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是進是退
人生總是這樣的神奇,剛剛我和顧餘風還吵的天昏地暗。現在我們已經和好如初了。
哦,不對,準確的說是我吵他,他根本就不和我吵。
我還正在入神,飯菜已經上了桌,私人醫生也走了過來,站在我和顧餘風麵前畢恭畢敬。
“少爺,夫人的腿需要重新包紮一下。”
醫生淡淡的看了我一眼,下了結論。
“好,包紮吧。”
顧餘風似乎都沒有看我一眼,就直接對醫生說,我瞬間一肚子的氣,敢情你們兩個跟我說了嗎?我同意了嗎?
然而醫生已經走到我的身邊,我仿佛又聽到了傷口撕裂的聲音。
“那個……先吃飯吧,吃完飯再說。”
我對著醫生擺擺手,示意他不要再走進了,看在剛剛他叫我夫人的份上,我還是很喜歡他的。
醫生的腳步停頓了一下,一時間不知道是進是退。
“你的腿不疼了嗎?”
顧餘風顯然不同意我的建議,斜倪著眼神瞪我。
就知道我們兩個好不過三分鍾,顧餘風的態度就是轉變的這麽快,我伸手給了顧餘風一拳,宣示我的不滿。
雖然剛剛那一下很疼,但是現在我已經覺得好多了,真的不想多此一舉。
然而醫生實際上隻聽顧餘風的。
“夫人,那我就開始啦,你吃您的飯,我盡量輕點。”
醫生討好的看著我,我想著醫生也不容易,沒有必要為難他,便不再掙紮,伸了腿過去。
雖然我覺得一邊包紮一邊吃飯怪怪的,然而我實在是沒有什麽辦法,隻好默默的忍受著這“無情”的一切。
私人醫生果然比較負責,再次包紮完我已經沒有辦法走路了,我拖著一條小腿一步一步往前挪,簡直痛不欲生。
醫生笑嗬嗬的跟我說讓我注意這個注意那個,我也為有心思聽,全然當成了耳旁風。
顧餘風倒是很認真的又重新記了一遍,一直給醫生點頭什麽的。
晚上我還是堅持和顧餘風分開睡,他很不樂意,我委屈的指了指自己的腿,他隻好妥協,把臥室讓給我,自己睡在客房。
其實我覺得顧餘風的臥室可溫馨了,雖然布置很簡單,但是總是給我一種很溫馨的感覺,特別是床頭前暖暖的台燈,就像是紅日初升時太陽的顏色,美麗又溫暖。
真好,一夜無夢,我早上起來拉開床,陽光一下子跳射進來,不小心晃到了我的眼睛,我眯起眼睛,看到自己的睫毛上陽光點點。
顧餘風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站在了我的身後,我一回頭,看到他也正滿意的看著窗外的陽光。
“喂,誰讓你偷偷進我房間啦。”
我扯著笑,對著顧餘風眨巴眼睛。
“你啊,你都不鎖門,不是為了讓我進來嗎?”
顧餘風也笑,從背後抱著我,我忽然覺得歲月靜好。
一整個上午顧餘風都很忙的樣子,不停的看資料看電腦,我很想偷偷看一看他是不是在看有關於收購莫皓天公司的文件。但是他竟然一整個上午都沒有去廁所一次,我歎了一口氣,顧餘風果然是神不是人。
下午顧餘風果然又有事情要忙,我看著顧餘風走出家門,開始想莫莫皓天的事情,想來想去都覺得還是應該給莫皓天打一個電話。
不管他態度如何,我應該讓他看到我的態度,讓他知道在我的心裏是有他這麽個朋友的。
我翻開莫皓天的電話號碼,鼓足了勇氣打了過去。
電話從頭響到尾,我一直揪著一顆心,終於沒人接,我歎了一口氣,就猜到是這個樣子。
顧餘風的小房子采光很好,我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著午後破碎的陽光灑進來,比早上的熱烈,但是也更加精彩。
我重新鼓起勇氣,又撥了一遍莫皓天的電話號碼。
響了大概兩三聲,一聲清晰但是聲音很低的“喂”傳了過來。
我忽然覺得自己激動得有點握不住手機。
“喂,你……你好嗎?”
我雖然知道自己說的都是廢話,我當然知道莫皓天這段日子一點都不好,但是我大概是希望現實和我想的不一樣。
聽筒裏很久都沒有再傳來聲音。我慌張的看了看手機,沒掛,還是正在通話中。
“我很好,你不用擔心我。”
不知道過了多久。莫皓天說了這麽一句話,聽不出語氣,但我想他大概是悲傷的吧。
“我們……可不可以見一麵,我有很重要的話要跟你說。”
我的聲音變得顫抖起來,我必須和莫皓天見一麵,告訴他創業不容易,不應該輕易放棄,不應該遇到這麽一點挫折就倒下了。
“我求求你了……”
莫皓天那邊又沒有了聲音,我想我這個人實在是太沒有原則了太沒有尊嚴了。
但是如果莫皓天答應和我見麵的話,我想我很願意求他,我也很想給他道一個長長的歉,要不然我心裏不知道會因為這件事情難過多久。
可是電話那邊就這樣沒有了聲音,“嘟嘟嘟”的聲音傳開了過來,我盯著手機屏幕上的“通話結束”幾個字,發了很長時間的呆。
臥室的窗前外是一棵巨大的法國梧桐,陽光滿樹的繁盛星星點點的灑落在青石板路上,我忽然覺得這個場景大概以前是見過的吧,又或許這本來就是多年以前真是場景的再現,畢竟一切看上去都那麽的古老,古老的青石板,古老的法國梧桐樹,古老的陽光,和古老的我。
我忽然覺得分外的悲傷,人生有很多個失去的時刻,失去心愛的玩具,失去朋友和愛人,失去家人,甚至是失去自己。每每這個時候,都會覺得這個世界上大概不存在我吧?我不過是一具沒有思想的行屍走肉而已。
有很小聲音的敲門的聲音,我沒有在意,也不太想去理,聲音斷斷續續,卻一直抑製著,大概是怕吵到我。
再到後來終於有很小聲的叫我“夫人”的聲音,我不知道什麽時候,這裏的傭人便自顧自改了口,都叫我夫人。
我歪著頭,聽著門外一聲一聲“夫人傳進來。”