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是夫君，而不是皇上
失去恩寵後，花娘並不是像是其他宮裏的女人一樣，想盡辦法，耍盡花招兒，挽回江祁的心，她落個輕鬆自在。
深夜，小蓉屏退了左右，拿起鬥篷遞給花娘，“小姐，前後都已經打點好了。”
花娘點頭，穿戴起鬥篷，走出錦麗宮後門，還時不時左右顧慮看了一眼，確定沒有任何人經過後，她即可加快步伐遠去。
怎奈，她的那匆忙離去的背景，讓一邊路過的宮女瞧見了。
深夜的皇宮內，道路條條隱身幽暗，耳邊總是響起怪異的聲響，有的是侍衛巡邏的腳步聲，有的是夜間生物的鳴叫聲，還有的是說出上來的詭異哀嚎聲。
躲過所有侍衛眼線的花娘和小蓉，推開了一扇小木門，快速鑽了進去。門頭上赫然寫匯溪閣三個字眼兒，這裏是專門安置戴罪之身宮女的地方，專門洗全皇宮上下衣服的地方。
由於事前已經打點好了匯溪閣的管事公公，所以無人管製小蓉和花娘介入。小蓉吹滅燈火，指著眼前的房門，低聲道，“小姐，就是這裏了。”
花娘嗯了一聲，便躡手躡腳的踏入了屋內，一時間屋內濕氣引發東西黴變的氣味，讓她打起了幾個噴嚏。也正是因為這個噴嚏聲，引起了屋內之人在意，警覺道，“是誰？是太後的人嗎？”
“不是！是我！”花娘勉強忍著鼻內的瘙癢，梗咽回應。
聽著聲音，屋內之人瞬間乍起身來，點燃了一邊的煤油燈，燭光微弱，隱隱約約照亮了花娘的麵容。
“啊？你，你怎麽回來了！？出去了為何還要回來？”
“我回來的理由，你不是最清楚嗎？”花娘走過去，正視半躺在床上，收舉煤油燈的姑姑言。
姑姑鼻子一酸，雙眼濕潤了起來，她輕輕放下煤油燈，撲在花娘懷中，嚶嚶抽泣，道歉著，“娘娘，是我對不起你。是我對不起你啊！”
“你沒什麽對不起我的，你當年也隻是奉命行事罷了。不能怪你，我相信定是事出有因。”花娘安撫著姑姑。
不料姑姑哭著更凶了，差點喘不過氣來。她仰起老淚縱橫的臉，凝視眼前的花娘，欣慰一笑，“娘娘，你還活著，真是比什麽都好。可，為何還要回來？回到這個地獄中來？太後娘娘，不是你能扳倒的啊。”
那個老女人在我身上刻下的痕跡，我能忘記嗎？花娘頷首低眉，“誰說要我親自動手？”
什麽？那……。姑姑想不明白了，她抹去臉上的淚水，“娘娘，你該不是想……。”
“這事兒，不是你擔心的了。姑姑，我知道你對我好，當初太後把你賜給我的時候，我猜測肯定是有任務給你的吧。”
說起以前，姑姑一怔，撲閃眼睛一會兒，抿嘴十分難堪的嗯了一聲。隨後她吃力下床，借助煤油燈微弱的燈光，去櫃子的一側，伸手掏了一會兒。拿出一個落滿灰塵的盒子，用袖子抹去上麵的灰塵。
“給，這是我的自白書，裏麵還留著當年給你下的藥。”
花娘接下盒子，迫不及待的打開了，拿出兩份泛黃的紙張，卻並未打開，隻是粗略看了一眼，又放了回去。
“姑姑，這麽多年真是委屈你了。讓你裝瘋賣傻，活在這個人間地獄裏。”
姑姑苦笑，擺擺手坐回到床上，眼睛盯著身上的粗布麻衣，“興許這就是老天爺對我的懲罰吧。太後娘娘一直視你為眼中釘，你也知道前朝上大多數的重臣都是太後家族之人，所以這個皇後的位置，太後也想攬入自己旗下掌控。”
“啊，我現在能深刻理解了。我無權無勢，背景又平凡，很容動搖到太後一方勢力。所以她才想辦法要除掉我。”花娘說著，不知道為何內心會那麽痛呢。
“是。當年我被派去伺候你，其實就是為了監視你，以便找出光明正大的理由除掉你罷了。”
花娘無言以對，因為她說的是事實啊，她自身還能說什麽？深夜的燭光，總是讓人懷疑。把風的小蓉似乎察覺到了人，立馬轉身對花娘提醒，“小姐，有人來了。”
那麽快？花娘驚慌伸長脖子向往屋外看去，姑姑此時驀然起身，拿起煤油燈對她一笑，那個笑容像是訣別，那個笑容像是愧疚。
知道她意圖的花娘，伸手也攔不住姑姑了，她緊張呼喊，“姑姑，不要！”
小蓉看著 姑姑端著煤油燈，又開始瘋瘋癲癲衝了出去，借此架起花娘就走。下一秒，匯溪閣內，就響起了姑姑那瘋狂嘶喊的聲音。
“啊啊，皇後娘娘，皇後娘娘，饒命啊，饒命啊……不要來找我，不要找我……啊啊，啊啊滾開，不是我害死你，不是我啊啊……。”
