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3-764 偽麵君子

  康嵩聽了這番話後,暴跳如雷,怒氣橫生,非常想一拳衝過去,打在歐陽的臉上。


  “偽君子!人麵獸心。”康嵩憤恨的咬著牙,卻已經陷入了歐陽的圈套。


  但是,靳嶼漠幼兒園的體檢和蘇慕尼將靳嶼漠帶走,恰好是同一天,所以,除了蘇慕尼和歐陽這兩個人知情意外,外人根本就不知道毒究竟是誰下的。


  而且,靳嶼漠體檢那天,歐陽醫生真的去了。


  “年輕人,火氣別那麽大,直接帶我去找你們主子吧。”歐陽不怒反笑,還十分淡定的說道。


  康嵩恨不得舉起手一巴掌甩在這個禽獸的臉上,他眉峰微挑,隱隱的忍住了怒氣說道:“我看你真是不怕死。”


  歐陽笑而不語,淡定的說道:“走吧。”


  康嵩覺得這個歐陽真是賤命一條,還記得他第一次來找他的時候,歐陽還裝傻不承認,沒想到這一次居然承認的那麽快,這其中,肯定有詐!


  鄒叔在手機裏聽到了康嵩和歐陽的對話,心中好一陣疑慮,也不知道歐陽所說的,這件事和蘇慕尼無關究竟是真是假,但是歐陽既然已經承認了,那就代表著這件事會順利解決。


  歐陽像個囚犯一樣,坐在一輛奔馳SUV的車後排,鄒叔坐在他的身邊,還給他銬上了手銬,歐陽心裏覺得挺可笑的,他這一生還沒坐過警車,這一次,倒是體驗了一把,心裏頭覺得十分刺激,雖不是真正的警車,但是比警車還危險呢。


  回憶起來,歐陽之所以會心甘情願的承認下毒事件,是因為蘇慕尼昨天找他的最後一次談話。


  蘇慕尼很怕靳北森會把這件事牽扯到自己頭上,還是想要逼歐陽離開,但是歐陽不願意,他想在A市等著李怡來,李怡也是A市人,歐陽相信她一定會回來。


  “這件事,靳北森若是繼續查下去,肯定會查到我的頭上,歐陽醫生,你為什麽就是不肯走呢?非要和我同歸於盡麽?”蘇慕尼頭戴著一頂假發,態度十分溫和,她放下身段來求歐陽。


  蘇慕尼和歐陽麵對麵的坐著,歐陽不是一個急性子的人,他一如既往地淡定,沏了杯茶,笑著說道:“當然不是,我隻是還在等一個人,你肯答應我一個條件嗎?你要是肯答應,我就能幫你攬下所有罪責。”歐陽眯了眯眸子,心想著,這筆交易也挺合算的,反正靳北森抓了他,也不會要了他的性命。


  蘇慕尼不可置信的望著他,咬咬牙道:“你說說看。”


  歐陽靠近蘇慕尼,湊在蘇慕尼的耳畔說了幾句話,蘇慕尼卻用一種非常奇怪的眼神看著他,沒想到不可一世的歐陽,居然還是個情種。


  當時的蘇慕尼別無選擇,隻好答應了歐陽的條件,她的臉色諱莫如深,再次勾唇,認真的說道:“好,我答應你,但是你也得答應我,可千萬別反悔。”


  歐陽淡淡的笑道:“放心,毒是我下的,和你無關。”


  就這樣,兩人再一次的達成了共識,歐陽幫蘇慕尼頂罪,不過他本身就是這起案件的罪魁禍首,而蘇慕尼答應了歐陽一個瘋狂的要求,就等一個時機。


  鬱伊娜總算是平複好了心情,她這幾天一直在醫院陪著靳嶼漠,今天靳嶼漠忽然休克,差點把她嚇得半死,好在小漠被搶救過來了。


  晚間,靳嶼漠想吃牛肉粉絲,靳北森命人出去買,詢問了鬱伊娜想吃什麽的時候,鬱伊娜也想不出來,就說和靳嶼漠一樣。


  最近也不知怎麽回事,鬱伊娜的胃口特別差,可能是和虞深分手了關係,鬱伊娜已經有好幾天沒有好好地吃飯了。


  她的心裏莫名其妙的覺得煩躁,虞深也沒有來找她,她更是沒有去找虞深,鬱伊娜偶爾發一條朋友圈,虞深不再像從前那樣,第一時間給她點讚。


  鬱伊娜不知道的是,虞深經常捧著手機看著她的動態,然後發呆,不知道該做些什麽。


  她的一條朋友圈,會影響他的一日心情。


  和鬱伊娜分手後,虞深也辭去了JS國際的工作,回到了虞家,他整日整夜的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就連飯點都不出去吃飯,還是傭人把飯送上來的。


