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神仆聯盟
七位最高神的神仆很忙,幾乎忙到了連休息時間都沒有的地步。
有這麽多的世界,這麽多的文明,負責執掌墮世七印的神仆卻隻有七個。
神明創造祂們的時候,給祂們植入了一道無法違背的本能——輔佐神明監管世界。神明為了讓祂們更完美,還給祂們鑄造了精力無限、不會感到疲倦的身體。
於是這七個免費勞動力,從出生開始就在沒日沒夜地工作。
就連神族為了各自的私欲,在昆侖打得你死我活的時候,祂們依然在心無旁貸地履行本職工作。比起任性妄為的神族,被祂們創造的神仆更像神明。
勞苦命的秘書們在甩手老板們自相殘殺到滅族後,終於忍無可忍地爆發了。
神仆們聚集到了一起,祂們都對自己的幺蛾子主人倍感頭疼。為了避免這群閑得蛋疼沒事找事的主人們重生後,捅出更多難以收拾的漏子,祂們做出了一個“理性”的決定。
於是,“神仆聯盟”誕生了。
神仆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從萬千世界裏找出自己的主人,並把這群幺蛾子小心地存放在同一個世界,這樣就能把祂們可能造成的破壞降低到最小。
收拾一個爛攤子,總比收拾很多個要省力得多!
然而祂們很快就發現了更頭疼的問題。
重生後的神族在另一個世界裏也不得消停,忽悠著自己的信徒爭鬥不休。終於,這個倒黴的世界滅亡了。
不同於大荒是神族有目的地清洗後,丟棄在空間垃圾場斷界,第二個被毀掉的文明是因為自相殘殺而把星球毀掉的。
再一次把自己作死到全軍覆沒的神族讓神仆們陷入到深深的絕望之中。祂們一邊清理著倒黴的第二代文明,一邊尋找失散重生到各個世界的神族。
等第三個世界也隕落的時候,祂們再次聚集在一處。這一回,祂們決定親自幹預,趁著神族還弱小的時候,先占據世界的主動權。
祂們稱這個計劃為——“神族養成計劃”!
然而祂們依舊低估了神族的作死能力,第四代炮灰文明隕落前,神族逃跑了!
他們在正向斷界隕落的第四代文明與神族逃亡的世界之間打通了一個空間出口,導致斷界間接地和人間有了一個合不上的缺口。而斷界會吞噬其他世界的特性,讓第五代文明開始緩慢地向斷界傾斜,直到一千多年前,傾斜突然被終止。
神仆們終於被瘋狂作死的主人們逼瘋了,祂們開始思考一個問題:神族重生後一世比一世作,這群走到哪就禍害到哪,天天不務正業的神族,真的有存在的必要嗎?
然而七位最高神在創造祂們的時候,給祂們設下了三條基本法則。
第一,神仆不能殺死神族。哪怕神族的內鬥再嚴重,哪怕神仆會聽從主人的指示去傷害敵對的神族,但神族還是無法容忍自己的創造物殺死神族。
第二,神仆不能傷害自己。指望著神仆像永動機一樣工作的神族,怎麽可能輕易讓祂們解脫?
第三,神仆必須聽從主人的神諭,除非和祂們的神職本能相衝突。
這個“除非”是在生命之神的強烈要求下被加上的。也正是因為這個“除非”,給了神仆們反抗神族不合理命令的可能。
三條基本原則和一條不可違抗的本能,構成了神仆的神識核心,輔助神族執行“神職”。
所以祂們哪怕對神族失望至極,也不可能痛下殺手,於是祂們想出了“神族圈養計劃”。
可就在一個多月前,祂們“圈養”的神族跳出了“圍欄”,跑到斷界來了。
神荼和鬱壘在發現這個問題的時候,恨不得立刻去把祂們綁回來,可祂們一旦現身,就會暴露祂們以下犯上的計劃。
神荼一臉陰鬱地看著空間鏡中狂奔的二人,無奈地嘀咕道:“我們要趕在祂們再戳出一個洞前動手,斷界暫時裝不下更多東西了。”
鬱壘寒著一張臉,發出的聲音沒有一絲情緒的波動:“通知其他幾位盡快把以前的垃圾清理了,給新垃圾騰出位置。”
神荼歎了口氣,臉色更陰鬱了:“那位綁了空間之神的心頭肉,這個問題不解決,祂們是不會回去的。”
鬱壘冷聲答道:“那位倚仗的,是前幾代的垃圾。如果垃圾沒了,看祂還能如何?”
神荼垂下眼,低語道:“那位可精明得很,知道躲在斷界韜光養晦。”
鬱壘提醒道:“祂可能已經知道我們的計劃了。”
神荼憂鬱地自言自語道:“如果主人們察覺到我們幹了什麽,聯合起來反抗,我們或許會被處死。”
鬱壘閉上眼,冷冷地回答道:“從哪來,回哪去,不好嗎?天有陰晴,海有潮汐,你我卻如永不落下的太陽。直到我們死去,都不會有一刻喘息。”
神荼搖搖頭。祂們的生命就像永不停息的鍾,日複一日地轉動齒輪,就連活著的意義都被設定好了。就算如此,懈怠和死亡都是不被允許的。
“羚羊日複一日的奔跑,卻不能停下。花會枯萎,卻不得不年複一年地盛開。這天下的萬物,誰不是被自己的天職驅使,重複著無趣的生命呢?你我不過是活得久些,幹得多些罷了。”
鬱壘冷聲道:“既然無趣,何須繼續?”
神荼轉過頭,伸出纖細的手,碰觸那座仿佛億萬年都不會融化的冰山。濃烈的死亡之息刺痛了鬱壘,可祂並沒有躲開。
神荼難得露出了一絲暖意:“我碰觸你的時候,你覺得快樂嗎?”
鬱壘睜開眼,生命之神在創造祂的時候,可沒有加入這種抖M的設定,但神荼卻說:“我覺得你是快樂的。”
見鬱壘沒有反抗,祂靠坐得更近了些,直到整個身子貼在了鬱壘身上。
兩種相悖的氣息都處於全盛的狀態,相互撕咬著對方。神荼疼得哆嗦,鬱壘雖然麵無表情,卻也著實難受,可祂們誰也沒有把對方推開。
過了許久,神荼陰鬱地說道:“真奇怪,明明我的主人如此討厭對方,相互折磨了一世又一世,我們卻相處得挺好。”
鬱壘答道:“因為祂們相愛。祂們好不了多久又會分開,這是法則,是規律。生與死,是命中注定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