寧靜的後宮，因此又熱鬧幾分，趁亂跑出來的花娘和小蓉，不知不覺走在了大道之上。花娘聽著那聲音，漸漸弱了小去，緊緊抱住懷中盒子，嘀咕，“姑姑，其實該是我對不起你。”
“小姐，眼見天要亮了。我們趕緊回去吧。”小蓉焦慮催促。
“好，這盒子讓方樂一同放入刑部的檔案庫中，我相信江祁會查到的。”
話音一落，不過才走出了十幾米遠，眼前就突然冒出星星燭光，還有一行人。看其樣子，像是江祁吧。
奇怪了，這大晚上的，怎麽會出現在這裏？是被姑姑的聲音吸引過來的？還是我出來的事情，被人爆出了嗎？
江祁怒目吊眉，衝山前去直接拽起花娘的手臂，質問，“花娘！你到底在和誰私會？”
啊？私會？花娘一聽，很快明白過來，當真是有人打了小報告啊。她撇了江祁一眼，“請問，整個皇宮內，除了你是個正常的男人外，還有什麽人是可以讓我私會？全部都是太監，我私會個什麽鬼？”
“你！怎麽就是不知悔改！？還嫌棄在瑤光宮惹事兒不夠大嗎啊！”江祁審視了花娘一眼，並未察覺異常，就鬆手了。
花娘得以自由後，走開幾步背對他，“沒事了嗎？沒事的話，我可以走了吧。”
沒事？這叫沒事？江祁有點不太舒服，為何不做解釋，為何就這樣過去了？他長呼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點，“花娘，你就不作解釋嗎？大半夜的，偷偷摸摸出來幹什麽？還來這種地方？”
“……。”
“問你話，怎麽不回答？！你聾了嗎？還是故意的！”
花娘不是不想回答，而是在想辦法逃脫他的質問，掩蓋她出來的目的。小蓉見狀，趕忙衝了過來，對江祁說，“皇上，別怪我家小姐。我家小姐，也是出於無奈。”
“無奈？你說的什麽屁話！？”江祁不信，怒斥。
“江祁，你在別人麵前是皇上，有威嚴在。可是你在我麵前，就隻是一個男人，一個夫君罷了。憑什麽，對我的人怒斥？”花娘霸氣護著小蓉，和江祁對著幹。
怎麽看，好好的後宮奢華夫妻生活，被花娘硬生生弄成了民間尋常夫妻吵架鬥嘴了。金桂公公每次遇到這種情況，一方麵覺得好笑，一方麵又替花娘擔心。
江祁還想揚手給她一巴掌，可是手舉起來，就停在半空中了。花娘倒好，伺機而動，主動上前打了他一巴掌，後又狠狠踩著他的腳丫子。
啪！咚！兩聲極其幹脆。整得江祁，毫無麵子可言，更是氣得不行。他本想當場給花娘一個教訓，可回想起方才她說的夫君，那就證明他在花娘心中的地位了。
“花娘，你方才說了夫君對不對？”
“啊，沒錯！我既然嫁給了你，自然把你當夫君來看。注意，是夫君，而不是皇上！”花娘大方承認，不過還是有點氣話成分在裏麵。
江祁心裏有點美滋滋的，他也就不計較了。一邊觀看的下人們真是為花娘捏了一把汗，更何況是小蓉了。她暗自鬆了一口氣，便掏出揉成一團的字條，遞上去說，“我家小姐，是因為看到這個，才會出來的。”
“什麽？”江祁疑惑，拿下小蓉手中的紙團，打開來看，上麵居然寫著，今夜子時，匯溪閣相見，有事相求。
花娘被小蓉這一出，搞得有點不知道該如何演下去了，畢竟這一出戲，完全是小蓉自己出的啊。她沉著氣，以不變應萬變，看江祁說什麽就回答什麽好了。
“花娘，你膽子也太大了吧。不明身份人給的字條，你也不想一想，就出來了？”江祁果然上當了，他的怒氣頃刻轉化為擔憂，“你個傻瓜！哎！”
“哎喲！幹嘛又敲我腦門！”花娘捂著腦門，“那我怎麽知道，不出來看看，怎麽知道是個什麽情況呢？好歹，我也是混過江湖的啊。”
混過江湖又如何？宮內的手段，江湖的常識沒法應對。江祁把字條轉交給金桂公公，上前摟著花娘，往回走。
“說你傻，有時候又精明著，說你不傻，有的時候又糊塗著。我們兩人差點就中別人的伎倆了。”
“切！那是你，又不是我！拿開你的手，重死了。”花娘厭惡抖動肩膀。
江祁反而把整個人重量壓在她的肩頭上，耍著無賴，“好好，是我，是我。是我的錯，不應該就這樣輕信了她人的讒言，差點害了你。”
“江祁，你的心就是那麽容易被人蠱惑嗎？”
“怎麽會。唯獨對你，真是一點抵抗力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