之一。
可悲的是,就算她拚得連命都快搭進去了,羅刹依然無動於衷。仿佛它的心,已經隨著安茶洛的隕落而死去了,再多的暖意,也捂不熱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