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往事
“恐怕什麽！”
“恐怕永遠也醒不過來。”
“不行！醫生他不能死，你救救我弟弟，我求求你救救我弟弟！”
“小姐，你弟弟不是死了，隻是他整個人會陷入不可逆的深度昏迷之中，喪失意識活動，但皮質下中樞還可以維持自由呼吸和心髒跳動而進入一種植物狀態，我們醫學上稱之為，植物人。”
“植物人！”嘉南根本不能理解這個概念，她用一種極度迷離的眼神看著麵前的醫生，“植物人，那跟死了有什麽區別？”
“這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你弟弟還活著，我想你要做好做壞的打算，為你弟弟找一家好的療養院。”醫生也不願意看著這年輕的嘉南傷心欲絕的模樣，“如果得到好的照料，植物人因為身體機能的自我恢複，醒過來的例子也是存在的，所以你要有信心。”
信心，一次又一次的打擊，已經將她所有的信心全部磨滅了，她也不敢再有信心，往往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她不知道自己還承受的起幾次打擊。
“小姐，小姐”醫生叫了兩聲出神的嘉南，隻是她像是完全沒有聽到，雙眼有些絕望的抬頭，她似乎看見媽媽就升在半空中，用一種生氣又悲傷的眼神看著她，怪她沒有好好照顧好弟弟，沒有預兆的，嘉南整個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嘉南昏迷，嘉北沉睡，兩個宛如從童話中走出來的公主與王子就這樣靜靜的閉著眼睛，成為了這小小的鎮醫院的話題，誰也不願意就這樣看著兩姐弟發生這樣的事情。
嘉南昏迷了兩天，醒來時沒有任何人的陪伴在旁，空蕩蕩的隻有旁邊另一張一樣空蕩的床，她拔了手上的吊針就要下床，隻是頭卻重的厲害，一個重心不穩就摔在了地上，連帶著旁邊掛吊瓶的支架，一起劈裏啪啦的倒下來。
巡視的護士聽到裏麵的聲響趕緊的推門進來，忙上前扶起摔在地上的嘉南，“小姐，你怎麽樣？”
“護士，我弟弟呢？我弟弟怎麽樣了？”外麵刺眼的亮光告訴嘉南已經天亮了，她在等一個仿佛已經預見的結果，讓自己幹脆利落的絕望。
“小姐，您先起來吧。”
“先告訴我，我弟弟怎麽了！”
“這……”
“他沒有醒來。”嘉南平靜的下了結論，輕輕的將手從護士手中抽了回來，嘴角微微上揚，竟然笑了，她自己撐著床，慢慢的站了起來，像是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然後一步一步的朝著外麵走去，“我沒事，我去看看我弟弟。”
嘉北依舊躺在重症病房，隔著厚厚的玻璃，安靜的閉著眼睛，身上其它的儀器已經都撤掉了，因為完全沒有用，隻是靜靜的輸著液，他還是個孩子為什麽卻要遭受這樣的折磨，嘉南的手在玻璃上狠狠的抓著，發出刺耳的茲茲聲，她的胸口也越來越悶，一口鮮血沒預兆的就湧了出來，整個人也跪倒在了地上。
旁邊的護士被嚇到了，忙蹲在嘉南的身邊想要扶起她，“小姐，你怎麽樣，我去叫醫生！”
“醫生，醫生有用嗎？醫生若是有用，嘉北為什麽醒不過來？”嘉南緊緊的抓著胸口的衣服，一字一句來的分外的冰冷。
“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們盡力了，你們盡力了，所以我媽媽在這裏死了，我弟弟在這裏傻了，現在又變成了這樣子，我不相信你們，你們都是殺人凶手！”
“小姐，我先扶你去看看醫生吧。”
“不要，你們都是殺人凶手！”嘉南一把推開了護士，“我要離開這，我要帶弟弟離開，我再也不想看到你們！”
“這”護士有些不知所措，嘉南的無理取鬧也讓醫生和其他護士都趕了過來，她卻慢慢的站了起來，幹幹的笑了兩聲，聲音變的也有些尖銳的嘶啞，“我要帶我弟弟離開。”
“但是現在他還不能出院，需要……”
“好，你可以去辦出院手續了。”醫生阻止了護士的話，現在的情況不管是觀察一天還是兩天都是一樣，與其這樣還不如讓他們姐弟多呆在一起，這樣對嘉北的病情或許有幫助，起碼嘉南留在這裏不會每時每刻的怨恨著醫院，怨恨著自己，對任何人都沒有好處。
嘉南和嘉北離開醫院的時候，所有人都出來靜靜的目送他們，在上車之前嘉南抬著頭看了很久的天，終於麵無表情的離開了……
