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三眼兔的猶豫
距離斷界與人界交匯點的不遠處，就是三眼兔的領地。
2000年，第二屆日落峰會召開，將這種曾被第一批闖入斷界的能人異士們肆意獵食的生物，定義為第一種被斷界邊境防禦國際委員會（簡稱斷界邊防委）承認的一級保護生物。
所有到會的代表均認可了這種雖然不是人，但是擁有獨立文明、智慧、社會意識且性格溫順友善的兔子，並一致認為出於人道主義精神，應該承認並尊重三眼兔的人權。
邊境觀察辦定下死規矩，禁止了一切私自狩獵、殺害、販賣三眼兔的行為，並將違規者的處罰級別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雖然雙方語言不通，幸得神圖三家的能力，讓兩種完全不同的生物實現了無障礙溝通。三眼兔的“兔頭”接受了來自人類世界的道歉，雙方達成和解，人類世界在探索斷界的路上踏出了穩定的第一步。
2005年，第三界日落峰會召開，三眼兔的“兔頭”作為特邀嘉賓，在峰會上有了一席之地。它帶來了人類尚未能探索的斷界深處的礦材虛空石，為整個地下世界帶來了顛覆性的震蕩。
虛空石將被秘密運入斷界邊防委創辦的國際聯合研究院，作為跨時代的科研項目進行研究。與1995年的“世初計劃”並列為當今地下世界最嚴峻的兩項研究項目。
為公平起見，研究院選址定在了南半球的永久中立國，在其中部的沙漠深處建立了世界上第一所也是唯一的一所虛空石國際聯合研究院。
等2010年第四屆日落峰會召開的時候，這條從開采到生產的線路已經基本穩定。
雖然在運輸過程中，虛空石礦材會遭到大幅度的破損，導致跨越兩界後，實際最終產出的虛空石隻有三枚。分別按其大小製作成了，一條項鏈、一枚戒指和一顆耳釘。
然而就在時隔不足一年的2011年2月，神圖三家先後被劫持了三位年輕的繼承人。且經過陸明的再三確定，他們被關在了一顆製作完整的虛空石內部。
經確認已知三枚仍在控製中，那意味著對方不但殺害了正在斷界運輸途中的一百零六隻三眼兔，劫走了虛空石礦材，還躲避了斷界入口處邊境觀察辦嚴密的監控，且具有在不足半個月內，就把虛空石礦材製作為成品的能力。
此事一經確認，就在地下世界掀起軒然大波，虛空石國際聯合研究院被勒令暫時關停查整。
在憤怒難平的“兔頭”的“強烈聲討及要求”下，邊境觀察辦為其放行，允許它們在一個月期限內協助調查和抓捕。
前來的三眼兔也按要求簽署了嚴禁暴露、嚴格保密和禁止威脅、破壞人類財物和生命安全的協議。
在得到了陸明發送來的大致定位後，三眼兔出征了。
這種平日裏極為溫順極好溝通的斷界兔，在2005年日落峰會舉行前的那件事件後，再一次露出了猙獰的真麵目。
“有句老話是怎麽說的？兔子被逼急了也是會咬人的。”陸家上一代家主陸鴻運倚在窗邊看著離去的三眼兔調侃道。
他已經半退休了，有了陸北辰這個好女婿，他隻需要在後方坐鎮喝喝茶就好了。
“說好的生死不離呢？你的好兄弟徐爺都帶隊去了，你怎麽舍得丟下他一個人冒險？”坐在邊境觀察辦會客室角落陰暗處的中年女人優雅地拿起茶杯，紅唇輕茗了一小口。
“他是為了六年前那件事還三眼兔人情。人情這種東西啊，是越還越多的。它還你一次，你還它一次，它再還你，永無止境。開始了就停不下來。”陸鴻運撇撇嘴說道。
女人掩唇輕笑道：“咱們世家之間的交情，不就是這麽來的嘛。”
“所以嘛，”陸鴻運也坐了下來，拿起茶杯品茗著淡雅的茶香，“我這不是給他讓出了個人秀的機會嘛。”
“多貼心！”他對著身旁的女人孩子氣地眨了眨眼。
女人咯咯地笑了。
“你並不看好三眼兔和人類暫時的合作關係。”她一語道破陸鴻運的心事。
陸鴻運不以為然：“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真正的建交，都是建立在湧動的暗流之上的。”
“你也不想見到葉禮。”女人微笑地看著他。
陸鴻運歎了口氣：“宋嬌嬌！”
……
三眼兔疾馳在高速公路的應急車道最外側，排成了整整齊齊的一長溜。它們並非人類世界的生物，構成體不同讓人類的肉眼無法看見它們。
它們的奔跑速度甚至超過了邊境觀察辦的車輛，按照徐爺剛才在腦海中給“兔頭”指示的方案，它們會在進入目標市區的範圍後和邊境觀察辦兵分兩路。
然而這一串極有組織紀律性的三眼兔大軍卻在進入市區前突然刹在了半路上。
它們看到了很多疑似同類的生物，那些生物雖然沒有三隻眼睛，但是和它們長得差不多。
那是一個兔肉養殖基地。它們看不懂招牌上寫的什麽，紛紛看向“兔頭”。
“難不成那些失蹤的三眼兔被關在了這裏？陸明的定位錯了？”
“兔頭”疑惑了，它不敢輕易錯過，那可是一百零六條兔命，它最看好的繼承人也在其中。隻要還有一絲希望，它也是不願意放棄的。
三眼兔大軍在“兔頭”的示意下快速翻越了外圍的圍欄，不一會它們就看到了那些養殖兔。
它們試圖跟養殖兔溝通，可是對方跟傻子一樣沒有回應。
突然，負責探路的斥候兔跑了過來，把眾兔帶到了屠宰場。
一條條血淋淋的拔了皮的兔子掛了一排又一排，三眼兔大軍驚呆了。
這是怎麽回事，人類不是說好了不殺它們了嗎？憤怒的情緒在大軍中快速蔓延，它們爭先恐後地想上前去為同類收屍，可是“兔頭”製止了它們。
“兔頭”帶領眾兔回到養殖場，再三溝通下，它確定了這些兔子是沒有神智的，無法溝通。
但是這些和自己極為相似的兔子們的遭遇，還是讓三眼兔大軍陷入了極度的憤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