  陸婉瑜看著虞深一副頹廢的樣子,心裏頭很是窩火,也不知道這個鬱伊娜究竟給虞深灌輸了什麽迷魂湯,竟然把她的寶貝兒子折騰成了這樣。


  她和虞深說了很多次,但是虞深都是一副愛搭不理的樣子,陸婉瑜說的話,他一句都聽不進去,每次陸婉瑜和他說話,他都是一臉頹靡,低著頭,默不作聲,再也不像是從前那個陽光沉穩的大男孩了。


  陸婉瑜洗完澡出來,走到虞翰墨麵前幹歎了一口氣,虞翰墨瞅了她一眼,卻沒有說話,自顧自的低頭看著報紙。


  陸婉瑜麵帶不悅的坐在梳妝台前,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梳妝台上放著一大堆貴婦級別的護膚品,但是她此刻沒有任何心思去打扮自己,往常,陸婉瑜洗完澡出來,總是第一時間往自己的臉上塗塗抹抹,她很害怕衰老,所以平日裏很注重保養。


  見虞翰墨不理會自己,陸婉瑜擰開一瓶名貴的護膚品,倒了點水,往自己的臉上拍打著,這些年,她早已習慣虞翰墨對她冷淡的樣子,年輕的時候,虞翰墨對陸婉瑜還有些生理上的衝動,但是現在隨著年齡的增長,他就像是禁欲了一般,盡管天天和陸婉瑜睡在同一張床上,但他卻正直的像個君子,兩人之間,連擁抱都沒有。


  陸婉瑜不知道自己這些年是怎麽過來的,她忍氣吞聲,究竟是為了什麽?之前是為了虞深,現在連虞深都開始忤逆她了,她的心裏,還當真有那麽幾分委屈,抬起眸子,陸婉瑜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朝著虞翰墨望過去。


  虞翰墨拿著報紙的手顫抖了一下,似乎察覺到了空氣中有一道異樣的目光在注視著自己,他緩緩地抬起頭來,對上陸婉瑜那雙怨氣很深的眸子,語調緩慢的笑道:“怎麽了?”


  “怎麽了?怎麽了?你一天到晚隻知道看報紙,看書,你有關心過這個家嗎?你有關心過我們的兒子嗎?”陸婉瑜忽然間怒不可遏的問道,眉頭擰成一團,保養得體的臉上,甚至還出現了微微的細紋。


  虞翰墨放下手中的報紙,也沒有生氣,仍舊是一臉沉穩的說道:“有你這個當家人在,我還擔什麽心?阿深現在不是如你所願的回來了嗎?”


  “你這叫什麽話?你這個父親是怎麽當的?有沒有關心過兒子的情感問題?”陸婉瑜“噌”的一下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惱羞成怒的朝著虞翰墨走過去。


  “孩子的感情事,你為什麽非得管那麽多呢?你說我不負責任,我看你就是太負責任了,阿深現在成天悶悶不樂,不就是你造成的嗎?你要是不逼他和娜娜分手,他會這樣?”虞翰墨板著臉,語氣中帶著幾分戾氣,臉色閃過幾分僵硬,忽然間也不悅了起來。


  陸婉瑜很喜歡操控虞深的感情生活,虞翰墨之前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當做沒看見,這些天虞深在家裏鬱鬱寡歡的,他這個當爹的看了實在是心疼,恍惚間,讓他想起了劉安雅,當初,他得知自己不能和劉安雅在一起的時候,也是這般的頹廢。


  感情就是一場劫,有人劫後重生,有人萬劫不複……


  虞翰墨不想讓虞深重走自己的老路,他和陸婉瑜並不相愛,但是他們永遠都不會離婚,因為虞翰墨是軍人,軍婚不能隨意離,而且離了婚對於虞家的名譽也不好,虞翰墨到了這把年紀,該經曆的一切早已經曆過,也不奢求什麽愛情了。


  自從劉安雅去世以後,他連真心的笑的次數都很少,早已到了一種心如止水的境界。


  在這段感情中,他就像是一個傀儡,不過因為門當戶對,和陸婉瑜各取所需,各自生活,哪裏是夫妻?

