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大清早的就別嚷嚷了
回想著白日和江祁交談的話，太後無奈歎口氣，斜靠在躺椅上，手裏仍舊旋轉著佛珠，凝視眼前那燭光昏暗，暗影搖曳，“林嬤嬤，你說這兩個人是不是吵架了？為何這段時間，都沒見到貴妃過來請安呢。”
林嬤嬤給太後揉捏著小腿，有點費力回應，“這奴婢怎麽會知道呢。或許是因為上次貴妃娘娘遭人暗算後，皇上越發緊張貴妃娘娘了吧，所以才沒能讓貴妃娘娘過來給太後請安。”
“是這樣子嗎？”太後並不認為是這樣，她停下手中的動作，“哀家，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去管理這個後宮了，更是不知道該如何去麵對葉蓮這個孩子，你說說，好端端一個女子，怎麽就會變成這般心狠手辣？”
那還不是個您學的？你當年是怎麽對付皇後的？是怎麽給葉蓮撐腰的事情的，都忘記了嗎？葉蓮難道不是因為你的恩寵而，越發沒有規矩了嗎？林嬤嬤話到嘴邊，就給吞回肚子裏去了。
“太後娘娘，夜深了。就不要想太多了，這都是皇上的事情，想必他會處理好的。至於嫣嬪娘娘一事……嗬嗬。”林嬤嬤不語了，臉色說明了一切。
太後明白，她點點頭，放下佛珠，剛要躺下的時候，門外突顯幾個女子身影，來回飄忽，異口同聲唱著什麽詭異的曲子，甚是寒顫人。
“誰？”林嬤嬤緊張，大聲質問。
太後更是嚇得蜷縮在躺椅上，抱著被褥，驚恐目光左右看看，聯想起後宮這幾日的傳言，她微微顫抖著，“林嬤嬤，會不會是皇後她……啊？”
“太後別怕，定是有人裝神弄鬼……待奴婢出去一看究竟。”林嬤嬤說完，就裝著膽子，提起暖爐邊上的火鉗，怒氣衝衝的跑了出去。
咣當，房門被林嬤嬤重重踹開，她瞪大眸子在黑夜的院落中搜索，並未發現那幾個女鬼的身影，連那詭異的樂曲也消停了。
“怎麽回事？”林嬤嬤自言自語。
原是方樂及時出手阻止了這三個宮人的作亂，他站在陰暗的角落，注意到了林嬤嬤那滑稽的模樣，不禁笑了笑，回神冷眼瞟了一眼被壓製在地上的三個宮女鬼，“秘密押匯暗部審問，隨即上書給皇上。”
暗衛點頭，拽著三個宮女鬼，悄無聲息的消失在走廊的盡頭，餘下的方樂最後巡查一下瑤光宮，並未發現任何遺漏和異常，也就起步離開了。
小蓉也憑借著個人直覺，再次來到了萱鳳宮廢物之際，奇跡般發現這裏像是聚集了一群人，手裏拿著火把，早就將此處，變成了瓦亮的燈籠，十分惹眼。
湊近些，仿佛還能聽到那些人在嘰嘰喳喳著，凶神惡煞的嚷嚷著什麽，等到她靠近的時候，發現人群中間赫然站的女人，就是花娘！
小姐？怎麽會？小蓉來不及思考，她迅速從附近的高牆躍下，攔著眾人，護著花娘，“大膽，貴妃娘娘也是你們這群下賤的東西，敢動的嗎？啊！都給我退下！”
話音一落，本來該是嚷嚷的人群，頃刻安靜了下來，從中走出兩個看似小主子的女人，雖然身穿簡單服飾，可這發髻和發飾，已經表明她們兩人的身份。
“我才不管什麽貴妃，不貴妃的。這些日子，我們可是受夠了！這鬧鬼，鬧得啊……人心惶惶！”
“以前後宮哪裏會發生這種事情啊，一切都是由貴妃引起的，現在貴妃自己是人是鬼都分不清呢。”
這兩人你一句，我一句，是在唱雙簧嗎？小蓉沒有理會，而是車身上下打量著花娘，神誌仍舊不清，目光渙散，舉止緩慢，嘴裏還不停念叨著什麽，沒有意思的句子。
“小姐，小姐？”小蓉嚐試叫喚幾聲，可是花娘沒有任何反應。
眼前的小主子，覺得這裏偏僻，再加上夜深人靜的，應該不會驚動到江祁。所以兩人相互對視一下，心領神會，各自動動手，讓自己宮裏的護衛衝上去要傷了花娘。
小蓉見狀，一個漂亮的回身，用腳踢起地麵上的小石子，砰砰的一一擊中上前來護衛，接著她拽著花娘躍上廢墟的高地上，“小姐，你乖乖坐在這裏不要動，小蓉很快回來。”
花娘眼裏根本沒有小蓉的影子，她癡笑一會兒，伸手輕輕碰了碰小蓉的肩頭，似乎在用倔強的意識再給她傳遞信息。小蓉為點頭明白，怒瞪高地下的眾人，冷不丁言，“區區一個小別院的才人，竟然敢對貴妃娘娘動用巫力？你們眼裏到底還有沒有規矩和王法了？”
才人嘛，總是心高氣傲，總是一副不怕死的樣子。兩人完全不在乎，何況關於花娘的各種說法，各種謠言都讓她們完全不把花娘當做貴妃來看。