嘉南帶著嘉北回家，像對孩子般的溫柔的將他躺在床上，蓋好被子，然後靜靜的帶上了門，往著旁邊郝醫生的家去了。郝醫生在醫院也聽說了這嘉北的事情，所以嘉南前腳離開，他後腳也就跟回來了。
郝醫生和郝嬸正商議著什麽，見嘉南來了，都起身拉她坐下。嘉南的神色已經差到了極點，蓬亂的頭發，毫無血色的臉，黯淡的眼神，若是晚上誰碰上了，還真以為自己遇上了鬼。
“郝醫生。”
“哎，嘉南，你身體怎麽樣，我給看看。”
“我沒事，麻煩您回去幫和醫院的人道個歉，我不是故意那樣說的。”嘉南坐在椅子上低著頭，靜靜的說著，卻好像心不在焉。
“好的，我會和大家說的，大家一定會理解的。”
郝醫生的話結束，嘉南卻沒有再接上來，隻是低著頭靜靜的坐著，不知道是睡了還是在思索些什麽。郝嬸看了郝醫生一眼，心疼的上前摸了摸嘉南的頭，“孩子，餓不餓，郝嬸給你做點吃的好不好。”
“好。”嘉南點了點頭，意外的沒有拒絕。
郝嬸立刻開心的笑了，整個人立刻就跑進廚房去了，嘉南現在才抬起頭看著郝醫生，表情太過於冷靜和從容，“郝醫生，告訴我，嘉北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這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郝醫生不知道怎麽和現在的嘉南解釋，“嘉北是摔下山的，我也去看過位置，就在你爸媽的墓前，和你上次摔下去的位置有些相似，隻是那裏的土有些鬆了，所以就滾下來了，所以我猜想應該是嘉北想媽媽了跑到那裏去，結果不小心就摔下去了。”
“不可能的，我明明去墓地找過的，根本沒有嘉北的影子。”嘉南努力的回想著那畫麵，如果嘉北摔在那裏，她明明去過卻沒有發現，嘉北該是多恨她這姐姐，更何況她還往著那下麵看了一眼，完全沒有誰滑下去的痕跡。
“這就奇怪了，這上山的路就這樣一條，你不可能沒有遇到嘉北，還是說嘉北是在你上山之後才上去的？”郝醫生也有些奇怪，但是嘉北不是正常人，如果真的這樣到處跑來跑去的話，不會沒有人看見才是。
“郝醫生，嘉北真的是自己摔下去的嗎？”
“嘉南，你這話是懷疑什麽嗎？”
“我隻是覺得奇怪而已，嘉北的智商已經退化到孩提了，根本不可能記得媽媽的墓在哪裏，他很乖，一向也隻是在附近走走，不可能會跑這麽遠的。”
嘉南的話聽得郝醫生一身的冷汗，“嘉南，這話可不能亂說，誰會這麽狠心，嘉北已經這幅樣子了，還要置他於死地，再說你才剛回來沒多久。”
沒錯，她才剛回來，嘉北就已經出事了，這絕對不是巧合，嘉南的再一次的沒有了話，她已經開始越發的奇怪了，所有的事情連接起來就是一個陰謀，是他們離開帶走了嘉北，想用嘉北來威脅她回去，是他們將嘉北帶上山，也許不是故意的，但是嘉北確實出了事情，所以才急匆匆的下山退房離開了，嘉南已經在心裏下了結論，知道她回來，而且知道那墓所在的，除了郝醫生郝嬸之外就隻有秦禦野和洛奇了，他們曾經去過，不還有一個人，楚月，楚月也知道的清清楚楚。嘉南緊緊的咬著嘴唇，一定是他們，不會有第二個人，無論如何她也不相信是嘉北自己掉下去的。
“嘉南，嘉南”郝醫生的臉色也有些不定，連叫了幾聲，“想到了什麽了？”
“沒什麽，也許嘉北真的是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嘉南扯了扯嘴皮，算是給郝醫生一個回應，“是我沒有好好的照顧他，讓他出了事，都是我的錯，我卻還要怪在別人的頭上。”
“千萬不要這麽想，你已經盡力了，發生這樣的事情誰也想不到，以後有什麽要郝醫生我幫忙的，盡管開口。”
“謝謝郝醫生。”
“對了，我上去看了，還撿到一隻耳環，看起來挺精致的，應該是你上次掉在那裏的，看起來挺貴重所以我就撿回來了。”郝醫生忙起身取了一隻耳環過來交給嘉南，那的確是精致的耳環，呈水滴狀，周圍用細鑽點綴，中間那翡翠，晶瑩剔透，連不懂珠寶的她也知道價值不菲，隻是可惜這並不是她的。
擁有這樣耳環的人，絕對是有錢人，而在整個鎮上也絕對找不出第二個擁有這樣耳環還去山上，並且不偏不倚的掉在她媽媽的墓前，嘉南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緊緊的將耳環握在手裏，硬生生的紮的手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