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一葉障目

  陸北辰：“換句話說，這是一個類似養蠱的誘導陷阱。”


  裴稼和胡丹青互看了一眼，都認同這個猜測，示意陸北辰繼續說下去。


  陸北辰一邊用右手食指在虛空中劃出立體的金色弧線，一邊向眾人解釋道：“空間之神釋放的術式和其他神族不同，祂習慣隱藏自己的製式。除了祂的眷屬，無人能看清這個迷宮的本質。這個術式祂費了一番心思，我花了很長時間才破譯了其中一部分。”


  陸北辰畫完破解的製式，揚手將之擴大，好讓遠處的人也能看清。


  每位神明都有屬於自己的製式語言，除了自身的眷屬外都看不明白。可是神圖三家是個例外，他們所自帶的“神往界”能自動翻譯所有語言。他們到底是怎麽做到的，在過去很長一段時間裏一直是一個迷。


  後來經過長年的探討，研究員們找到了一個被獵魔師界普遍認可的結論。神圖三家所供奉的神明十分特殊，祂在神族的世界裏估計是一朵有名的“交際花”。這一點從匯集了眾多神明法則的神圖就能看出來。


  龍神雖然降臨後用的龍身，實際本質是生命之神，在已知的神明中位階極高。據考據，越是高階的神明擁有的法則之力越是純粹，神圖本不可能擁有如此多其他的法則之力，除非是被其他神明主動贈予的。


  當然，也有可能是祂搶的，但是除了死亡之神，各家族從未查到過關於生命之神與哪位神明交惡的記載，所以這種可能性被他們排除了。


  正是這份來自其他神明的豐厚饋贈讓祂成為了一個構成極為複雜的神明。祂的眷屬也因此能使用神圖中所包含的其他法則之力，自然也就能讀懂圖騰所涉及神明的製式語言。


  而語言能力恰好是生命之息的附屬產物，於是神往界在具備翻譯神明語言的基礎上，又具備了翻譯各種生物語言的能力，可謂是當之無愧的翻譯官了。


  胡丹青空手臨摹了一下製式，禁不住感慨道：“別有用心的一個陷阱啊。”


  陸北辰微微頷首表示讚同，指著製式的其中一處道：“可能空間之神早就料到，未來會有神圖三家的後人帶走遺體。為了防止誤傷，後人不會啟動誘導陷阱。”


  陸北辰又指向另一處：“祂認為神圖三家的後人是不會傷害先祖遺體的，事實也確實如此。所以一旦有人想要傷害遺體，就會被判定為敵人，觸發陷阱，入侵者會迷失在空間迷宮中，成為囚徒。”


  緊鄰著那一處製式的旁邊，還有一個附屬的製式。陸北辰將那一塊再放大了一些。


  “這裏加入了周期性位移製式，空間迷宮會隨機重組，囚徒們可能會相遇，弱肉強食。一方麵讓強者不至於餓死，一方麵能控製囚徒數量，隻留下強大的囚徒。”他指向其中一處，“這裏還加入了數量上限判定。”


  他將手指移動到模擬製式的主體上。


  “如果有人強行破解製式，會招致進一步的反擊，破解的一瞬間所有空間凹槽將會連通，其中的囚犯會被全數放出，這些入侵的囚犯反而成為了攻擊強行破解者的生物武器。”


  主體附帶了三個分支，看起來就像三條小尾巴。


  “一般情況下，陸家可以在不觸發反擊的情況下進行拆解。就像拆彈專家，掌握了一定的技術後，可以大大降低拆除時的風險。但是祂為了避免自己的眷屬出手，在主體分支裏加入了一個前提，就算是祂的眷屬，也會觸發第三種情況。”


  陸北辰看向徐爺。


  “這在曆史上是絕無僅有的。”


  徐爺用食指一下一下地敲擊著手中的折扇，若有所思：“另外兩個前提是什麽？”


  陸北辰：“另外兩個不是前提，是使用說明。其中一個描述了使用龍語疏通渠道的後果，和我們現在麵臨的難題相符合。”


  徐爺：“祂似乎一開始就料到了有人能解讀祂的製式，才特意寫下了這個備注。另一個呢？”


  陸北辰：“是一個不斷變化的倒計時，還剩下大約六個月的時間。”


  胡丹青：“會不會是製式的有效期？”


  陸北辰低眉：“神明釋放的術式慣用整數，從神圖三家的先祖死亡到倒計時結束的時間，並不是一個整數。”


  裴稼的腦海突然閃過一個滑稽的想法，忍不住輕笑了一聲。


  離他最近的胡丹青自然注意到了。“你想到什麽？”


  裴稼猶豫了一下，低語道：“先祖不會詐屍吧？”


  胡丹青不敢認同：“人類的軀體是有極限的，神明也不是無所不能。如果能救活，龍神也不至於墮落成那副樣子。”


  裴稼：“他的身體已被還原到最好的狀態，隻是缺失了靈魂。”


  葉語晏開口道：“那是時光回溯的技能效果，從你們拍攝的圖片看，先祖身上的比騰蛇所使用的要高階許多。但是人體對生命之息確實是有承受極限的，不然擁有長生咒就真的能長生不老，也不至於每百年都要更新換代了。”


  胡丹青表示認同：“先祖很長壽，可能就是第一代長生咒的持有者，但他也沒有活過一百歲，自然是出了意外。”


  葉語晏翻了個白眼：“邢家人幹的好事。也不知道這位時間之神和龍神是什麽關係，龍神竟然沒對邢家人出手。”


  胡丹青擺擺手，示意她不要再說冒犯的話：“眷屬之間的戰爭，神明是不會插手的。至於那兩位神明的關係，我一直覺得很奇怪，你們家騰蛇的雖然是生命之神的眷屬，也確實能療傷，但從原理上看，和邢家的能力有幾分相似…”


  徐爺連忙製止了他，畢竟兩位神明的眷屬之間有著深仇大恨，這種話很容易引起紛爭。


  他讓陸北辰繼續破解製式，現在所知的內容，除了那個謎一樣的倒計時，其他都是馬後炮，除了避免他們再做蠢事，沒有任何破局意義。


  徐爺敲敲折扇，定了定心神：“來者普照，去者無痕，無塵即明。既然這個製式對神圖三家沒有敵意，就一定會有破解的辦法，關鍵就在生命之神身上。”


  “如果讓孩子們帶騰蛇進去，製式會判定為另一輪的攻擊，造成更糟糕的情況。第一波進去探路的陸家人，就是因此沒能出來。”


  “我也很好奇，空間之神究竟是為了什麽，能做到連自己的眷屬都提防的地步。”


  他看向三家的家長們：“事到如今，除了‘請’出葉家聖地裏的那位，別無他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