  虞翰墨給了陸婉瑜一個尊貴的虞家夫人的身份,而陸婉瑜為他傳宗接代,生下了虞深。


  男人有時候是一種很奇怪的生物,他或許不愛自己的老婆,但是他愛自己的骨肉,就像虞翰墨對陸婉瑜沒什麽感情,卻深深地愛著虞深,那種血濃於水的情感是割舍不斷的。


  “你現在是在怪我咯?”陸婉瑜轉眼間就已經走到了虞翰墨的麵前,下巴微揚,桀驁不馴的看著他。


  “孩子的事情就讓他自己做選擇,這樣不好嗎?你非得從中插一腳,還不許孩子有情緒,你覺得這樣有意思嗎?”虞翰墨冷笑了兩聲,仿佛看到了曾經的自己,要是那時候,他的爸爸能像他一樣站出來說話就好了。


  虞翰墨這輩子的婚姻已經是犧牲品,所以他更加不想讓虞深也變得和自己一樣。


  “我這麽做,還不是為了虞家考慮?你難道能接受鬱伊娜這種女孩做兒媳?”陸婉瑜拋了個白眼,撇撇嘴,倒是把責任推卸的一幹二淨。


  “我為什麽不能?”虞翰墨的語氣瞬間厲了三分,他的眉頭微不可見的蹙著,慢條斯理的說道:“娜娜是個好女孩,我觀察過了,她上學以來,各科成績一直很優秀,待人接物也都彬彬有禮,她的家世背景並沒有讓我感覺她惡心,我反倒是同情這個女孩,她那麽小的年紀,就經曆這些挫折,幸福對於她而言,來之不易,我相信這樣的人更加會珍惜阿深,你覺得這樣的一個女孩子不好?”


  虞翰墨說的有理有據,陸婉瑜幹杵在那兒,瞪著眸子一愣一愣的,一時間竟然被虞翰墨嗆得接不上話來。


  陸婉瑜在心虛,她眸光微轉,將視線收回,頃刻間,笑了笑道:“所以……你是存心和我作對嗎?”


  “沒錯,這一次我全力支持阿深,阿深離家出走的這段日子,我也找人暗中跟蹤過他,他每天都嘻嘻哈哈的,和鬱伊娜在一起,臉上至少會掛著笑容,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子頹靡,我們的阿深又不差,你何苦非得逼他娶唐夏柔呢?”


  “我這還不是為了阿深的未來考慮嗎?他和鬱伊娜在一起,將來會被人怎麽說?這終究是鬱伊娜的人生汙點!”陸婉瑜言之有理的說著,但是她的語氣比起剛才,稍稍的弱了幾分。


  “我看你這人的控製欲太強了,阿深早就長大了,他已經是一個成年人了,懂得如何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任,也知道自己該去愛誰,人這輩子,沒能愛到自己想愛的人,最可惜!”虞翰墨說道這裏,語氣開始惆悵了起來,甚至還帶著幾分惋惜。


  陸婉瑜幹笑了兩聲,瞬間聽懂了虞翰墨話裏有話的意思,她夾槍帶棍的回應道:“你娶了我,沒能和劉安雅長相廝守,心裏一定特別難受吧?”


  虞翰墨沉默不回應,但是他內心的想法早就已經暴露了,這麽多年,陸婉瑜沒有少在他麵前提起那個名字,虞翰墨每逢聽到這個名字,內心都特別的猙獰,難受。


  隻是,虞翰墨還不知道劉安雅是陸婉瑜害死的,他要是知道,肯定會立馬和陸婉瑜離婚,也不管是不是軍婚!

  虞深替陸婉瑜保守了這個秘密,雖然他的內心覺得自己這麽做不好,可是陸婉瑜是他的媽媽啊,劉安雅不過是他爸爸愛著的一個女人而已,虞深也是有那麽一點點私心的,這個秘密,將永遠是秘密。


  “你別轉移話題。”虞翰墨沉默了片刻後,薄唇輕動著。


  虞翰墨是個黑白分明,很正直的人,這和他的職業有關,他的職業注定他必須是一個愛憎分明的人。


  “究竟是我轉移話題還是你心虛了?再說了,這個話題不是你先挑起來的嗎?什麽人這一輩子沒能愛到自己相愛的人最可惜?沒能因為愛情走到一起的人婚姻多了去了?有什麽可矯情的?”陸婉瑜撇撇嘴,訕訕的冷笑了兩下,卻分不清自己此刻是在嫉妒還是在憤怒。


  劉安雅雖然沒能和虞翰墨在一起,可是卻讓虞翰墨念念不忘了一輩子,陸婉瑜猜,虞翰墨下輩子就算是死,也會選擇那個女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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