“貴妃？哼！笑話至極啊！不就是青樓裏來的嗎？不就是長得和皇後一樣，有點手段而已了嗎？”香才人酸言還擊。
一邊楊才人笑得更加囂張和無禮，她往前走幾步，指著花娘怒言，“這哪裏是貴妃娘娘？擺明就是女鬼！是皇後附身的女鬼！”
“是啊 ，女鬼！我們隻是來抓女鬼的，沒有見到什麽貴妃娘娘。”
“單憑你一個下人，能攔得住我們嗎？”
小蓉觀察周圍的局勢，的確是有點難，唯一的武器已經讓方樂他們給收走了，要是刺手空拳的話，也頂不住這群人的群毆啊，說不定裏麵還有射手的存在，那就麻煩了。
“她不可以，那朕可以嗎？”
江祁出現可真是及時啊，單靠他的一個聲音，就把眼前的小才人等人嚇得，趕緊跪在地上，高呼著，“參見皇上！”
小蓉高興，“皇上，小姐在這裏！所幸沒事，不過……。”
江祁知道，他還是擺著龍顏震怒的樣子，走過人群中間，直接站在小才人跟前，“若是朕沒有記錯的話，你們應該是一年前，才入宮的香，楊才人吧。才六品的你們，吃了包子膽子嗎？”
“臣妾不敢，不敢！”兩人惶恐異口同聲道。
“不敢，是嗎？”江祁陰柔一笑，環視周圍的架勢，反問，“嗬嗬，看著眼前的架勢，你們還有什麽不敢的？這些兵力，這些人力，到底是誰給你們的？這還是朕的皇宮嗎？啊！”
“臣妾等人知罪了，還請皇上饒命啊……。”
“饒命？這可是讓朕好好想想了，來人啊。”江祁大吼一聲，暗衛齊刷刷的出現了，直接架著兩位才人，前往了大牢進行關押，等候處罰。餘下的人，也呼啦啦的散開了。
花娘恍惚間，猛然站了起來，迎著春風，紗裙翩翩飛起，她緩慢踏出一步，似乎踩在了空中，揮舞起袖子，又開始舞動起來了，這一轉動的身姿，引起了眾人的目光，也讓眾人不寒而栗。
小蓉第一個衝了上去，抱住了花娘，滾落而下，染著一身的泥濘。江祁見狀，急忙上前攙扶，“小蓉，十五……。”
“小姐，小姐？我求求你，別再跳了，別再跳了……小姐……。”小蓉哭著，緊緊控製住花娘仍舊不安分的雙手。
江祁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他趕緊擊暈了花娘，封住了她心脈上的穴位，抱起狂奔起來。此夜注定難眠……。
因為延誤了最佳的治療和控製時間，這毒脈已經接近了花娘的心髒位置。禦醫和欽天監兩人，雙雙唉聲歎氣，走出內室對江祁行禮。
“娘娘，這毒已經深入……怕是難解了。”禦醫最先言。
欽天監緊鎖眉頭，似乎還藏著什麽，不敢言明。江祁注意到了，“你怎麽看？是不是有什麽辦法？”
“回稟皇上，這種蠱毒向來都是一命換一命，何況娘娘身子虛弱，很容易讓那些蟲子控製，蠱惑……然，要是能把蠱毒轉移，或者是逼出蠱毒的原型，將其放入烈火金水之中熬死，或許能挽救娘娘一命。”
“那還等什麽，趕緊去弄啊。十五，可沒剩下多少時間了。”江祁盲目催促，完全不知曉其中的複雜。
對於此，禦醫也是有點耳聞，畢竟類似的疑難雜症，也要多看一下。他摸了摸下巴，努動了一下嘴巴，“皇上，此事說起容易，做起來難。這要找誰做替死鬼？還是找什麽引出蠱毒原型，都還是個問題。”
有那麽難？江祁怔住了，他坐花娘床邊，心痛不已，“朕養著你們有什麽用？一個個的，到底有什麽用？啊？！啊？有辦法，卻是等於沒有辦法……朕……。”
“皇上息怒啊，微臣也會盡力想辦法，挽救貴妃娘娘……。”禦醫和欽天監趕緊下跪高呼。
江祁不信他們的口頭承諾，反駁之，“想，還能怎麽想？你都已經成為這樣子，你們還隻是說會盡力？啊！”
“不不是，皇上，臣等，臣等……。”兩人頓時無話可說，事情就是擺在眼前，他們兩人束手無策。
或許是江祁的憤怒，波及到了花娘，花娘輕微睜開眼睛，第一件事件不是叫人，而是抬起左手看了一眼，毒線已經很清楚了，那是紫紅色一條長線，一直延伸到她的心口處，還差一定距離就抵達了心髒中心位置。
“江祁，你這大清早的就被嚷嚷了，我還沒死，也不會死的。”
“十五？”江祁驚訝扭頭看去，單手扶起她，讓她自然靠在他的肩頭之上，“你可是知道你昨晚，都幹什麽去了？”
昨晚嗎？每晚的事情，我都記得呢。花娘僵硬勾起嘴角，“記得，中毒之後的事情，每個事情我都記住，包括和你吵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